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有體會,有時候,人其實真的可以選擇過得快意一些,為什么總是要等等等,熬熬熬?
可能選擇后,會有更大的代價,但總比一直將就來得痛快。
經(jīng)一事,長一智。
經(jīng)歷過和江川的這段感情,顧惜覺得自己何嘗只長一智?
不管怎樣,此刻,她覺得,還是要感謝江川出現(xiàn)過的。
盡管,后來,他們鬧了些不愉快,但無論如何,曾經(jīng),江川也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愛過自己的。
顧惜心中已經(jīng)釋懷。
曾經(jīng)深愛過呢。
可能,后來的那個江川,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深愛時的那個江川,但這一切,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的發(fā)生。
她心中再也沒有怨,沒有恨,也沒有念。
那只是一件,可以擺在一邊的舊事而已。
顧惜和顧怡一樣,一有機會都往家里跑。
她和沈秋蘭已經(jīng)能愉快相處,沈秋蘭確實如顧怡說的那樣,已經(jīng)在慢慢改變了,有些人,不斷有人和她說道理,她還真的能入腦。
但沈秋蘭和張明珠,還是有些磕碰,顧惜也看得出,她愛自己的女兒,多于愛兒媳。
好在顧惜和顧怡都十分會做,但凡張明珠和沈秋蘭或者顧恒有摩擦,她們?nèi)徽搶﹀e,首先向著張明珠。
因為知道自己的媽媽和弟弟怎么說怎么罵都行,到底是自己人。
也不是和張明珠見外,只是知道,其實有時候,女人真的很好哄。
她們也深知,張明珠雖然還是有點小脾氣和孩子氣,但那樣一個女孩子,肯嫁給顧恒,已經(jīng)相當難得。
原本她是大手大腳慣了的,可現(xiàn)在卻很甘心跟著顧恒熬窮,漸漸變得十分節(jié)儉,節(jié)儉到,連紙巾筒都要回收拿去賣。
當年,追她的人不在少數(shù),其中不乏有錢的公子哥兒,但她偏偏就是看中了顧恒。
她知道顧恒家境貧寒,還是不聽家里人勸義無反顧要跟著顧恒。
她和顧惜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他了,但他說要選什么工作的時候,我十分上心,因為我知道,他就是我以后的丈夫了。”
兩人的小日子,其實也是磕磕碰碰著,但到底,依然有愛在,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所以沒什么風浪。
有一次,張明珠非要拉著顧恒去逛街,顧恒說太累,不肯去。
顧惜就叫顧恒,說:“你讓她一下怎樣?”
“姐,不是讓一下的,要讓就是讓一輩子的。我自問做不到,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給她希望,免得以后堅持不來,她更難接受。”
“顧惜說,一人一步啊。”
但顧恒真的已經(jīng)不想動,他癱坐在沙發(fā)上。
張明珠就來氣了,說:“你每次都這樣,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沒法過了,我要離婚。”
一聽到離婚的字眼,顧怡和顧惜異口同聲說:“離婚這個詞,可千萬不要隨便說。”
但凡過得下去,沒有人愿意離婚的。
不管離婚后是不是好事,世人內(nèi)心,都喜聚不喜散。
張明珠知道兩人的經(jīng)歷,隨即收口。
顧怡說:“我們這個家,已經(jīng)有兩個孩子離婚了,難道還不夠嗎?你們一點小事就嚷著離婚,圖好玩嗎?最怕說上癮了,說著說著成真就不好了。”
顧惜也說:“你們的這些問題,只是小問題,不是說我們的問題是大問題才有資格離婚,是我們都希望你們能白頭到老,有些不是原則性的問題,總需要磨合的,你們已經(jīng)磨合得很好了。我可不想顧恒給我換個弟媳,我只喜歡你這樣的。”
顧怡和顧惜你一言我一語,這次輪到顧怡來說:“就是,假如你只是因為顧恒不肯和你逛街就要離婚,那我們綁都將他綁到街上。”
張明珠聽到這里,氣忽然全消了。
至少這兩個大姑在,有什么都不會讓她委屈著。
而且,他們家的環(huán)境雖然不如自家,可家庭氛圍卻比自家好多了。
有時候,窮是窮了點,又要供房子又要供車的,但她對物質(zhì)的要求又沒有很高,所以她到現(xiàn)在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快樂的。
唯一不滿的是,顧恒特別宅不肯出門,而自己又是特別喜歡到處走走不粘家的。
但是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呢?這一點仿佛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于是從此以后,張明珠再也沒有提過離婚二字。
