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飛燕的帶領下，沈重山進入將軍樓見到了趙家的老爺子。

    出乎意料的，在沈重山的想象中應該非常高大魁梧，充滿赫赫威勢的趙老看起來居然是一個十分干瘦的老頭。

    趙老大約就一米七出頭一點點的身高，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雖然一身戎馬但腰背還是略微有些傴僂，一頭灰白的頭發有些稀疏，似乎是因為肝膽功能不太好的緣故，所以皮膚看起來蠟黃，眼睛也有些渾濁，他面色清瘦，看起來并不富態，甚至有些窮困潦倒的老人那種感覺。

    這樣一個老人走到大街上，頂多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尋常老頭，是斷然讓人想不到他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虎將之一，如今國家碩果僅存的元老之一。

    要真的起來，沈重山到是覺得陸家的老爺子比他更像是一名虎將，別的不，光是那精氣神就讓人跟著就斗志昂揚了起來……盡管老頑童了一些，但那不正是一個武將該有的色嗎？眼前的趙家老爺子，到更像是一名勾心斗角的謀士，總之和鐵血征伐的將軍肯定是扯不上關系的。

    沈重山看著趙老的時候，趙老也打量著沈重山，良久，他放下了手里的報紙和放大鏡，樂呵呵地：“你就是沈吧？怎么，是不是覺得燕帶你見錯人了？我不像是一個將軍？”

    沈重山有些不好意思，他覺得自己隱藏的挺好的，為什么一眼就被看破了？不過既然被看破了，沈重山也就不再隱瞞，很憨厚地點頭：“是有那么一點……”

    “沈重山！”旁邊的趙飛燕見沈重山居然還真的這么想，頓時就不滿意了，拔高聲音對沈重山怒目而視道。

    沈重山趕緊委屈地：“我實話實啊……”

    趙老呵呵笑著擺擺手，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沈重山坐下來，然后：“沒錯，我們就是要實話實，有什么什么才好，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要是大家都藏著掖著，一些問題很容易變成大問題，大問題一旦爆發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見到爺爺這么隨和的態度，趙飛燕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你們倆聊吧，我去外面給你們泡壺茶。”

    著，趙飛燕走了。

    房間里頓時就剩下趙老和沈重山。

    趙老靠在椅子上，姿態有些放松，他也不開門見山地就一些很嚴肅的事情，而是用很懷念的口吻：“其實啊，你想的不錯，我最開始不是在部隊工作的，但是在建國之前就是抗戰和之后的兩黨之爭，那時候戰爭才是主旋律，槍桿子才能拯救國家拯救民族，所以我就投筆從戎，主動從文職工作申請調到了部隊里面去，從此一進去就出不來了，建國之后一大批軍人復員的復員，到地方工作的到地方工作，唯獨我留了下來，我也不想出來，相比起來，到是陸家的老東西跟我相反，他一開始就是部隊里的，建國之后進入國防部工作，輾轉來輾轉去，徹底成了一個文人。”

    沈重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那梁家的老爺子呢？”

    趙老若有深意地看了沈重山一眼，：“你很想了解梁家？”

    沈重山點頭嚴肅地：“當然，我和他們關系不好，他們這一家人太壞，部都是壞人，所以我當然要多了解一些他們的事情防備著點。”

    “他們一家都是壞人？這論調可稀罕的很，你好像就和梁家叫梁雙刀的娃子鬧點矛盾，這跟梁家人是好是壞有關系嗎？”趙老呵呵笑著問。

    沈重山理所當然地：“當然有關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樣的道理大家都懂，梁雙刀為什么這么壞？這不還是因為他們家庭環境就是這個樣子？一個都是好人的家庭怎么會教育出來一個壞人呢？同樣的道理，一個到處都是壞人的家庭也不會教出來一個好人，所以梁雙刀一家人都是壞胚子。”

    趙老哈哈笑道：“背后別人的壞話可不是君子所為。”

    沈重山有些羞赧地：“我和梁雙刀有矛盾，他們家人肯定幫自己人不會幫我，所以我也要多在別人的面前他們的壞話，不定就有人相信了呢？”

    趙老還真的是第一次接觸到沈重山這么新奇的法，他一臉開懷的笑容：“你這話要是給梁老頭子聽見了，他非氣得跳起來不可，哈哈哈。”

