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下完命令,即刻帶著中軍所部,穿過火勢已經(jīng)失去控制的營地,往南面奔去。
此時,齋桑安排留守老營的那些老弱殘兵,尤自帶著一批牧奴在南部入口處抵抗,與武烈營右營游擊李國奇所部戰(zhàn)成了一片。
曹文詔帶著中軍生力軍的到來,迅速宣告了這些留守的科爾沁老弱男丁抵抗的失敗。
一直在苦苦支撐著的那些老弱殘兵和牧奴,在武烈營騎兵的前后包抄夾擊之下,瞬間崩潰。
這時,跟隨前來的牛聚明看到那些依靠雙腿正在四散奔逃的牧奴,突然大聲喊道:“降者免死!投降不殺!”
牛聚明之所以這樣做,不是因為他會科爾沁人的語言,而是他看到那些牧奴之中有部分人卻是漢人的發(fā)式。
這個時期的科爾沁貴族和騎兵,因為已經(jīng)投靠建州女真多年,發(fā)式也已不再遵守蒙古人自己的禿發(fā)習俗,而是改成了女真的金錢鼠尾。
同時,對于他們在戰(zhàn)爭中捕獲的牧奴來,這些人身份低賤,還沒有一體強令搞成金錢鼠尾,所以有的牧奴是蒙古人的傳統(tǒng)禿發(fā)結(jié)辮發(fā)式,而有的雖然頭發(fā)蓬亂骯臟,卻依然看得出來是漢人的發(fā)式。
這些牧奴平時受盡了科爾沁貴族的欺壓凌辱,來就不愿跟著那些留守的科爾沁老弱男丁,與來犯的敵人拼死搏斗。
特別是其中的漢人牧奴,夜色中早就聽出來者是大明的軍隊,多數(shù)都不愿與自己的母國為敵,此時受到兩面包抄夾擊,連平時高高在上、自詡悍勇的真科爾沁人都崩潰了,他們還抵抗個什么勁!
果然,聽見“降者免死”“投降不殺”的喊聲,一部分四散奔逃中的牧奴轉(zhuǎn)身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喊著:“我投降!別殺我!我投降!別殺我!”
這些跪地投降的牧奴,的都是漢語,雖然有的得磕磕巴巴,語不連貫,但卻清晰無誤正是漢語!
曹文詔見狀于是也大聲命令道:“跪地投降!降者不殺!跪地投降!降者不殺!”
一時之間,曹文詔身邊的中軍傳令兵,也開始大聲呼喝:“跪地投降!降者不殺!”
原四散奔逃的牧奴之中,能聽得懂漢語的,很快都是跪地投降了。
包括一些留著蒙古人傳統(tǒng)法式的牧奴,也跟著自己身邊的同伴跪地投降了。
就這樣,營地南面的抵抗很快就徹底瓦解了。
而那些誓死不投降并堅持持刀抵抗的科爾沁老弱男丁,很快便被斬殺干凈了。
這些抵抗的老弱人數(shù)來就不多,原就有的,加上倉促之下又趕來的,一共不超過千人。
這些人有的持刀,有的持弓,多數(shù)人都上了馬,但是多數(shù)人都沒有盔甲防護,有的甚至光著上身,還有的連馬鞍都來不及準備。
面對著除了弓箭,人人還都裝備了板甲、戚刀、三眼銃、環(huán)檐鐵笠盔的武烈營精銳騎兵,這些沒被帶走征討喀喇沁部的左翼科爾沁老弱,根沒有多少翻盤的錢。
所以,營地南面的抵抗被粉碎之后,整個營地之中的有組織反抗,也基上不存在了。
曹文詔命令張修身帶人收攏跪地投降的千余牧奴,并將他們趕到附近一個空著的圍欄之中集中分辨看管。
當張修身帶著武烈營部分中軍士卒上前,預備將投降了的牧奴人群,往那處圍欄之中驅(qū)趕的時候,跪在地上的牧奴中間,突然站起一個壯漢來。只聽那壯漢用磕磕巴巴的漢語道:“大人,的有話,想對漢家將軍!”
張修身沒料到會有人突然站起,當下立刻張弓搭箭對準了那漢子,并且喝道:“跪下話!否則一箭射死了你!”
這時,曹文詔也看見了這處的狀況,輕夾馬腹,趕了過來。
曹文詔見那漢子身材高大、骨骼粗壯,雖然衣服須發(fā)臟亂不堪,但看起來自有一股氣勢,且見對方也沒有什么刀槍弓箭,于是沖張修身壓了下手,示意他收起對著那人的弓箭,然后道:“漢子可有姓名,有何話?”
那漢子見此,從跪著的人群中站起上前數(shù)步,跪倒在前面,道:“的是漢人,漢名叫作湯九州。”
完這話,那湯九州道:“的是鐵嶺軍戶出身,曾在馬總鎮(zhèn)麾下當個親軍把總,有一年東虜并韃子入寇,屠了鐵嶺數(shù)萬軍民。的適逢巡哨在外,雖然僥幸保住了性命,但卻被抓了生口,被逮在此處給人作奴,如今也有十來年了。”
曹文詔一聽之下,很快就知道了大概是個什么情況。所謂的鐵嶺馬總鎮(zhèn),就是當年的總兵馬林。而這個湯九州,白了就是一個遼鎮(zhèn)的逃兵罷了。
曹文詔自己就在遼東鎮(zhèn)從軍多年,所以他也很清楚,像湯九州這樣的人,在遼東周邊的蒙古或者女真部落里所在多有。
當年遼東明軍的數(shù)次兵敗,先后有十數(shù)萬軍敗亡,其中很多當然都是戰(zhàn)死了,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是逃亡了。
這些人有的是被打散逃亡的,有的則是臨陣脫逃的,不管怎么這些人都在明軍的隊伍之中消失了。
逃亡的人不敢往山海關(guān)方向去,因為每次遼東作戰(zhàn),朝廷或者薊遼督師府都會給山海關(guān)下令,凡是逃到山海關(guān)的一律就地捉拿斬首,根不給你機會逃進關(guān)內(nèi)。
所以但凡是戰(zhàn)前或者戰(zhàn)后逃亡的,有不少都是逃往蒙古,都是想著繞道蒙古再回關(guān)內(nèi)老家。
明末陜西、山西許多流賊,就是這樣出現(xiàn)并壯大的。因為即便是過千山萬水逃回去之后,這些潰兵或者逃卒回到故鄉(xiāng)也沒法合法地謀生,只能上山落草,淪為盜匪流賊。
明白了眼前這個漢子是什么人之后,曹文詔道:“湯九州,像你這樣的被俘士卒,眼前科爾沁的牧奴之中,還有幾個?”
湯九州聞言,立刻道:“據(jù)的所知,除了的湯九州,還有一個李萬慶,與的情況一樣。”
著這話,湯九州回頭往人群中點了點,對著一個病怏怏的黑瘦漢子喊道:“李兄弟,咱們得救了!”
只見那病怏怏的黑瘦漢子,從跪著的人群中站起,走了過來,在湯九州的身旁跪下,也用略帶磕巴的漢語道:“的李萬慶,曾在廣寧城外鎮(zhèn)夷堡做過鎮(zhèn)守百戶,已在此處茍活七年,的謝過大人不殺之恩!”
李萬慶完這話,沖著曹文詔磕了個頭,伏在地上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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