至于顧怡,已經(jīng)說是準備和孔瀚文去拿證了。
她終于想開了,孔瀚文也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這一年,真的是好事連連。
所有的一切,都向著好的那一面發(fā)展。
雖知道人無百日好,但至少,顧惜已經(jīng)有了底氣,將來有什么事,她再也不會像當初那個小女孩一樣,慌慌忙忙亂應對一通。
這個家,歷經(jīng)了那么多,終于等到了今天。
好幾次都要崩分離析,但因為有愛,最后又都總是能走回一起,而且日子越發(fā)向上。
顧惜小時候有個座右銘:明天會更好。
人總要信。
只要有明天,就總會更好。
沒多久,顧怡已經(jīng)宣布有了二胎。
而緊接著,張明珠也懷上了。
喜事連連連連。
對于顧惜這個媳婦,蔣芳梅原本覺得并非是最合適人選。
二婚的,有個孩子的,總是多點手尾。
但她很清楚,兒子很喜歡她,也絲毫不覺得那個孩子就是負累,還當做是心頭肉,說了兩次,孔瀚文態(tài)度依舊堅決,她就選擇不與兒子為敵了。
她深知,仔大仔世界,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和選擇,時代不同了,再以老一代的觀念去干涉,只會讓大家都不好過。
她也不大管事了,樂得清閑,天天不是去旅游就是去撩大叔。
也算是瀟灑的一種。
聽說顧怡有了,她開心至極,孔家終于可以添丁,但開心也沒有沖暈她的腦袋,她說:“將來,我可不會將帶孫子當做是自己主業(yè)的。”
顧怡自然不會強求什么,她從來不覺得老人是有責任帶孫子的。
不管你信不信,在這個盛世,一個人立意向上,心態(tài)開放的話,正常情況下,日子總是能越過越順的。
梁凱程卻有點想法了,他對顧惜說:“一個兩個的,不是結(jié)婚就是生娃,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我。”
顧惜說:“你這么迫不及待嗎?”
“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你知道的,我比你大幾歲。”
“所以,你就因為自己不年輕了,才急著結(jié)婚生子?”
“我,我是因為遇到你,才迫不及待地想結(jié)婚生娃。”
顧惜沒再接話。
梁凱程說:“你始終還是對婚姻有陰影。”
“我是不想因為結(jié)婚而結(jié)婚。”
“怎么會是因為結(jié)婚而結(jié)婚呢?是因為,我們相愛,我們都愿意共同生活,我們一起會彼此都會生活得更好更快樂。”
顧惜還是嘆了一口氣。
梁凱程有點受挫:“你還是沒有心理準備,是不是我還是做得不夠好?”
顧惜說:“不,你做得很好很好了,只是,結(jié)婚就那么一回事。”
“可我就是想和你去做這么一回事呢。”
“這么急著找個人回來分薄你家產(chǎn)?”顧惜開玩笑說。
“不啊,找你回來增厚我家產(chǎn)的呀。”
顧惜只是笑。
如此,梁凱程也沒有再催了。
他已經(jīng)表達出想法,她如果想,不用他步步相逼。
他在想,世界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報應這回事?
以前的女友,個個都來逼婚,他覺得還沒到時候。
現(xiàn)在覺得是時候了,這位女友卻和以前的自己角色互換了。
一物治一物。
哎。
眼下,孔瀚文又和梁凱程合作搞室內(nèi)裝修工程公司,顧惜和顧怡都能幫上忙。
這算不算家族生意?
有時候,孔瀚文和梁凱程也有分歧,多得顧惜和顧怡從中調(diào)解。
關(guān)于合作開公司的事情,最好不要合伙,如果真的要借助對方資源合作共贏,那么必須有人不計較才行,斤斤計較,根本走不下去。
顧惜的副業(yè)步入正軌,她很慶幸自己得到過梁凱程的鼓勵,而且趕上了風口。
她可以利用自己少有的影響力,幫助這個公司迅速開拓市場,至少她的平臺就攬客不少。
梁凱程當然不是只要愛情不要面包,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位顧惜,是枚人才。
對,就在他給她面試的時候。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只會選擇對自己好的事情,但是,又有些人,在這之上,他們會重情重義。
顧惜就是這樣的人,他知道,他一早看清楚。
和一個人相處,樣貌身材財力能力固然都很重要,但如若此人秉性不好,一切都是扯談。
有些內(nèi)核東西,很難用言語形容,但能感覺到。他深有體會的是,如果一個人只是徒有外表,很快乏味。
他不蠢。
在擇偶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準和要求,無所謂哪個要求一定比哪個要求更加高尚,各取所需而已。
只是梁凱程更加貪心,他要得很多,所以才選了顧惜。
等顧惜強大起來,反應過來,她就未必以為自己一切都高于她了。
所以他選擇了最有利的時機,毫不松懈地去追求。
他自己何嘗不是詭計多端?
