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當約翰還在為推動《聯邦食品、藥品和化妝品法案》忙活的時候,曾經抽空去了一趟紐約。那次,他是應賽珍珠的邀請,去參加紐約華人反日大游行的。
從189年起,在美華人權益一直受到《排華法案》的限制(這個法案直到1943年美國參戰后才廢止,1年美國國會才正式為這一種族歧視行為向華人道歉)。華人被禁止加入美國國籍,沒有平等獲得工作機會的權利,在某些州甚至沒有擁有土地、經商和接受教育的權利。
這些留居在美國的華人大多只能局限在華人社區活動,集中居住在“唐人街”,靠經營洗衣店、餐館、雜貨店等下層卑微艱苦的服務業為生。但即使這樣,當祖國遭受到日侵略的時候,這些華人還是站了出來,積極地向美國民眾宣傳日人的暴行,呼吁國際社會對中國予以援助。
游行之所以選擇5月9日這一天,是因為在1915年5月9日,中國和日簽署了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這一天被認為是中國的“國恥日”,是日蠶食中國的開始。
在游行的當天,曼哈頓的15多家中國洗衣店、餐館和商店部關門歇業,老板和員工都紛紛走上街頭。約翰記得,當時差不多有1多名來自美國東北部各地的華人參加了那次游行。
他們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貧富貴賤、不分政治立場,舉著橫幅、標語、旗幟和中國領袖畫像,高喊著“團結抗日”的口號,從唐人街出發走上了曼哈頓的街頭。約翰在游行隊伍中還看到了頗具中國特色的花車、舞獅和吹鼓手樂隊。
在游行隊伍里,還有1名身穿旗袍的年輕華人女子,她們共同舉著一面長3米,寬14米的巨幅中華民國國旗。雖然沒有要求捐款,但很多人都主動往旗上拋擲錢幣,一些在路邊駐足觀看的美國人也紛紛慷慨解囊。
當時,約翰和賽珍珠等“國際友人”一直跟在這幅巨型國旗的后面,旅美華人迸發出來的愛國熱情讓他激動不已。
自打那天從紐約回來后,約翰就一直后悔當時沒有帶上艾拉,他真心希望能夠讓女兒去切身感受一下那種震撼人心的愛國熱情和民族凝聚力。沒想到今天在里昂,也能碰到為中國抗戰募捐的華人。
約翰抱著艾拉,一邊看那些中國留學生演出,一邊聲地為女兒解釋正在中國發生的事情。
“爸爸,那些日人真壞,他們怎么能欺負中國的朋友呢。”艾拉是個富有同情心和正義感的好孩子。
“是啊,艾拉愿意幫助那些中國朋友么?”約翰對女兒的表現很滿意,高興地親了她一口。
“爸爸可以把他們都接到我們家來么,艾拉有好多玩具可以跟他們一起玩。”大概因為是的獨生女的關系,艾拉總喜歡請其他孩子來家里玩,一到這個就興奮的有些手舞足蹈。
“可是他們太多了,我們家里根住不下呀。”約翰被艾拉幼稚言語逗笑了,他掏出1法郎放到女兒的手里,“現在有很多中國朋友的家都被日人搶走了,他們沒有面包吃也沒有衣服穿,你愿意幫助他們嗎?”
“當然愿意啦,艾拉要送他們好多好多衣服和好吃的。”艾拉一邊,一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
“那我們把錢放到那邊的箱子里吧,那些叔叔阿姨就能去給他們買衣服好好吃的啦。”約翰抱著艾拉走到了捐款箱前,讓艾拉把紙幣放了進去。
“謝謝您,先生。”抱著募捐箱的一名男生對約翰表示了感謝。
“不客氣,中國是個偉大的國家,我有很多中國朋友。希望你們加油,早日趕走日人。”約翰故意用的很慢的中文回答了他。
“先生是法國人么,您漢語得真好!”這個男青年被約翰的“中文秀”嚇了一跳,連他身旁其他兩個留學生的注意力也被約翰吸引過來了。
“我叫約翰,是美國人。我夫人阿黛爾,她是在里昂長大的,這是我女兒艾拉。”介紹完自己一家,約翰學著前世電視劇里的舊式禮節,一拱手問道:“請教尊姓臺甫?”
大家都被約翰有些滑稽的樣子逗笑了。“我叫魏念祖,約翰先生叫我魏就行。這是我同學王汝芬、柴英龍,我們都是里昂大學數學系的學生。”
“你們不是中法大學的學生么?”約翰有些疑惑。
“我們已經從那里畢業啦,現在在里昂大學就讀。”剪了一頭短發的王汝芬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
約翰拍了下腦門,他剛才都忘了,里昂中法大學其實差不多就相當于里昂大學的預科,中國留學生一般先在那里適應歐洲的教育環境,然后再去里昂或者巴黎的其他大學繼續深造。
“你們募集到的錢打算干什么用啊?”約翰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主要是用來購買藥品,現在國內藥品奇缺,很多傷員都得不到有效救治。”
“這些藥品你們怎么運回去呢?”
