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吸了口氣,望向關羽:“我是在氣自己,氣自己生不逢時。這個年代的人,一個個的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再有個貪慕虛榮不擇手段的上位者,他們完全就迷失掉了。”
他坐下來,沉聲道:“此事錯在那幫縣吏。手中有錢有人,就貪贓枉法為非作歹。聞人昌他們是也有錯,但要是就這么殺了,往后遇到一個殺一個,遇到一個殺一個,遲早會殺膩,總要想到辦法解決。”
“為我所用是必須的。只有為我所用,我才能管住他們,不讓他們?yōu)榉亲鞔酰缓蠼趟麄兌欠敲魇吕恚业绞欠怯^念,就必須先吃飽肚子……連飯都吃不飽,什么都不用說了。”
“大哥言之有理。能填飽肚子是最要緊的。關某此前也聽過不少殺妻吃肉、易子而食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天災蝗災致使顆粒無收,百姓吃不飽,人心就迷亂了,這世道……唉。”
關羽搖了搖頭,一臉唏噓。
張飛可從來沒感受過這些人間疾苦,雖然此前也聽過,卻沒有今日感受的那么深刻,隨即想了想,懵懵懂懂道:“可大哥方才也說了,天下這樣的人多了去了,要怎么做?總不能學那孔丘教化萬民吧?如今蛾賊作亂,這天下可沒幾個人會聽這種言論。有的吃就不錯了……”
一想這話等于給大哥在找不自在,張飛有些訕然,抓了抓束發(fā)的頭帶,靈光一閃,笑道:“大哥,飛以為,這樣我等就更應該建功立業(yè)了!往后在你治下,民泰安康,把那些早已被扔到荒山野嶺的禮義廉恥再重新?lián)旎貋斫探o百姓。”
關羽也眼前一亮,見劉正悶悶不樂,正色道:“大哥,三弟所言極是!若想改變事態(tài),唯有我等順應天意,在這等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將來才能有資格教化百姓。”
“殺出一條血路……”
劉正望了眼關羽,見關羽眼角帶著笑意,便知道他在影射此前官道上的那番建言,也是會心一笑,“此前我便說過了,我不做楚霸王,但我兄弟三人到時候封侯拜相是一定的。你們不用激勵我,此事我不會忘。我雖然生氣,又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要不然就不會讓他們留下來。”
他站了起來,捏了捏霸王槍,“就是覺得如今人心太過險惡。到時候等收編了縣令手下那幫人,少不得還得教導一番,一邊練兵一邊磨合。”
“我這也是未雨綢繆,就這種能吃飽什么都不顧的心態(tài),到時候你們統(tǒng)兵之時,少不得還有人臨陣脫逃。如今多想想怎么控制,讓他們不想走,還能奮勇殺敵,到時候真正操練起來就要簡單許多。”
“誰要敢走,一矛趕回來不就……”
“張益德,你再說這話,信不信我一槍捅了你?”
“呃……大哥,就是說說嘛。你也知道,我嘴快,就是嘴快。”
張飛訕笑一聲,又邀功道:“再說了,就朱明這些人,我給他們的月俸可比其他豪強出的高多了,有錢拿有飯吃,你看他們現(xiàn)在多配合,哪里有半點不樂意了?”
“辦的倒是漂亮,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劉正答了一句,隨即想起這廝隨口就來“賞金五十”的事情,從牙縫里擠出話來:“劉某倒是想起來了,張益德,你可真是有錢啊。之前還說只有一百萬的五銖錢,如今隨口就敢說賞五十金了?往后是不是還要……”
“對了!”
張飛聽到這話,立馬和關羽對視一眼,拉著劉正就走:“來來來,大哥!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快去我臥房一看。”
“去你臥房干什么?”
劉正愣了愣,隨即義正言辭道:“你不會又畫了春宮圖吧?這可是邪穢之物,往后不可再畫,如今手頭上還有多少?全部都給我!”
關羽張飛腳步同時一頓,臉色古怪地望著劉正。
“看什么看。我跟隨方士修習道心,這等邪物給你們,你們只會誤入歧途,我正好以此修行。”
張飛心照不宣,摟著劉正一臉慚愧道:“大哥果然非常人也。飛就是個粗人,也就喜歡畫些仕女圖,可不知怎么的,總有那么幾幅衣服沒了,說不定就是邪魔歪道勾了我的魂魄。往后還得大哥多多受累,幫飛照看一下那些邪物,免得我心驚膽戰(zhàn)的。”
“還有這等事情!那我是得好好幫你保管。”
“多謝大哥。”
“三弟客氣了,為兄還能不幫你嗎?”
“大哥受累了。”
“三弟也受累了。”
“哼,有辱斯文!”
關羽冷哼一聲,丹鳳眼斜視這兩個道貌岸然的家伙,提刀就向前走,好半晌,嘆氣道:“三弟,既然你有此難……到時候勻幾幅給我,關某也幫你鎮(zhèn)壓一下邪魔歪道。”
“好你個關云長!”
劉正剛剛被關羽唾棄還有些尷尬,頓時氣急敗壞地提槍追了上去,“偽君子,看槍!”
