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樞姐姐,話不可說得如此武斷!”玉衡也被青樞的不依不饒惹出了火氣,她本是一片好心,如今卻被青樞曲解成為歹人,就是脾性良好的玉衡,也有些生氣了:“我是在瞞著姑娘些什么,但卻并非是歹意,不會對姑娘造成一絲傷害!你我同為侍候姑娘的婢女,也同樣是從那場戰亂中攜手逃得一命的人!難道你對我連這點的信任都沒有嗎?”
“一碼歸一碼!”青樞也振振有詞道:“事關姑娘安危,容不得你我半分情面!”
“你!”玉衡忍了又忍,卻在看到青樞冷漠的軀殼下,隱藏極深的戰戰兢兢時,她即將噴涌而出的憤怒又如同被抽干了氣的面人般,迅速癟了下去。
“青樞姐姐,我可在此向你立誓,我絕無半分違逆姑娘、對姑娘不利的念頭和舉動,若有違此誓,就讓我玉衡不得好死!”玉衡說到此,又頓了一頓,追加一句道:“永遠也得不到太女殿下的諒解!”
此誓一出,就連青樞的神情都凝重了幾分。
若要說到衣煜送給衣熠的這幾名婢女誰最對衣煜忠心,不會是只知道服從命令的玉陽,也不會是自小便服侍在衣煜身邊的玉瑤,而是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明明只是一介平民,只為報答衣煜的救命之恩,在陛下為太女殿下廣招奇人異士時,以普通醫女身份報名,卻從一眾奇人異士當中脫穎而出,最終成為衣煜身邊善使醫毒的玉衡了。
能從一眾奇人異士中脫穎而出,其中的艱辛,不用想都知道,也由此看出,玉衡對太女殿下的重視,那她這誓言,自然也不會有假。
青樞沒有多加考慮,直覺便相信了玉衡,只是在與玉衡分別之時,青樞還是留下了句警告:“我且信你一次,但倘若讓我知曉你背著姑娘做了什么有損于姑娘之事,哪怕只是傷及姑娘一根寒毛,我縱使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會放過你!”
“放心。”玉衡攏了攏自己藏著自家姑娘給月蘿姑娘回信的衣角,微微側頭看向青樞道:“若真有那一日,不需你放過我,我自己都不會放過我自己!”
“如此……最好!”青樞有些啞然,隨后她又一肅面容,鄭重道:“你此番回來,明明是欣喜之事,可此次離別,你我卻劍拔弩張起來,這實非我本意,只是自你們離開后,姑娘的身邊發生了許多事,由不得我放松一刻,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妹妹多多體諒。”
話畢,青樞又從自己的袖袍里掏了掏,拿出了個用粉色繡花的絲絹仔細包裹著的東西,輕輕的摩挲了一下,面色也變得溫柔了起來:“這個是我之前為你和青權求的護身符,你且帶上。皇城中并非安樂之所,其中的兇險之處甚至比鄴都城內更為兇險,而整座皇城中又只有你和青權二人,你們所受的壓力也定然不小。縱然我有心想要助你們一助,卻也是鞭長莫及,唯有將我的一片心意寄托在這兩枚小小的護身符上,唯愿你們在皇城之中平安康健,無災無過。”
青樞說完,便將手里的這只小小的絲絹遞到了玉衡的手邊,玉衡愣愣的看著這個粉色的絲絹,眼淚卻一絲絲的流了下來:“你……”
“時辰快要來不及了,快走吧!”青樞不待玉衡說完,便伸手推了推她——門外,程耞的馬車已經等了許久,程耞的面色也帶了些焦急,再不走,就真的趕不上門禁了!
玉衡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向著青樞點了點頭,而后便扭頭疾步向外走去。
青樞看著馬車在程耞的驅使下緩緩離開,嘴里不由幽幽嘆氣道:“此一別,再見又是何時?”