但,這些,都是建立在有愛和喜歡的前提下。
沈秋蘭可高興壞了,又要當外婆又要當奶奶,但她已經(jīng)學會不偏心,做什么買什么,都一式兩份,不敢偏頗。
逢人就說,我很快就做外婆了,還要做奶奶呢。
之前被二叔家的奚落,說這家人的香火燒不起來。
二叔家的三個孩子,早早婚嫁,還兩胎三胎地生,為此,就這樣的事情,也可以用來和沈秋蘭比。
他們說:“口口聲聲說孩子多爭氣多厲害,還不是離婚的離婚沒生的沒生?我就說啊,做人要心善,不然難有后。”
真的,這些話,有多難聽就多難聽,顧惜和顧怡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沈秋蘭卻憋了很久的氣。她氣的點在于,這位二叔是在奚落自己的大哥。
如今也算揚眉吐氣了,二叔再來惹她,她就硬氣懟:“是啊,離了婚又怎樣?反頭嫁也能嫁個更好更有錢的,要不是不是?我隨便一個女婿都比你的女婿好幾百倍。你生一堆孫子又怎樣?加起來有我月月一半精靈算我輸。就這點本事還敢出來炫耀,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么?”
沈秋蘭將這一段學出來給孩子們聽,外加一句:“你們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不管從前多么困難,都是你們支持著我去堅強的,我平生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事情,最厲害的,不過是生了你們?nèi)齻。”
她好像還是一直過不了自己那關(guān),有事沒事,總是問顧惜:“阿妹,其實你內(nèi)心,會不會還怪我?”
顧惜笑說:“我都忘了你要說的事,可你總是要提起來提醒我。”
即使,心中永遠有傷痛,即使,那個疤永遠好不了,那也不要讓沈秋蘭知道了。
已經(jīng)那么多年了,既然心中一直在乎,既然最后一定血濃于水而心軟,為何為這些曾經(jīng)的傷痛而相互折磨?
有一次,顧惜問顧怡:“你什么時候開始接受我哥的?”
“其實,心暖,和心冷,都是差不多的,我決議接受他之前,必然有一次又一次的觸動。就好像,這世界所有愛情的消亡,都不是一瞬間的,都是一點一滴演變的,可能很快,可能很久,但總不會是偶然的。”
顧惜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顧怡又說:“這個世上,有人會漸漸讓你失望,漸漸耗掉你的信任,也自然有人漸漸帶給你溫暖,漸漸讓你信任。”
顧惜卻問:“姐,你還會想起尚游嗎?”
“有時候,會以為自己曾經(jīng)做了一場夢。”顧怡如是說。
顧惜嘆氣。
顧怡轉(zhuǎn)過頭啦,又問她:“你呢?”
顧惜說:“沒什么好想的。”
但這一晚,她做了一連的夢中夢。
她夢到自己醒來,顧家誠喚她:“顧惜顧惜,起床吃早餐了。”
她起床,松了一口氣,心中樂開了花:“爸,真好,原來一切只是一場夢,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
顧家誠說:“傻孩子,我當然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們。”
而后,一家人團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早餐。
沈秋蘭柔聲柔氣地說:“阿妹,你今天考試,要加油啊,將來是要考大學的呢。”一邊說,一邊給顧惜剝雞蛋。
沒多久,孔建國帶蔣芳梅和孔瀚文來了,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自己招呼自己坐下,說:“吃早餐也不等我呀,我?guī)Я诵┯蜅l來。”
這個夢,好甜,好甜,顧惜不愿意醒來。
這時,有人輕輕在她耳邊喚:“惜惜,惜惜,起來咯。”用的是C城話。
顧惜睜開眼睛,江川還在床頭,說:“你這一覺啊,睡了好久好久。”
顧惜看到江川,他看著自己的眼里,散發(fā)著光,他對自己好溫柔好溫柔,聲音,目光,氣味,全都是暖的。
就如,剛認識的江川。
人生若只如初見……
顧惜淚目,說:“江川,是你,你回來了,我夢到你變了,夢到你不愛我了,夢到我們離婚了,我還夢到你最后還是不要我了,那個夢,好真實好可怕,好無奈,幸好,你不曾離去。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愛我的你,還在身邊。”她抱住江川大哭。
她多想,她的愛情,就像當初說的那樣,一直相守,永不消亡。
就這樣的夢里,哭了好久好久。
最后一次醒來,顧惜發(fā)現(xiàn),她的枕頭全被淚濕。
她上網(wǎng)百度:
夢見大哭,主憂愁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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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jié)啦,小可愛們,江湖上再見!后會有期!愛你們,謝謝你們~循例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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