“大哥,我來助你!這廝果真是無恥之徒啊!”
張飛也大笑著持矛沖上去。
“你這畫匠最是無恥!”
關羽扭身就是一刀。
劉正躲開,氣急敗壞地大喊道:“你竟敢砍我,看我不打死你個忤逆犯上的家伙!”
“來啊,益德,跟我一起砍了這廝,始作俑者就是他!”
“哈哈,你們打,兩敗俱傷,我一矛一……嚯!你還刺我!看我現(xiàn)在就一矛一個把你們兩個串起來!”
三人一陣打鬧,終于到了張飛的臥房,劉正氣喘吁吁,看著在這樣程度的打鬧中又收獲的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武力經(jīng)驗值,有些心滿意足,然后就見張飛的臥房里,書桌、地面,甚至床榻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幾十個箱子。
“這是……”
劉正想起之前張飛賞金五十的時候說起過叫張管家來他的房間抱裝金子的箱子,此時望著張飛,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幾拍,隨后卻有些疑惑,他不是說只有一百萬嗎?
“大哥且看。”
張飛放下蛇矛,打開一個箱子,拿起里面的金子,臉色也嚴肅了一些,“之前你不是說了,我那蛇矛是要出錢買的。我與二哥雖然不知你如何有這種能力,又是如何在沒有錢財?shù)那闆r下給我拿到蛇矛,但既然要錢,那便說明你定是用其他東西做了抵押。我和二哥便合計著,一同幫你還債。”
“至于一百萬,是因為我以為大哥問的就是余錢。可大哥也該知道,如今物價飛漲,有時候用錢還沒金銀來得方便,五銖錢只有那么多了,其他的我還有不少。如今這一箱是五十斤黃金。”
張飛指了指最大的一個箱子,“那一箱有兩百斤左右。”
劉正愣住,體內(nèi)一股暖流涌動。
關羽笑道:“大哥,三弟如今遣散了家奴,十來名客僮又死于非命,索性把他倉庫內(nèi)值錢的都搬過來,由他自己看護。除了金子,這里還有錢幣、珠寶、首飾、書畫瓷器……哦,那幾箱里還有一些香火、祭祀用的符紙、上好的桃木、爐鼎。”
說到這里,關羽也訕笑道:“我二人沒遇到過這般神奇的事情,以為你與神仙之流在打交道,市井之上不是多有言傳神仙吃香火的事情,這桃木又是辟邪的神木,便拿過來試試。你看看哪些有用,能不能補上一點?不能往后再湊。關某這次也沒幫上什么忙,往后一定省吃儉用,大哥可不要欺瞞我等,若是能還,一定要說出來,也好過我等提心吊膽。”
“你們……你們……”
劉正鼻頭一酸,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關羽張飛把他之前的話牢牢記在心里,還大動干戈地做出這樣的事情,看兩兄弟的表情憨厚而忐忑,劉正覺得自己一氣之下用免費次數(shù)兌換蛇矛,已經(jīng)值了。
劉正掃了眼關羽張飛,想起此前與二人結拜,一是因為記恨劉備,想要搶走劉備的一切,二是因為兩人是當世猛將,可堪大用。
雖然之后劉正也對關羽張飛不薄,但心中未嘗沒有利用兩人的一絲絲邪念。
眼下看著這個場景,感受著關羽張飛笨拙而樸質(zhì)的兄弟情,劉正無比汗顏,突然跪下,淚眼朦朧道:“你們啊!讓我這做大哥的說什么好……正在此給你們磕頭了!往后我等兄弟三人……”
關羽急忙跪下扶住,“大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大哥,你這是何意?你我兄弟還用如此大禮嗎?”
張飛也一臉慌張地過來跪下攙扶,隨后埋汰道:“快擦擦,大好男兒,些許小事就流眼淚,多丟人啊。”
“就你能說會道!”
劉正忍俊不禁,擦著眼睛吸了吸鼻子,扶住兩兄弟的手臂站起來,“都起來,起來。你們這么一弄,讓我往后都不好意思下跪了。”
“平日跪坐也就算了。像如此大禮,我與三弟同是你的義弟,如何承受?”
關羽捏住青龍偃月刀,瞥了眼張飛,“大哥,我與三弟得了如此恩惠,都未行過如此大禮,你這不是要折煞我等嗎?”
劉正感動非常:“是為兄考慮不周,往后不跪了。”
“本來便不用跪。”
張飛笑了笑,揮臂掃了一圈房間,“大哥,你且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拿,不夠某家再想辦法。如今時日還短,這兩日我還打算賣些家當,到時候把城內(nèi)的鋪子都給盤出去,另外也賣一些農(nóng)田,除了留些粟米錢幣招募鄉(xiāng)勇,買些武器鎧甲,其他的都給你還了那筆債。”
張飛說到這里,臉色微微苦澀,望了一圈臥房,“等什么時候我等操練兵馬足以上陣殺敵了,就把莊子也賣出去,還能買些錢糧武器。你放心。某家好歹也算商賈出身,又有張管家在旁輔佐,不會讓招募鄉(xiāng)勇的事宜停下來,而且一定做好。其他剩余的,你都拿去,看看夠不夠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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