壺嘴山上一場經歷,鸞歌在祠堂地宮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你?”
看著眼前的消瘦書生,鸞歌雙眼微瞇。
若她沒有記錯,眼前之人,應該仍在安陽。
華宸與舒陽前往治理河道,將蘇懿留在了安陽鎮守,防止安陽出現變動。
皇帝如今的態度尚不明了,貴妃的枕邊風一吹,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尤其在華碩治河不利之后,若是貴妃魚死網破,天子岌岌可危,那時候華碩成為命定君主有了龍氣加成,就不再是舒陽可以去摻手的事情了。
術者,不可逆天改命。
想到這里,鸞歌看向蘇懿的目光,便不是那么善意。
“蘇先生不該在安陽么?”鸞歌明知故問。
然而下一刻,本該或惱羞成怒,或驚慌失措的人,卻撩了撩衣擺,對著鸞歌單膝下拜。
鸞歌不由后撤兩步。
“蘇先生這是何意?”
“蘇懿恭敬金鸞娘娘。”蘇懿抬頭,看向鸞歌,“百年之前,娘娘受騙亡于西南之戰,華氏鳩占鵲巢取而代之,卻不知娘娘臨終之前,吩咐我等靜候壺嘴山中,以待宿主金鸞重生。”
“先前在安陽三皇子府外,蘇懿便認出了娘娘,可是娘娘卻不曾認出蘇懿。”
聽著這話,鸞歌不由失笑。
“蘇先生這是在講話本子嗎?我若是你的娘娘,那蘇先生如今豈非百歲有余?”鸞歌打量著面前顯然只有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只覺莫名好笑。
然而蘇懿卻并沒有笑。
只見他慢慢起身,走到后方幾步,一抬手,拽開身后的幕帳。
眼前的情景使得鸞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一排一排的排位,整整齊齊地壘在木架上,而這木架,卻層層疊疊,延伸到深不見底的地宮深處。
“這是百年前西南之戰所有戰亡之人。”
蘇懿的聲音響起,無限悲涼滲透骨髓。
“蘇懿替娘娘守了百年,如今見到娘娘,算是不辱所托。娘娘記不起往事的原因很簡單。”說到這里,蘇懿轉過頭來。
隨手抽出旁邊用以剪除燭花的剪刀,在鸞歌還未及反映過來的時候,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霎時間,一道金光自蘇懿胸口綻出。
迎著金色的絢爛,蘇懿抬手。
似是有所感應,一顆金珠從他的胸口飛出,在他掌中靜留片刻,可是很快,珠子便不受控制地向著鸞歌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鸞歌伸手欲攔,可是身體竟本能的不受控制,甚至帶著隱隱的激動,似在歡迎著金珠的到來。
金光沒入額頭,霎時間,百年來所有的記憶齊齊涌上。
那一場引起地動的大戰,百年前治下的和樂
所有的所有,全然在鸞歌腦海中蔓延。
是的
是她
是她
百年前的金鸞宿主,與如今的楚鸞歌,當年的齊茗絡,所有的人,都是她歷劫轉世的肉身而已
“蘇懿”
鸞歌抬起眼,原本神色的瞳子,已然全然恢復金色。
可是那一雙金瞳所見,卻是眼前的忠仆快速衰老,從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到遍布皺紋,再到如煙云消散。
與此同時,安陽三皇子府中,原本正在伏案寫折的“蘇懿”突然面色灰白,緩緩化作一片小小的人形符紙。
金鸞的金丹可以使他留存肉身百年,守護壺嘴山一方,可是當金丹離去,他也便該到命中該有的終結。
地宮中,一聲嘆息響起,聲若鸞歌,卻又不似鸞歌。
治河堤岸。
風云忽然變色,舒陽抬頭,忽見金光閃過,似鸞鳳之形。
他心中大驚,當即丟下手中圖紙,袖中六枚銅錢甩出,終成卦象。
看著眼前的天翻地覆的宿命之局,他的手止不住顫抖。
“天命之人真正的天命之人”
宮中。
蘇貴妃正著人描眉畫黛。
等到治河的結果一出,太子之位便是碩兒的,自此之后,皇帝便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誰曾想,就在這時,一道罡風而來,她的脖頸被人死死箍住,滾下軟凳。
“來”
“來人?”手執長鞭的女子看著眼前的蘇貴妃,輕笑出聲,“貴妃娘娘,占著別人的皮,坐著別人的位子,可還舒服?”
“你是誰”望著那金色的瞳,蘇貴妃面色如土,可是卻又不敢相信。
“我是楚鸞。”鸞歌輕笑一聲,手中長鞭一甩,將花容失色的蘇貴妃摔落角落。
百年前的陷害,十三年前的碎骨剝皮,所有的一切她都記起來了。
周史載,大燕二十三年,貴妃蘇氏因與宮中侍衛通奸誕下皇子華碩之事暴露,被處以車裂之刑。
同年,燕帝立詔天命之女楚鸞歌為皇,掌大燕三十六州,是為鸞帝。
鸞帝建大周朝,自此中原一統,海晏河清,重回百年前女帝國風。
金鸞,終翔九天。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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