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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兩個和尚,趙然搶前一步,當(dāng)先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見過二位師傅,不知深夜而來,所為何事?”趙然此刻喬裝打扮,指望能魚目混珠,瞞過這兩個和尚。
兩個和尚打量了趙然一番,都有些疑惑,年輕的和尚沖老和尚耳旁嘀咕了兩句:“師伯,似乎是個未入界的沙門。”聲音雖極弱,但以趙然的耳力,卻聽得分明。
,寶瓶寺立刻亂了套,當(dāng)即由修行較深的四大班首帶頭,集合寺中入了修行界的和尚四處搜捕兇手。老和尚便是后堂法師寶光,年輕和尚則是他師侄明凈。
,故此寶瓶寺僧眾都一致推斷,兇手法力不俗,至少可比肩開了第三界鼻識界的比丘僧。所以寶光和明凈一見趙然未入修行界,警惕之心便放了下來。
老法師點了點頭,未作表示,年輕和尚于是上前一步,質(zhì)問道:“你是哪個寺廟的沙門,怎會深夜在此?”
趙然恭敬道:“小僧覺遠(yuǎn),來自大雷光寺,云游至此,錯過了宿頭,便只得在此暫歇一夜。”
“大雷光寺在哪里?沒聽說過。既已至此,為何不到我寶瓶寺掛單?”
“小寺而已,師傅沒聽說過也屬正常。嗯,寶瓶寺就在左近么?哎呀,小僧實是不知。若早知道,便去貴寺叨擾了。早聽說寶瓶寺大名鼎鼎,為巴顏喀拉山名寺首列,明日定要去敬香禮佛才好!”趙然忙作悔恨狀,他可不知道大雷光寺在哪里。除了寥寥幾處地名外,更是對夏國山川地理幾乎一無所知,只好含混其辭希圖蒙混過關(guān)。
好在明凈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又問:“路上有無見到可疑人等?”
“不知師傅所言可疑人等是指……”
“我寶瓶寺有人被刺殺了,如今正在四處抓捕兇犯,不拘何人。但凡形跡可疑者,只要你見過,就快些說出來。”
趙然搖頭道:“小僧一路都走的是荒郊野道,并未遇到什么形跡可疑之人,倒是見過幾個山民獵戶。嗯,看著也不像兇犯。”
明凈和尚看了看山洞之內(nèi),又問:“里面還有個人,那是誰?為何不出來相見?”
趙然攤了攤手道:“里面那個是小僧的師兄,和小僧一起結(jié)伴云游的,只是到了這邊后有些不服水土,故此染了風(fēng)寒……”
明凈將信將疑,進(jìn)入洞中看了一眼。見躺在篝火邊上的也是個和尚,且緊閉雙眼、滿臉通紅,于是上前探了探額頭。
出來后。明凈向?qū)毠夥A告道:“師伯,確是風(fēng)寒發(fā)熱之癥。”
至此,寶瓶寺二僧已經(jīng)基本上不再懷疑了——,怎么可能是個連風(fēng)寒發(fā)熱這種簡單癥狀都避不過的和尚呢?
明凈和尚本就對看上去“未入界”的趙然失去了興趣,又見到了病倒的“和尚”,因此隨意詢問了幾句。便已有了離開的打算。眼望師伯時,卻聽寶光隨口道了句:“明凈。你去看看度牒,若是沒有問題。便先將他二人送去寶瓶寺歇宿,再給些祛病的藥丸。”
明凈應(yīng)道:“師伯慈悲。”轉(zhuǎn)頭向趙然道:“你的度牒呢?與我看看。”
趙然一顆懸著的心猛然又提了起來,他自己倒是早有準(zhǔn)備,將懷中覺遠(yuǎn)和尚的度牒取了出來,遞給明凈,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怕的是那道士這一關(guān)不好過。于是心中一個勁地祈求著,只望明凈驗看了自己的度牒后就走,千萬別去索要道士的度牒。
可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dāng)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明凈看罷度牒后點點頭,還給趙然,又問:“你師兄的呢?”
趙然嘴上淡定,應(yīng)道:“好的,小僧這就去取。”轉(zhuǎn)身入內(nèi)時,心念急轉(zhuǎn),暗道恐怕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一邊在“師兄”懷里摸索,趙然一邊心中暗自思量脫身之計!
