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語言很多時候會安撫一個受傷的人的心靈,而有些時候,美味的食物用無聲的方式,做的比美麗的語言更加出色。uukla
對于很多邊軍將士們來,這一頓最普通的煮肉,在他們眼里是一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除了肉香,還有一種莫名的劫后余生的味道,劃過舌尖,拂過心頭。
也許靜靜地享受這頓飯的時光,就是他們這幾天來最喜悅和愜意的時刻,食物的香味讓他們在那片刻里,忘卻了滿身的傷痛和疲憊。
楊懷仁作為一個廚子,這種時候?qū)τ谒麃恚褪撬钚腋5臅r刻。
他端了一碗肉,包了幾個炊餅,送到了蘭若心的帳篷里。蘭若心不方便做起來吃飯,抿著嘴癡癡的望著楊懷仁,不知道在期待著什么。
楊懷仁恬然一笑,端了個馬扎坐在她床頭旁邊。
“我喂你。”
人們總?cè)诨粋女人的心只需要三個字,這三個字里邊有“我”和“你”,看來人們總的事情不是騙人的。
蘭若心的內(nèi)心就被這么三個普普通通的字融化了,融化后的心,化作一潭清泉從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了出來。
不用再謝謝或者別的什么話,有時候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以前楊懷仁分不清楚前世的蘭若心和現(xiàn)在認(rèn)識的蘭若心,她們長著一樣美麗動人的臉同樣讓他癡迷。
這一刻,這一個眼神,他似乎分清了兩個人的不同,趴在木板行軍床上的蘭若心,是另外一個女人。
她拋棄了自己曾經(jīng)的夢想,拋棄了自己的一切,只為了和他在一起。
如果之前他還對蘭若心心存芥蒂,或者看著現(xiàn)在的她,還有前世的那個女人的影子,那么現(xiàn)在,他愿意把心對她打開。
她就是她,她和那個她有同樣的名字,同樣的面孔,但她不是那個她了。
當(dāng)他手里的木勺盛著肉湯輕輕放入她的嘴里,輕觸了她粉紅色晶瑩如玉的唇瓣,她那一刻的樣子是真的。
蘭若心的心里或許沒有浪漫這個詞,但她感受到的,就是浪漫那種感覺。
沒有鮮花,沒有美景,就在一個的帳篷里,一個男人親手喂給一個女人他親手做的肉湯,是一件浪漫的事。
或者應(yīng)該叫做肉麻,讓人穿著三層棉襖都能起一身雞皮疙瘩那種,但是,不身臨其境,誰有分得清呢?
喂飽了蘭若心,楊懷仁輕拍著她的后背看著她臉上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進(jìn)入夢鄉(xiāng)。
他走出帳篷的時候,不知不覺夜已經(jīng)深了,起了些風(fēng),不知該是略帶寒意還是略帶暖意,但同樣帶來了倦意。
吃飽喝足的將士們開始陸續(xù)倒下休息,有的吧嗒著嘴,似乎還在回味那些煮肉留在唇齒之間的余香。
篝火噼啪作響,像是一個吟游詩人念著游走天下的旅行詩,彈奏著心愛的瑤琴,奏出了溫柔的夜曲。
一切都靜了下來,都天上無數(shù)的繁星,都對應(yīng)這地上每一個人。
楊懷仁望著深邃的夜空,在浩瀚里尋找自己。有些星星黯淡了下去,有些星星從黯淡里明亮了起來。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哪怕是我們存在的整個世界,在整個宇宙中都太過渺了,渺到像汪洋大海里的一粒砂,被一波浪頭打起來,又落下。
世界都如此,又何況一個人。
所以不要想太多,就靜靜的感受這個世界帶給我們的歡樂或悲傷,幸福或惆悵。
楊懷仁覺得自己就算穿了,有了兩次人生可以體會,也不過是蒼茫天空中黯淡下去又從新亮起來的一顆星星,有一天還會黯淡下去,或者從新明亮起來。
既然如此,何必執(zhí)著?不如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愛自己愛的人,率性而活。
……
天朦朦亮的時候,楊懷仁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昨夜睡在了城頭上,身邊躺著他的弟兄們。
誰也想不到,打呼嚕打的最響的,是天霸弟弟和七。這一大一,一唱一和,悶重和清脆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楊懷仁揉了揉惺忪睡眼,不自覺地想笑。要不是昨天大家都累得睡得太熟,估計會被這倆家伙禍害得一夜無眠。
早飯很簡單,干糧掰碎了用牛羊肉湯一泡,像極了著名的西安美食牛羊肉泡饃。
據(jù)牛羊肉泡饃這樣的美味,也是宋代產(chǎn)生的,而且和太祖趙匡胤有莫大的關(guān)系。
相傳趙匡胤年少未得志之時,流落長安街頭,乞討了兩塊榔頭一樣硬的干饃,卻苦于無法入口。
后來遇到街巷的一家賣羊湯的攤販,乞求一碗羊湯。心善的販見他可憐,便讓他把干饃掰碎了放在碗里,澆了一勺滾燙的羊湯。
趙匡胤接過來狼吞虎咽,一下子饑寒消,饑餓之下覺得這就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到后來他做了皇帝,巡視長安之時,想起少年時的往事,尋找到那位曾經(jīng)給了他一勺羊湯的販,重重獎賞了他的同時,又一次吃到了讓他念念不忘的羊湯泡干饃。
后來因為大家覺得皇帝都愛吃的東西,肯定是好吃的,所以逐漸把這種吃法發(fā)揚光大。
這種法很有戲劇性,當(dāng)然至于真實性,還有待考證。不管是正史也好,戲也罷,牛羊肉泡饃這種食物,倒是的確從北宋開始流行的。
實際上,羊羹自古有之,基和中國人食用羊肉的歷史一樣早。
而泡饃這種吃法,有史料記載的是在唐末,“安史之亂”之時,唐德宗借大食軍隊收復(fù)兩京,平亂之后,大食軍暫駐長安。
大食士兵行軍打仗隨身攜帶的軍糧,是一種叫做“托兒木”的面食,有類似于后世的“馕”的食物。
托兒木便于保存,不過放久了的托兒木會變得很干很硬,無法直接食用。于是大食士兵便把托兒木掰成塊,用滾熱的羊肉湯浸泡之后食用。
隨著大食人和當(dāng)?shù)厝说慕涣鳎@種吃法也逐漸傳播到市井之間,這或許就是有史料記載的真正的牛羊肉泡饃的最早由來了。
當(dāng)然,在楊懷仁看來,這之前的牛羊肉泡饃和后世的相比,因為當(dāng)時許多香料還未被人們使用,做法也相對簡單粗糙,味道應(yīng)該是比較腥膻難聞的。
而他把最接近后世的一種做法和味道帶到大宋,也算是開創(chuàng)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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