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太辰口中振振有詞,長袖一揮,數顆黑白石子就是被他甩入了沙盤之中。
白玄瞧著石子翻動,有黑有白,可最終全部落定,卻都是白面朝上,不禁問道,
“左丘莊主,這黑白石子,都是代表什么含義?”
左丘太辰并沒有直面白玄的問題,而是用怪異地眼光打量著沙盤中的石子,口中淡淡道,
“奇怪...”
呢喃之際,左丘太辰又是再抓一把石子撒了出去。
白玄仔細打量著沙盤中的黑白石子。
起初左丘太辰丟出去的,莫約有十余顆,全部白面朝上。
而這一次丟出去的,又有十余顆,仍在翻滾。
直到第二次撒向沙盤的石子全部靜止,白玄赫然發現,左丘太辰看似毫不經意,可落定的石子,卻是畫作了一個“白”字。
無巧不成書。
讓白玄驚嘆地,可不只是這個,二十余顆石子置于沙盤之上。
竟然全都是白面朝上,也算是正好呼應了那個“白”字。
看著這奇幻的手法,白玄忍不住感嘆道,
“左丘莊主真是厲害,這么多石子,不但能夠排成字樣,居然還能夠全是白面,當真佩服!”
白玄這本就是恭維的話,只因他是完全看不明白,盼著左丘太辰早作解釋。
可左丘太辰望著沙盤中的石子,驟然色變,滿臉疑惑地轉向白玄道,
“我這么說白公子可能不信…”
白玄不明所以,低聲道,
“左丘莊主您說什么…?”
左丘太辰緩緩伸手,從面前的小盒中取出一粒黑白石子,對著白玄淡淡道,
“這黑白石子,乃是占卜途卦的第一步,黑子為基,白子為筑,黑白相見,方知去途。”
白玄本還以為,這滿盤白子是個手法,可如今聽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便是著急道,
“那左丘莊主所言,如今這沙盤之上,全是白子,不見一個黑子,豈不是有筑無基...這…”
左丘太辰深沉點了點頭,將手中那顆黑白子隨意拋了出去。
石子落入沙盤,緩緩滾動,最終竟又是白面朝上,成為了“白”字的一部分。
白玄怔怔看著沙盤之上的“白”字,心中略有不安,便是直直看著左丘太辰,只希望他能夠解釋清楚。
左丘太辰深吸了口氣,眉心緊鎖道,
“白公子,我若告訴你,原本途卦只需先前那十余粒黑白子,而我又是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卦象,再者...這個’白’字乃是自然形成,絕非我占卜手法,你可信我…?”
白玄目瞪口呆,他怎么都不會相信,這二十余粒白子,居然是湊巧形成的了一個“白”字?
正當白玄驚恐之際,左丘太辰猛地一揮,竟是將那整整一盒黑白子全都丟撒出去。
白面。
沙盤之上,幾近百粒的黑白子,全部白面朝上。
若是說方才的“白”字并不完整,那么如今,剩余的石子便是將它填補完全。
端端正正,一個“白”字,置于沙盤之內。
左丘太辰的目光久久不能離開沙盤,長長嘆了口氣道,
“白玄啊白玄,你這妹妹究竟是什么人…竟是連天道占卜,百世輪回也可能跳脫么?”
白玄的恐慌并不壓于左丘太辰,顫聲道,
“這…左丘莊主...難道夙夙…難道夙夙已是遭遇不測?”
左丘太辰目光深邃,依舊盯看沙盤,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道,
“途卦乃是以本人之力,結天道輪回...說破了,便是透露天機…!可白夙夙這番卦象,根本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推敲,我占這卦,全然是被她的命格給擋在了門外啊!”
左丘太辰能夠占卜預知,在白玄看來已是十分荒唐的事情。
要知道,以左丘太辰的能力,可以算到白玄三五年后的途卦。
雖是有著變數,但好歹能夠算得出來。
可白夙夙,如今不知身處何處,居然還有著如此大的能力。
能夠用某種更強大的力量,阻止了左丘太辰為其占卜。
若是左丘太辰占星卜卦,乃是用得什么星象玄幻之力,那白夙夙,莫非已經超越了這些?!
白玄越想越想不通,這等荒謬之事,即使親眼所見,他仍然覺得匪夷所思。
自己占的卦象,自己都看不懂,左丘太辰自嘲道,
“枉我夸下海口,說什么要為你妹妹算上一卦,如今看來,還真是不自量力啊!”
左丘太辰言下之意,白夙夙理應并無兇險,只是何去何從,著實難從卦象分析。
白夙夙無法修煉魂力,能夠阻擋左丘太辰卜卦之象,必然是寄宿在她體內的神秘力量搞得鬼。
可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猶記得還在白家的時候,隱萬無曾是說過。
白夙夙體內的乃是他人魂力,但若只是魂力,得強大到一種什么地步,才能跳脫百世輪回?!
