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問世間，情為何物？這是個有難度的問題，至少張沖不知道答案。看著眼前的大紅喜帖，張沖第一個念頭就是金怎么辦？ 杏花要出嫁了，新郎是藥鋪的孫掌柜，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大家沒有想到的會這么快。“喜帖都發了嗎？”張沖看了廝一眼，問道。 “是的，劉管家已經吩咐了，山莊里的各位爺已經送過去了，其他地方的也著人往外送了。” “哦！”張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酒張沖是沒有心喝了，戴敬和尚誠也清楚這里的事情，都沒有什么，朝張沖拱了拱手，便告辭去了。 “你已經知道了。”張沖走進金的房里，一臉就看到桌上放的那張喜帖，故意用輕松的口氣，道：“沒想到這么快啊，剛見杏花時，還覺得她是個姑娘，一轉眼，都要出嫁了。” 金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話。張沖知他心里苦，便轉移了話題道：“從云州等地請來的技師已經到了黑泉，這個月出了上好的鐵五千多斤。你要不要對玩一玩？” 金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聽了，正要去找你這事，我在這邊也沒什么用處，不如我直接去那邊，也省得運來運去的，扎人眼。” “我也有此意。”張沖笑了笑，“有了鐵，有什么新打算嗎？” “當然有了，火炮是最起碼的，另外，大哥的沒錯，咱們的火槍一次一發，真到了戰場上，就成了雞肋了，我想還是要能連發才好。” “這是個好主意，另外，我還有個提議，是不是可以把槍管加長，如果槍管長一些的話，射程能更遠，而且還可以增大瞄準基線，射擊精度也會有較大的提高。” “應該是這樣吧。”金想了想，道：“若是長槍，威力比手槍要更大些，我看不如把精力放在長槍上，效果更好。” 張沖點頭道：“你放手去做吧。老戴的火槍隊已經成型了，我讓他們隨船出去歷練一下，威力如何，只能在實戰中判斷。” 金道：“我應該也跟到船上去，有第一手的資料，改起來，心里才有數。” “沒有那個必要。”張沖堅決地搖頭道：“船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你的安全沒有保證，這個險咱不能冒。”金還有爭辯，張沖擺了擺手，道：“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你不要再了。收拾一下，過段時間就去黑泉吧。你到了那里，就住在鎮子上吧，佘大姐在那邊，早晚也有人照應你。” 金搖頭道：“太麻煩了，你給我配了那么多的護衛，在鎮上招搖過市的反而不安全，不如就在礦上，那兒戒備森然，也省得再加派人手了。另外，我的助手我要帶走，算起來，也有十幾號人，出來進去的都不方便。” “那就隨你了。”張沖笑了笑，拍著金的肩頭，道：“不過不要太拼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我曉的。”金黯然地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沒事，等喝完杏花的喜酒，我就過去。” “真能行嗎，如果邁不過這個坎，就別勉強，老二心里也有數，不會怪你的。”張沖還是有些擔心。 金笑了笑，道：“反正都得去面對，只要杏花開心，我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離杏花出嫁，差不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對于張沖三兄弟來都是件大事。準備禮物，張沖并不在行，只能派人給在勻州的鄧玉娘送信，委托她全權操辦。 鄧玉娘和杏花始終不對付，不過看在張沖的面子，她辦起事來還是很上心的。鋪蓋衣服，頭面首飾，全都置辦齊了。 勻州有鄧玉娘坐鎮，洪利便被派到了京城，盛唐商行在那邊置了一個三進的院，并一家門臉，算是把京城分號開起來了，不過不指望著掙錢，只為鄧玉娘去京城有個落腳的地方，另外便于打探京城的消息。鄧玉娘又給洪利去了信，著他在京城，又進了一些稀罕玩意，一并運到山莊，讓張沖過目。 張沖每最大的任務就是陪著金，搞得金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有事，大哥這樣，倒真讓我覺得覺得我不搞出點事來，都對不住大哥了。” “算了，你還是消停一點吧。”張沖笑道：“我不是也閑著嗎，想當初，咱們在雞頭山上時，在一起，也沒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 金嘆了口氣，道：“別，現在回想起來，山上的日子也美得很，那時候整想的要是每都能吃上飽飯，這輩子也算值了。