這時,趙然發(fā)現(xiàn)道士似乎醒轉(zhuǎn)了幾分,正瞇著眼望向自己,于是連忙沖道士使了個眼色,口中道:“師兄,得罪了,寶瓶寺的師傅們要驗看你我度牒,你的度牒放在何處?我怎生找不到?”
道士勉力努了努嘴,趙然猜測他的意思是讓自己找機會逃走,于是微微搖了搖頭,又道:“師兄醒來,師兄?”
裝模作樣了片刻,趙然“唉”了一聲,向明凈嘆道:“我家?guī)熜植〉锰兀巡粊恚膊恢麑⒍入悍庞诤翁帲趺凑叶颊也坏健!焙鋈慌牧伺哪X勺,故作懊惱道:“糟糕也,小僧一路背著師兄過來的,不會是途中失落了吧?這可如何是好!”
明凈皺眉道:“再找找。”
趙然按照吩咐又“翻找”了一遍,回頭無奈道:“當(dāng)真是找不到,我明日天亮后便折返回去仔細(xì)搜尋,或者師兄醒來后我再問問……可千萬不能丟啊,度牒若是丟失,還不知有多少麻煩!”
明凈盯著趙然雙眼不放,趙然夷然不懼回視過去,目光當(dāng)真是坦蕩無比。明凈皺眉道:“既如此,你背上令師兄,且隨貧僧回寺,若當(dāng)真是遺失了,由我寶瓶寺出面先為你去官府補辦一份路引也可。”
趙然敢去么?他當(dāng)然不敢去!只要去了寶瓶寺,人家隨口幾句話盤問下來,自己非得露陷不可。就算人家并非故意盤問,只要和他探討幾句佛經(jīng)奧義,他都得傻眼。
稍作猶豫,趙然還是答允了,同時心里開始打起了半路上想辦法脫身的主意。聽那老和尚的意思,是讓眼前這個明凈送自己回寶瓶寺,到時候面對的就只有一個和尚,不管是暴起發(fā)難也好,還是偷偷開溜也罷,無論如何要比同時面對兩個和尚簡單一些,更何況那個老和尚看上去似乎很有本事的樣子。
將包裹綁好,一邊去攙扶道士,一邊琢磨著怎生想個法子將布下的陣盤法器收起,忽聽洞外的老法師忽然問道:“你說的大雷光寺,是熙河外積石山的大雷光寺么?”
趙然額上瞬間就見了汗,這個問題他哪里敢回答,,他可絕對不想重蹈覆轍。
一咬牙,趙然毫不猶豫鼓動咒言,早先布設(shè)的五行法陣立時發(fā)動!
此處就在文澤雪山之下,最宜借助雪山之勢,趙然布下的五行厚土寒水陣甫一發(fā)動,立刻就瘋狂運轉(zhuǎn)起來。
趙然臨敵經(jīng)驗已經(jīng)極為豐富,發(fā)動法陣之際便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那老和尚身處洞外,離得稍遠(yuǎn),且有山洞巖壁阻擋,就算向自己出手,想必也會被自己的法陣所牽制住,并不會十分順暢,而年輕的明凈和尚卻就在眼前,看上去又是兩個敵人里最弱的一環(huán),所以他決心先行解決了明凈,再借助法陣與外面的老和尚周旋。
一股極為冰冷的寒流迅速生成,向著明凈和尚呼嘯而去,寒流卷過之處,巖壁和泥地上都立刻結(jié)出一層雪白的冰霜,洞中篝火頓時熄滅。同是,整個山洞之內(nèi)飄起了依稀可見的細(xì)碎雪花,那是空中的水分被寒流凍結(jié)而成。就連操控法陣的趙然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這股寒流圍著明凈和尚只轉(zhuǎn)了一圈,明凈和尚從頭到腳便立刻被冰霜染白。明凈大驚,想要使出命修法門,卻無奈連舌頭都被凍得有些僵硬,就這么緩了一緩,一方巨大的玉印虛影自他頭頂狠狠砸了下來。
不得不說,趙然的這輪果決偷襲實在是太過突然,之前一絲征兆也無,以至于明凈被玉印砸成肉泥的那一刻,還沒轉(zhuǎn)過念頭來,臨死前最后的眼神中滿是震驚和不解——明明是個未入界的沙門僧,怎么會、怎么敢、怎么能向自己動手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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