能夠做到如此,怕就算是冉哲的破天,隱萬無的上音,也是根本遙不可及吧!
如此想著,白玄更覺奇怪,難道白夙夙體內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魂力?
但當年,隱萬無又是確確實實憑著煉魂之力,曾將這股力量壓制下去過。
若非魂力,又怎么可能產生那樣詭異的共鳴呢?
白玄想到這里,已是頭疼得不行,他完全沒有辦法用常規的方式再去思考。
若白夙夙體內的這股力量當真能夠跳脫凡世,那就算是十個隱萬無,恐怕都弄不清楚,更何況是他?
但若換個角度,白夙夙體內的力量如斯恐怖,隱萬無又是說過,這股力量正在保護著白夙夙。
這樣的白夙夙,區區天云山,風云閣!恐怕根本傷不了她吧?
再加上,若白夙夙真的遭遇不測,如此強大的力量,還不將天云山鬧個天翻地覆,哪里還會有謝凌之輩能有閑情,跑來左丘山莊參加這“千文筵”的!
其實要弄清這股力量到底源于哪里,對此刻的白玄來說實在是太不可能。
如今他所擔心的,僅僅只是白夙夙的安危與去向。
既然左丘太辰的占卜全然幫不上忙,白玄也只好碰碰運氣。
不知順著千夕給的消息,還是否能夠來得及見上白夙夙一面。
如此這般,思前想后,白玄長嘆了口氣,拉著左丘太辰的手道,
“左丘莊主,您一片好意,白玄心領了,夙夙的事情…確實比較復雜,您若問我,我也說不清楚,既然途卦不能知道夙夙蹤跡,那么也只有待我去了天云山才能知曉了呢!”
左丘太辰面容憔悴,苦笑一下道,
“我本還想幫你一次,也算是對你…能夠幫我解開無字對的感謝吧…可沒想到現在…”
左丘太辰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起來。
白玄心中下沉,他明知左丘太辰因為無字對的事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但這事的發展就是錯的,左丘太辰不會道歉,即使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可能會去道歉,他丟不下那份自負,他也不應該丟下。
無字對的事,不管放到誰的身上,許是都不可能做到左丘太辰如今地步,也許正是他的那份自負,守住了他最后一道底線。
承受了如此大的傷痛,左丘太辰居然還會感謝白玄,就算他口中尚未認同,但心底深處,無字對的內容,或許終將變成他的人生寫照。
無字對,就仿佛左丘太辰命中的一劫。
可以他的才智修為,但凡能夠挺過去,悟出無字對背后的深意。
那今后的左丘太辰,必定更勝從前,名留千史。
白玄所想的道理,左丘太辰更是清楚,也許,這便是他沒有倒下的原因。
白玄念著左丘太辰的話語,淡淡一笑道,
“夙夙的事,其實我早就想過…她背負的東西,許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甚至不知道,就算找到了她,接下去又能如何…左丘莊主,您或許也是一樣…無論背負著什么,只是希望您…莫要迷失了自己!”
白玄這話,不但是在說給左丘太辰聽,也同時是在給自己敲響警鐘。
左丘太辰往著沙盤看了一眼,又是朝向白玄長嘆一聲,最后,竟是破天荒地從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道,
“想必白公子,一定不愿我去給你送行吧…罷了,便是不多留你。只是若有機會,亦可常來坐坐,你且記得,我左丘山莊的大門,永遠為你白玄打開就好…”
能從左丘太辰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白玄可謂感動萬分,還來不及開口答謝,左丘太辰竟是又道,
“對了,差點忘了…你這一行,兇險莫測,我讓汪伯給你們準備了些東西,白公子你也莫要跟我客氣,全都帶走就是!”
白玄已是受了左丘太辰百般照顧,哪里還敢再要他的東西。
可左丘太辰似乎并沒有打算給白玄拒絕的機會,才是語畢,便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得往階梯下走去。
白玄見狀剛欲開口,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是被他給咽了回去。
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竟是根本不能拒絕左丘太辰。
要知道,天云山一行,太多變數未知,他本就應該盡可能地多做準備,左丘太辰也是替他考慮到了這點。
他不接受,看似客氣,實則是在拿自己與紫嫣的性命開玩笑,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更何況,左丘太辰是何等傲氣。
白玄可以拒絕,只是那樣一來,此時此刻脆弱的左丘太辰會如何去想?
于情于理,他都要接受。
他接受的,并不是左丘太辰給的恩惠。
而是,一份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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