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塵注視著跪在那里低著腦袋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夏卿，從剛剛程青揭穿她的身份開始，這個家伙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變過了。
或許她是在給自己想辦法開脫吧，但是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能開脫的了的了。
光是在那里低著腦袋不說話誰會相信你是無辜的啊。
陌塵的腦袋里出現了無數個能幫夏卿開脫的理由，可是他不打算說。他想看看，這個一直都迷迷糊糊看上去像是活在夢里的家伙，究竟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躲過這次的危機。
“什么蠢不蠢的…….皇上，您真的誤會奴婢了……..奴婢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跳舞的，跟睿王殿下更不可能認識了。”
“事到如今，還是要裝傻？”
程青揉著太陽穴很是頭疼的模樣。相比起剛剛，他渾身的刺都不見了，變得溫柔了些，只不過這個溫柔還是讓人聽著頭皮發麻。
“那看樣子，朕只能找人撬開你這張嘴了。”
夏卿一聽到找人撬開她的嘴，順間就精神了，她驚恐地看著程青的臉，不過他是一臉的認真，完全不像是在看玩笑。
“不是……皇上有話好好說啊……..”
她眨巴著眼，可憐巴巴的望著程青的臉。程青顯然是不會被夏卿的這一招給蒙混過去，美人，他是見的多了。
“不用這么看著朕，朕不吃你這套，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再不老實說出來，朕今日就有的是辦法讓你張嘴。”
事實證明，程青的威脅還是很有效果的。夏卿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她緊緊地咬住下唇，希望自己能忍住不要說出來，只是程青的眼神實在是有些可怕，讓她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
“既然不是睿王的人，那就不要為難這個丑丫頭了。”
程華的聲音突然響起簡直像是救世主一般。讓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一些。
她回頭，程華沒有看她，而是在注視著程青。眼神專注又堅定。
“我那里正好差一個幫我做事的小丫頭。我看這個丑丫頭挺合適的。”
“你有什么資格朝朕要人呢？”
程青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對著程華冷笑。
他的冷笑冷的透徹，冷到他的眸子里，冷到人的骨里。讓夏卿這個在一邊看著的人都不自覺的要開始冒冷汗。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程青，我知道你恨我。你也該是恨我的。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你已經是皇帝了，而我也不過是一個久居深宮的老婦人罷了，對你也制造不了什么威脅了。你還要忌憚我什么呢？”
“沒什么威脅？程華公主，你可真是會往好里說啊。朕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沒有靠你，都是朕自己努力的，當初你拿著劍抵在朕的脖子上，隨時都打算一刀解決朕的時候，你也不是像今日這般好聲好氣的跟朕說話的。你甚至都沒有問過朕要不要死，就決定了朕的生死。如你所見，現在朕的確過得不錯了。但是這一切還是與你無關。一點關系也沒有。”
程青的話無疑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刺得程華心痛。
即使從前，她的確做了很多的錯事，她的確想過要程青能不要這么痛苦，不如一刀殺死他來的痛快些。不過那時候她立馬就后悔了，并沒有下得去手。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給程青留下了這么可怕的記憶，導致他一直都懼怕她，懼怕到不想看見她，不想跟她有任何的接觸。
她后悔了。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后悔了。
為她在之前做的事情感到后悔，為她對自己兒子做的一切都感到后悔。
“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是今日，這個丫頭我必須要帶走。”
程華強忍著心里的悲傷，又恢復了往日里強勢的模樣。
“你看上這個傻丫頭什么了？讓你這么想帶走她？”
程青突然蹲下身子，嚇得夏卿整個人都往后退了退。
“朕又不會吃了你……..”
程青說著，伸手抬起了夏卿的下巴。
“啊……”
夏卿被嚇得叫出了聲。
“皇上……”
站在丞相身邊的陌塵忍不住了。
他邁開長腿，打算過去解救一臉無助的夏卿。
“你干什么！”
丞相蹩著眉頭，一把拉住陌塵。
“她現在很不自在！”
陌塵指著夏卿此刻難堪的表情。他本來也想著讓這個小丫頭自己看著辦，這次不去幫助她的。但是看見她這么的難受，他卻又是無法不管她。
“那關你什么事情？陌塵你一向都是很冷靜的一個孩子。今日是怎么了？這么的沖動，這都是第二次了吧？”
第一次，是夏卿被程青點到名字要她上去的時候，陌塵也是這樣一副很是緊張的模樣。
“我不能不管她。她不能有事。一點也不能。”
陌塵皺著眉頭，臉上是滿滿的擔憂。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舞女罷了，你在緊張些什么？”
丞相顯然是不清楚陌塵和夏卿之間的糾葛的，他只知道那個舞女一看就是睿王派來的人。程青這個家伙沒事不可能揪著一個下人不放的，會變成今天這樣，多半是他已經抓住了這個舞女身份的證據了。
“我沒有緊張她……..”
陌塵的眉頭越鎖越緊。他一把扯開丞相的手，
“但是我不能放任她在那里。”
說著，他又要走。
“回來。”
這一回，丞相的聲音很是嚴肅。
他也的確把陌塵給喊住了。
陌塵把背挺得僵直，站在那里既不回頭也不往前。
“記住你今日是來這里干什么的。這么拋頭露面會有什么結果，你應該清楚。”
丞相的話字字珠璣，讓陌塵剎那間啞口無言。
他今日，的確不是能出面的身份。
他的身份，真的不允許他能拋頭露面。他應該躲在丞相的身后，做一個透明人的。
“可我也不能眼睜睜………”
“皇上。這個丫頭，我今日一定要帶走。”
就在陌塵已經下定主意要去幫夏卿的那一刻，程華開口了。
她站在那里，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程青半蹲在地上的身子，嘴邊連笑都沒有。
“不管你怎么想，我今天一定要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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