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咸一愣，不自覺地望向徐庶。徐庶也正扭頭過來，目露喜色。兩人都猜到了來者的身份。
“草民蔡瑁（民女蔡妤），見過將軍，見過從事！”兩名年輕人站起來給何咸行禮。
何咸與徐庶拱手回禮。
蔡媛趕緊招呼著眾人分別落座。此時此刻，她不再是黃夫人，而是蔡氏的大姐大。
“來人，上南陽好茶！”蔡媛吩咐道。
南陽的茶葉其實不是最好的，但是南陽的炒制方式很特別。白了，就是后世江南的人工炒綠茶的方式。不添加任何的佐料，只保留綠茶原的清香。用開火一沖，清香四溢，非常符合大漢文人雅士的韻味。比那八角、茴香、生姜等十八般輔料煮出來的黑暗茶水，要有品味的多！
“衛將軍真乃神人也！竟然能夠發明如此神奇的飲茶方式�，F如今，整個大漢都在為之改變。真是叫人嘆為觀止！”蔡瑁端起茶杯，致敬何咸。
何咸也不謙虛，將蔡瑁的夸贊照單收道：“茶道不過是南陽百余項改變中微不足道的一項。南陽在農業種植，養殖，織布紡紗，鐵器冶煉等方面的改變，那才叫嘆為觀止！”
“哦？愿聞其詳！”蔡瑁好奇道。蔡氏之所以被稱之為襄陽望族，除了族人做官，還因為他們掌握了襄陽大量的土地。于此同時，他們還是荊南地區最大的織布商人。官、地主、商人，三位一體，才是這個時代最牛逼的宗族。
“南陽現在農業種植和養殖方面實行的是規模化和立體化相結合的模式。在平原廣袤地區，實行的是規模化。幾個村聯合起來，統一種植，統一收割，按勞分配！”
蔡瑁點點頭。南陽幾個村集合起來的田地，恐怕都沒有蔡氏一成的田地多。只不過一個是南陽官府組織，一個是蔡氏雇傭依附于他們的百姓種植。蔡瑁以為這兩種田地種植模式差別不大，其實差別很大。畝產能差出去三成以上。這涉及到規�；N植的效率問題，何咸也不破。
“立體模式又是什么東西？”蔡瑁問道。
“簡單舉個例子：桑蠶魚立體養殖模式。百姓在魚塘邊種桑樹，用桑葉養蠶，再把蠶的分泌物蠶沙投入魚塘喂魚，最后從魚塘里挖塘泥為桑樹提供肥料，這樣形成一個良性的基塘生態農業循環。桑樹長好，結得桑葉就多。桑葉多，可以養活的蠶就多，就可以收獲更多的蠶絲。蠶多，蠶沙就多，魚塘里魚就長得快，長得肥，于是收獲的魚也就多了。魚多了以后，魚塘的淤泥就會增多多出來的淤泥又可以給桑樹培土…如此循環，生生不息！”
“等一等！”蔡瑁已經被何咸的循環理論得暈頭轉向。按照此前的種植理論，桑葉不可過度采摘，不然就會透支桑樹的生命力。但是現在何咸卻，塘里的淤泥可以補充樹的生命力…這個暫且相信，因為魚塘的淤泥可以視作魚糞。人的糞便作為農作物的肥料，已經被大漢人民普遍認同。人糞可以，魚糞理論上講也是可以。但是何咸蠶沙可以作為魚的食物…這個真是聞所未聞。
“按照將軍的理論，豈不是可以養殖無限多的蠶，得到無限多的蠶絲和塘魚？”
蔡瑁能夠一言切中其中的要害，倒是讓何咸刮目相看。這個歷史上劉表身邊的權臣，最后投降曹操又被冤死的荊州水軍都督，似乎在農桑種植方面頗有興趣和天賦，好像是個人才啊！。
“當然不可以！立體模式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這幾個環節中的產量。但不可能是無限的。當產量達到一個極限之后，就會處于一個平衡的狀態�！焙蜗探忉尩馈�
蔡瑁點點頭，表示理解。
“桑蠶魚只是其中一個例子。桑可以用其他農作物代替，蠶可以用雞鴨鵝豬代替，魚可以繼續成為鏈接兩者的紐帶！所以，這個模式的應用是很廣泛的�！�
蔡瑁目光炯炯，顯然是對這個話題極為感興趣。
何咸一鼓作氣道：“除了農耕，南陽已經改進了大漢此前通用的織布機，織布效率提升了至少三倍！”
蔡瑁一聽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作為荊南最大的紡織布生產商，蔡瑁自然明白織布效率提升三倍意味著什么。他也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這幾年會有來多質量優良、價格還優惠的織布從南陽輸送過來。
蔡瑁有些心動，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將軍能不能賣幾臺織布機來襄陽？我可以出高價購買！”
“不好意思�。 焙蜗糖妇蔚�，“最新的織布機只對內部成員開放，概不外賣。”
蔡瑁問：“何謂內部成員？”
何咸答：“內部成員就是南陽軍所屬，或者南陽軍的盟友。比如，襄陽黃氏就已經收到了我南陽最新版的織布機！”
蔡瑁聞言，趕緊回頭，望向蔡媛。蔡媛點點頭表示認可。
“那我蔡氏也…”
“咳~咳~”
蔡瑁的話被蔡妤劇烈的咳嗽聲打斷。蔡妤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家的弟弟確實對于增收和斂財比較感興趣，但這次會談將決定蔡氏加入哪個陣營，關乎蔡氏未來幾十年的興衰榮辱，也關乎自己的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再這么談下去，蔡瑁指定被何咸帶到溝里去。
“也考慮一下是否加入南陽軍的同盟！”蔡瑁改口加入了“考慮一下”幾個字眼。
令何咸沒有想到的是，最吸引蔡瑁的不是高官厚祿，而是南陽的經濟發展模式以及斂財的能力。
“向先生已經答應為將軍效力，作為回報，將軍會支持向先生執掌一郡！”徐庶見到時機成熟，拋出了談判的籌碼。以向朗為例，其實也就是在表達，蔡氏的待遇參照執行向氏。只要向何咸效忠，就可以出任一郡郡守。
蔡氏三姐弟相視不語。相比于劉表給出的“共掌荊州”的模糊承諾，何咸許諾的“一郡之地”不算重，也不輕，但是更直接了當。讓人看得見，想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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