“我們有一個同學馬上就要回國了。吳子木,快過來。”王汝芬向不遠處的一個男生招了招手,“這是吳子木同學,他馬上就要動身回國了,我們籌集到的藥品都會交給他帶回去。”
“您好,先生!感謝您對中國的支持!”這個叫吳子木的留學生走了過來,給約翰鞠了一躬。
打一開始,約翰就注意到他了。這個吳子木的年紀似乎比其他留學生大一點,留了一頭很精神的短發,上衣口袋里插了一支鋼筆,很沉穩老練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是這幫學生中領頭的那個。
“聽你很快要回中國了,一個人帶這么多東西方便么?我在香港有些朋友,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請他們幫忙。”
約翰可一點也沒有撒謊,自從和中國國防供應公司簽署了出售H1戰斗機的協議后,他就沒少跟民國政府的官員打交道。不久前,他還結識了來美國公干的“國舅爺”宋子良和他的夫人席曼英。
歷史上,在宋家六姐弟中,宋靄齡、宋慶齡、宋美齡三姐妹和長男宋子文比較出名。老五宋子良和老六宋子安年紀要一點,名氣也比哥哥姐姐們得多。一般人都把他們當成跟在大哥宋子文后面撈油水、混飯吃的“官宦子弟”。
不過一番接觸下來,約翰發現至少宋子良不是外界所傳的那種盛氣凌人的“紈绔子弟”或著光會動嘴的“公子哥兒”。相反,這個面容清瘦,話語不多的“國舅爺”組織能力相當不俗。
起來,宋子良跟范德比爾特家族還是有一點淵源的。他是191年從范德比爾特大學畢業的,那時約翰的堂兄艾爾弗雷德正是范德比爾特大學的校長,兩人勉強可以算是師生關系。
從美國畢業回國后,宋子良在哥哥和姐姐、姐夫的照拂下先后擔任了民國政府外交部秘書、總務司司長、上海浚浦局局長、中國銀行董事、廣東省財政廳廳長等職。1937年底,宋子文接替“力不從心”的交通部次長兼廣州市市長曾養甫,出任了西南運輸總處的主任。
這個西南運輸總處的稱是“軍事委員會西南進出口物資運輸總經理處”,負責民國所有戰略物資的進出口和運輸工作。約翰那批援華志愿航空隊的物資在抵達香港后,就是由宋子良來接手的。
在抗戰初期,中**隊對于武器彈藥等物資的需求劇增。這些進口物資主要是通過規模較大、裝卸設備較好的香港運進國內的。但是,這條運輸通道并不太保險。歷史上,在1938年1月廣州淪陷后,這條運輸線路就被堵死了。
好在民國政府也覺察到了這一問題,從今年初就發動15萬民工開始搶修滇緬公路。公路運輸,沒有卡車是不行的,宋子良那次來美國就是為西南運輸總處采購重型卡車和從華僑中招募熟練司機及汽修工人的。
也不知道聽誰約翰這個“親華派的國際友人”跟幾大汽車制造企業關系不錯,宋子良輾轉找到了約翰請他幫忙牽線。約翰答應得很爽快,不僅用最快的速度幫宋子良湊齊了所需的卡車,還替他爭取了一個不錯的折扣,至少比那幫中國官員自己買便宜多了。
大喜過望的宋子良專門宴請了約翰,席間還塞給了他一筆不的“中介費”。約翰當時和“美國派”的宋子良夫婦聊得很愉快,難得一見的“正宗”中餐也讓他大飽了口福。至于那筆“中介費”,約翰也沒多推辭,不過在收下后又轉請宋子良將其捐給了宋子文任會長,宋慶齡任主席的“保衛中國同盟”。
約翰的這一舉動讓宋子文對他的好感度幾乎達到了滿值,如果約翰拜托他照顧一下吳子木大話,相信一定不會遭到推辭。
不過,吳子木似乎不太愿意接受約翰的好意。猶豫了一下,他對約翰:“謝謝您,不過不用麻煩您朋友了,我不從香港走。”
看到他有些吱吱嗚嗚的樣子,約翰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要去延安,從蘇聯走?”
話里昂的留學生團體里有不少CCP黨員,當年周恩來、趙世炎、蔡和森、李立三、陳毅都在里昂中法大學“戰斗”過。雖然身為“萬惡的資家”,約翰對CCP倒沒什么偏見,他拍了拍吳子木的肩膀:“反正都是打日人么,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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