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一提起陰陽家,很多人都會望文生義,認為他們不過是算卦測字之流,有些人甚至會把他們當作封建迷信。
這實屬偏見誤解。
實際上,陰陽家的推算預測能力,是建立在他們對自然研究的理論基礎之上,并非是怪力亂神、胡編亂造。
在《列子》中,曾記載了陰陽家創始人鄒衍“吹律回春”的故事。
戰國時期,鄒衍受燕昭王邀請,到燕國指導農業生產工作。
一年春天,鄒衍來到漁陽這個地方。
這時周圍地方都已經暖和,可漁陽還是和冬天一樣,寒氣極盛,植物無法生長。
于是,鄒衍便登上郡城南邊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并在山頂吹起了律管。
三天三夜之后,漁陽上空的濃云逐漸散去,緊接著暖風襲來,陽光明媚,冰消雪融。
頓時,整個漁陽都在鄒衍的律聲中回暖了。
據說,在鄒衍吹律的那年,漁陽的莊稼長得特別好,大地五谷豐收,百姓安居樂業。
鄒衍還從別處找來更好的莊稼品種,教當地農民識別和耕作。
從此,漁陽老百姓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
千年之后,詩仙李白有感而發,寫下了一首《鄒衍谷》,稱贊鄒衍愛民之心:
“鄒子一吹律,能回天地心。”
“鄒子吹律”的故事看似充滿著神話般的色彩,實際上,這神奇不過是建立在鄒衍對自然規律充分觀察研究的基礎之上。
研究觀察自然以及推演未知,是陰陽家認識這個世界的方法,但卻不是他們的初心。
那陰陽家的初心,到底是什么呢?
這還是要從其創始人鄒衍說起。
鄒衍是戰國末期的齊國人,曾在齊國的稷下學宮求學任教。
這稷下學宮是當時中國文化和學術的交流中心,匯集了諸子百家各流派人才。
當時有很多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都出自這座學府。
鄒衍當時是稷下學宮中的佼佼者,曾在這里學習儒家學說。
后來,他便以儒學作為自己的宗旨,希望能夠尋找到一種經世致用的方法,以圖救濟天下百姓。
此時的齊國兵強馬壯,頻繁對外作戰,就連燕國也淪為了齊國的附庸。
即便如孟子這樣的當世大儒,也來到齊國,謀求齊家治國之道。
只可惜,孟子并沒有得到齊宣王的重用。
孟子游說齊王的失敗,無疑讓鄒衍認清了現實的殘酷:
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列國諸侯,實際上虛偽至極。
他們追求的只是權力地位,有哪里真正關心百姓們的死活呢?
于是,鄒衍針對當時列國諸侯日益荒淫奢侈的現實,結合陰陽之道與五行之說,用以小推大、以近推遠、以今推古的推理辦法,創設出了——陰陽五行說。
鄒衍之所以要新創一學說,是因為他已經從孟子的失敗中認識到:
純粹的儒家學說已經對那些驕狂自大的諸侯不起作用了。
于是,他本著儒家“尚德”的初衷,借用天道陰陽之說,來勸誡引導諸侯們實行儒家所推崇的仁政。
鄒衍試圖用“陰陽五行說”表明事物運動變化的普遍規律。
他認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間相生相克,這表明事物之間有著既對立又統一的關系。
只要研究透了陰陽五行說,便能夠掌握世間萬象,推演未來禍福。
由于“陰陽五行說”具有推演預測的神秘力量,因此備受列國諸侯的追捧。
諸侯們對陰陽五行說的狂熱追捧,再一次給了鄒衍創新發展的動力。
終于,鄒衍將王朝的更迭與陰陽五行說相結合,最終提出了影響深遠的“五德終始說”。
鄒衍認為,朝代更迭如同自然變化一般:
黃帝屬土德,被屬木德的夏替代;夏被屬金德的商替代,殷商被屬火德的周替代,周也將會被屬水德的君主替代。
鄒衍本想以此學說警示列國諸侯:
如果不仁政愛民,就會被他人取代,這是天道輪回,是上天對人君的懲罰。
但讓鄒衍沒想到的是,“五德終始說”卻淪為了諸侯們爭奪霸權、奪取天下的“合法工具”。
各國君主紛紛標榜自己才是那個“天命所歸”的真主,而鄒衍則成了各國君主爭相拉攏的“香餑餑”。
于是,鄒衍從一介學者,搖身一變成了列國諸侯的座上賓。
陰陽家也在諸子百家中異軍突起,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在齊國時,齊宣王任命他為“上大夫”;
到魏國時,魏惠王親自出城相迎,將他視為貴賓;
到趙國時,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側身陪行,親自為他拂拭席位上的灰塵;
后來到了燕國,燕昭王更是給了他隆重的待遇。
燕昭王不僅親自拿著掃帚,在鄒衍前面清掃道路,還以侍奉老師的禮節對待他,并為他特地修建了碣石宮,以便于著書講學。
即便是孔孟這樣的圣賢,也從未享受過如此禮遇。
只可惜好景不長,燕昭王死后,其子燕惠王繼位。
惠王并不如昭王賢明,他聽信讒言,以“間諜之罪”,將鄒衍逮捕下獄。
鄒衍忠心一片,卻蒙受不白之冤。他深感冤屈,于是便仰天大哭。
當時正值五月,可就是鄒衍這一哭,居然哭得“天氣突變,風雪驟降”。
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抗拒。
燕惠王認為這是上天示警,嚇得連忙釋放了鄒衍。
也就是這次巧合,讓鄒衍的“陰陽五行說”更加深入人心。
陰陽家通過對自然萬物的研究,發現社會是不會穩固不變的,這在當時來說,無疑是一種進步思想。
但其又認為所有的變化都是天道的授意,分分合合,輪回不止,這便掉進了神學的迷宮中。
西漢大儒董仲舒正是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才將陰陽學的五行理論吸納到儒家體系之中,作為“皇權天授”的有力支持點。
在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后,陰陽家的思想被當時的儒道兩家所吸收瓦解,從此失去了獨立的流派地位。
司馬談在《論六家要旨》中將“陰陽家”列為首位,雖然對其學說評價不高,但卻不失公正地評價道:
“其序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
人之所以不斷進步,正在于對未知和神秘事物的不斷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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