現在真吃飽了，才發現人活著，還真不是為了吃飯。” “人總得有所追求。”張沖道：“以前，咱們就想著怎么才能吃飽，這就是咱的追求，所以咱們到處玩命，到底不就是為了頓飽飯嗎？如今這飯有了，而且還能吃肉喝酒，心里卻空落落的起來，這明了什么？明了咱們以前追求的目標已經實現了。可衣食無憂之后，我們還想要什么？這點沒考慮明白，所以才會覺得日子反而不如以前了。” “我好象有點明白了。”金沉吟了一會，道：“大哥，你現在想要什么？” “很簡單，把這種吃飽飯的日子維持下去。”張沖嘆了口氣，道：“老三啊，你看看現在咱們商行，上上下下也有二兩千人了，再加上他們的家人，一萬人也不過。這些人靠著咱們圖什么？不就是能讓一家老有飯吃，有衣穿嗎？咱們不干活，他們就沒的吃，這個擔子沉得很啊。” 金笑了笑道：“大哥的沒錯，是我太心眼了，老考慮自己這點事，把大伙的事都忘了。” “你的想法沒錯啊。”張沖笑道：“咱們拼死拼活的，要是連自己的日子都過得不開心，那還有什么意義？只有咱們過好了，兄弟們看了，心里才踏實，才會覺得有奔頭，讓大家伙都開心，光這個目標，就夠咱們這一輩子去拼了。” “大哥有能耐。”金搖頭道：“我只是個手藝人，沒那么大的本事，真是慚愧啊。” “你可不要太瞧了自己，咱們有今，什么事沒有你的功勞，要不是你造出了新織機，光靠打打殺殺，哪能養活的了這么多的人？”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到了杏花出嫁的日子。張沖帶著大隊人馬，早早地進了易安城，先去給狗子的父母磕了頭。狗子的老娘少不了又拉著張沖的手一頓埋怨，道：“你這孩子，這么久了也不來看娘一眼，許是把娘都忘了。” 狗子在一邊，苦著臉道：“娘啊，大哥忙得很，哪有那么多閑功夫。”張沖急道：“老娘怪的沒錯，就算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娘不是。是孩兒的不是，日后定多來看望爹娘。” 敘了半的舊，狗子好容易才找了個機會，將張沖拉了出來，迎面正好撞見金，狗子便招了招手，聲道：“老三，你也過來，我有事要對你們。” 三個人找了個僻靜的房間坐下，金笑道：“二哥，你有什么事，不會是和那個什么云彩成親吧？” “啥云彩啊，還冰雹呢？”狗子白了金一眼道：“你正經點，我這兒真的事。” “什么事就快吧，搞得這么神秘兮兮的，跟見不得人似的。”張沖忍不住也笑起來。 “這事得從五前起。我知道大哥好個鮮味，就尋思著，怎么也得到山里打點野物，就帶了幾個兄弟進了萬林峪。這一進林子，我就覺得不對勁，開始還覺得自己是在城里待得久了，再回山上不習慣，也就沒往心里去，誰想越往里走越覺得心里堵的慌。” “接著你就遇到一只鬼了吧。”金哈哈大笑起來，“還是個女鬼吧，然后就領你進了個山洞。這故事老大最先講的，我記得叫游仙窟是吧。二哥，你能不能有點創意，這么一個故事，你都改了十幾個版本了，有沒有新鮮一點的啊？” “想聽新鮮的，有啊。”狗子讓金一帶，果然地跳進溝里，笑道：“咱們這易安城北有座真武廟，這個老三你知道，咱倆一塊去過的。城里的一個賭鬼，名字喚作馬三，他有兩個結拜兄弟，老大姓賈，老二姓悶，這一日馬三賭輸了錢了，就琢磨著想去找倆哥哥借點銀子，他呢先去了大哥家，結果呢賈大沒在家，大嫂就了，你大哥去了真武廟找老道喝茶下棋去了，這個馬三就奔真武廟去了。” “二哥，你打住吧。”金聽了會站起身攔道：“這馬三是個賭鬼，還倆結拜兄弟，我琢磨著不對勁啊，你還是別往下講了。” 張沖笑道：“老三，你太多心了。老二還真沒影射你的意思，這故事有出去，這叫‘九頭案’。不過，我也只聽過幾段。老二，你哪聽的，有全本嗎？” 狗子笑道：“當然有，我接著給你講啊。” “我老二，你把我和老三叫過來，不會就是為了給我們哥倆講一段評書吧？”張沖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當然不是。”狗子這才回過神來，道：“都怪老三，老把我往溝里帶。我剛才到哪兒了？” “你馬三去真武廟找賈大借錢。”金提醒道。 “對了。話這馬三進了真武廟。我呸，進什么真武廟，咱正事。我知道大哥好好個鮮味，就尋思著，怎么也得到山里打點野物，就帶了幾個兄弟進了萬林峪。” “這段你了。”金笑道：“你就你怎么就覺得不對勁吧。” “對啊，確實不對勁，等走到山神廟，我把哥幾個叫住了，對他們，你們哥幾個先四處尋摸著，我得在這歇會兒，那哥幾個便走了。我坐在廟門口不長時間，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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