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仁決定臨時在牛記牛肉面館里升堂，儀式什么的都省了，吃飯的飯桌清理出來，只留下了一個竹筒做的筷盅充作了驚堂木。

    “啪！”

    楊懷仁猛地敲了一下桌子，那動靜跟真的驚堂木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宋文舉和周瑞見狀覺得好笑，可又不敢笑出來，只得站在一邊抄著手站在一邊，低著頭等著看欽差大人這是又要玩哪一出。

    楊懷仁想了想，帶人犯吧，似乎有點不妥，趙四和雷押司剛才的行為是非�？蓯�，但是從律法的角度講，還不能把他們稱作了人犯。

    “帶……”

    楊懷仁搜遍了腦袋也沒想出個合適的詞來，便直接道，“把趙四給我帶上來�！�

    兩個欽差侍衛這時候便充作了衙門里的衙役，走上來拖著一灘爛泥似的趙四來到楊懷仁面前。

    楊懷仁隔著飯桌看了一眼趙四，這子這會兒跟剛才那個惡漢形象有很大的反差，渾身抖似篩糠，腦袋埋得很深，那模樣好像要鉆進了地縫里一般。

    “趙四，抬起頭來答話。”

    趙四仿佛沒聽見一般，還是那個熊樣子，楊懷仁“啪”地又敲了一下桌子，那兩個侍衛便一左一右拽著趙四的肩膀把他提溜了起來，可是他的腦袋還是用力往下耷拉著，不敢抬頭去面對楊懷仁嚴厲的眼神。

    “趙四，官問你，你對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可有什么好的？”

    楊懷仁這話直接不去陳述他剛才做過的惡事，而是直接問他對他做過的事有什么認識，便是認定了他所做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根沒有讓他交代一次的必要。

    趙四還是低著頭，不敢話，旁邊的侍衛踹了他一腳道，“大人問你話呢，你裝聾作啞，可是藐視欽差大人？！”

    趙四這才嚇得急道，“底不敢。剛才……剛才的事情都是底不對，底知道錯了，求大老爺放底一馬，底以后再也不敢了……”

    趙四也知道既然眼前這位欽差是親眼見了他從走進牛記牛肉面館之后的所有行為的，自知要狡辯幾句也沒有什么意義，不如趕緊求饒。

    他口氣倒是裝得很真誠，帶著哭腔，臉上也是不知哪里來的淚水和鼻涕，邊邊快速的磕頭作揖，那樣子跟雞出米似的，就是模樣上差了點。

    楊懷仁厲聲道，“你和你的那些手下的所作所為，按律應該每人打上二十大板，不過你和他們還不同，首先你是帶頭的，其次你這張嘴也太不干凈了，官判你挨四十大板，你可認罰？”

    要是剛才趙四是假哭博取一些同情，那聽自己要挨四十大板的時候，可就是真哭了，他們這幫街頭混混，看著挺厲害似的，其實都是些假把式，身子骨弱著呢，真挨了四十大板，怕是半年都下不了床了。

    楊懷仁心里想的卻是來如果不是公開審判，私底下我肯定會因為你過的那些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菊花開”的。

    但如今當著兩位地官員和諸多圍觀百姓的面上，若是真那么罰他的話，怕將來有些好事之人又要亂楊懷仁有什么特殊癖好了，所以放你一馬。

    趙四此時也沒有辯駁的勇氣了，心想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欽差大人又不能常駐在綿州城里，半年之后我下了床又是一條好漢，便認了下來。

    不料楊懷仁又轉向了巴西縣令周瑞，“周大人，既然這里是你巴西縣的治下，以后若是有像趙四這樣的潑皮無賴再用類似的方式欺壓良善百姓的，照今天的例子懲戒，我這話不單是給你聽的，也讓百姓們知道，他們作為你執行官這條命令的監督。

    若是有人舉報了你沒有按我的去辦，到時候官一定讓你替那些欺壓良善的潑皮無賴們頂罪�！�

    周瑞心巴西縣街面上像趙四一樣的潑皮無賴多了去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衙門里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處理那么多類似的事？那將來衙門還干不干正事了？

    可他面對如今的情況，哪里敢個不字？于是趕忙恭敬的回道，“下官謹遵上使令下�！�

    楊懷仁點點頭，又對侍衛道，“把趙四和另外幾個無賴拖出去行刑，就在百姓面前打�！�

    侍衛們得令，便把趙四他們幾個拖了出去，就在面館門口，當著來多的圍觀的百姓，給他們脫了褲子打了起來。

    不知是哪個好事的百姓先開始的，每當趙四他們挨了一板子慘叫一聲，百姓們便數一個數，然后大聲叫一聲好，數百名圍觀的百姓們一起大叫著，氣氛一時非常熱烈，跟過了年一樣。

    面館里楊懷仁又叫了雷雙慶出來，“雷押司，你可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罪？”

    雷押司一聽這話便心叫不好，方才楊懷仁審趙四一班人等的時候，只是他們有錯，卻并不他們有罪，輪到他的時候便認定了他有罪，那對他的懲罰可就不是打多少板子了事了。

    “底……底有罪�！�

    “哦？”

    楊懷仁笑著問道，“那你，你有什么罪？”

    雷押司想了想，“底身為衙門里的公差，不但不維護正義，反倒利用職務之便，幫助望江樓掌柜的林大祥欺壓牛記牛肉面館的牛大和牛二，褻瀆了一名公差的職責。底糊涂啊……”

    “你倒是心里挺有數。那你覺得，你應該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楊懷仁聽他口氣里有悔過，也有無奈，還是覺得像雷雙慶這樣的武人，并不一定就是骨子里多么壞，而是在地方上無法實現他們最初練習武藝時候的夢想，被市井里的不良風氣所染污了自己的內心，才慢慢學了壞。

    像他這樣有些真正的武藝的人，如果因為一時糊涂犯下的過錯就耽誤了他的一生，難免讓人覺得可惜，白白浪費了他一身的武藝，所以楊懷仁才覺得雷雙慶這種情況，在施以必要的懲戒之后，能讓他重新做人，那才是真正挽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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