    沈重山聳聳肩，：“其實我是很尊老愛幼的。”

    趙老笑過之后，對沈重山：“其實有些東西我不好，但是你這么聰明應該能夠想的到，不管是誰和誰之間的矛盾，也不管是誰對誰錯，我們趙家都是一概不攙和進去的。”

    沈重山點頭：“沒錯，這一點我很同意。”

    “所以你把燕拉進這件事情里的行為我很不滿。”趙老似笑非笑地看著沈重山，那臉色好像是很認真嚴肅，又像是在開玩笑。

    沈重山沉默了一會，苦笑著：“老爺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初衷的確不是拉著誰攪進這趟渾水里面，我真的沒有必要這么做，你想，梁家這么大一個家族，我就勢單力薄一個人，我拿什么去和梁家斗？而其他人，我巴不得你們都不要管，因為我清楚我和梁家之間的實力相差太懸殊，一旦你們插手，肯定也是站在梁家那邊的，既然這樣，你們不出手對我來已經是幫了大忙。”

    搖搖頭，趙老：“年輕人，我很喜歡聰明伶俐的晚輩，但你卻不是，你聰明的過頭了，你告訴燕，力王攙和在這件事情里面，就等于是幫了我趙家一個忙，也是砍斷了梁家的一只手，而另一頭，你想過沒有，一旦我阻止了力王繼續站在梁家那一邊，梁家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覺得是趙家已經做出了選擇？一個梁家怎么想或許不重要，但高層呢？趙家是要明哲保身的，而這，并不符合趙家的利益。”

    沈重山聞言沉默，坦白地，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么多，不得不的是這些老頭一個個看的通透，一件很復雜的事情到了他們的面前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后面的一切，就好像下棋一樣，一般人看到后面的兩步，聰明人看十步，絕頂聰明的人看到五十步，但是這些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大風大浪的老人，一眼卻看到了第一百步的盤面……而趙老已經看到的事情，陸家的老爺子沒道理沒看透，而他為什么不呢？他又是什么打算？

    “這并不是我的初衷。事實上趙家想要明哲保身，阻止趙力王繼續走遠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沈重山誠懇地。

    趙老淡淡一笑，：“所以力王已經被關了禁閉，一個月之內他不會出現在外面，這段時間也足夠風波平息了。”

    沈重山感激地：“謝謝老爺子。”

    趙老對沈重山豎起一根手指，：“我對趙家的要求只有一個，不參加進任何斗爭中，而我對趙家子孫的要求也只有一個，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你和梁家的娃娃，自恃聰明，很多事情卻并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一個國家這么大，要治理好這個國家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多太多，很多時候不管是一個家族還是一個人，只要阻擋在國家的利益前面都要舍棄，這個道理以前是這樣，現在、未來也都是這樣。所以只要是有必要，為了國家的利益，趙家我都可以不要，同樣的道理，我的子孫也必須明白這一點，但是他們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攙和進了一些其他不該他們攙和的事情，他們固然有錯，但你們這些始作俑者卻是最大的惡人！”

    趙老的語氣隨著這句話的加長而來重，到最后出惡人兩個字的時候近乎振聾發聵，他的表情也發嚴肅，此時此刻，沈重山眼前這個干瘦老人的身上才爆發出那鐵血將軍該有的威勢，武夫一怒血濺百步，老爺子是當年實打實地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戰爭驕子，如今年紀大了，但是虎威尚在，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嚴和氣勢，絕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沈重山的表情也來嚴肅，等到趙老完之后，他認真地對趙老道：“我沒有害人之心，但也絕對不容許別人欺負到我頭上來，人活一口氣，我不是軟柿子不好捏，誰想要來試試的都要付出代價，為此，我不惜一切！”

    “好子！”趙老喊了一聲，但語氣之中卻并沒有任何在贊賞之色，他一雙眼睛凝視著沈重山，沉聲：“后生，我老頭子給你一個忠告，凡事做人，軟一些更好。”

    “男人，有些地方軟不得。”沈重山完就想打自己一個嘴巴，什么時候什么場合了都，還習慣性地嘴賤……

    趙老卻是沒那么齷齪，并沒有想歪，他怒笑一聲，剛要話，放在桌上一只紅色的電話機毫無征兆地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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