門外所發生的事情,衣熠自然是不曉得的,她此時正聽著玉瑤眉飛色舞的講著她從玉衡嘴里聽到的宮里的故事,衣熠對宮中的生活并不陌生,也對那些書生公主間的故事提不起什么興致,可玉瑤手舞足蹈的動作和她眉飛色舞的表情實在是太過鮮活,讓衣熠一時不忍打斷她的表演,也就任由她在自己的面前繼續講那些個才子佳人的無聊戲碼。
就在衣熠觀賞的有趣之時,遲尉卻冷不防的從玉瑤的身后轉了出來,不止打斷了玉瑤的表演,還唬了衣熠一大跳。
“姑娘。”遲尉不管衣熠如何吃驚,在俯身一禮之后,急聲問道:“我聽守門的盧老丈說,玉衡回來了?”
“盧老丈?”衣熠皺了皺眉頭,她冷落盧老丈許久,就是想要給他個教訓,讓他知曉誰才是這里能做的了主的人,也沒打算在此時讓盧老丈回來參與議事的打算,怎么遲哥哥私自與盧老丈聯系起來了?
“他是如何知道那就是玉衡的?他都與你說了些什么?”衣熠心里有些不悅,這個老丈還真是不可小覷,看來只是冷落他并不能讓反省到他自己的錯誤,還需要想個別的法子,讓他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才好。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聽到院里有人如此喚她,而且他在前院,無法進入中院和后院,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只是與我說了有個叫玉衡的姑娘來了,還向我打聽此人來著。”遲尉大概解釋了一番,又急著追問道:“玉衡可還在府中?”
“那遲哥哥可曾告訴他玉衡的身份?”衣熠關注的地方與遲尉大不相同,所以對遲尉的問題也不大重視,甚至直接越了過去。
“我怎么可能告訴他?”遲尉蹙了蹙眉,對衣熠的問題很是不滿,“姑娘的意圖我又不是不知曉,怎會明知故犯?不過,現在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玉衡可還在?她怎么就出宮了?難道尊正帝已經允許月蘿姑娘自由出入館娃坊了?”
衣熠聽到遲尉的否認后,長舒了一口氣,又在聽到遲尉一連串的追問時,笑著搖了搖頭。
遲尉疑惑的看著衣熠,沒有弄懂衣熠的搖頭代表看什么意思:“姑娘?”
“遲哥哥,你回來的太晚了,玉衡已經離開了。”衣熠緩緩說道。
“離開了?”遲尉面色突然凝重了一些,想了片刻后又問道:“那玉衡此次前來,是為了什么?”
“她與我說,是思念大家了,所以特意回來看看。”衣熠笑了笑,剛想將后半句說出,卻不想遲尉竟然搶先一步,矢口否認道:“不可能!”
衣熠愣了片刻,又快速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偷笑道:“遲哥哥未免太過心急,我還沒說完呢!”遲尉聞言,臉色羞赧了片刻,只聽衣熠繼續說道:“她其實是來給我送月蘿阿姊的書信的。”
“月蘿姑娘的書信?”遲尉聽到這個,眉眼中忍不住帶了抹笑意:“我就說,月蘿姑娘并非是姑娘所想的那般人,我們與她一同長大,她的性子姑娘應該有所了解,做事優柔寡絕,總是被人誤解,想必此次,月蘿姑娘也是被青權誤解,所以才會……”
“不是的。”衣熠咬了咬唇,平靜的看著遲尉道:“這次不是的。”
“……什、什么意思?”
遲尉看著衣熠的臉色,直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信邪的問道。
衣熠幽幽地嘆了口氣,伸手將桌面上尚未收起來的書信拿給了遲尉,輕聲道:“遲哥哥,你看完這封月蘿阿姊的書信后,自會明白。”
遲尉伸手接過書信,一篇篇的讀了起來,可越讀下去,他持信的雙手越發顫抖,在讀到最后時,他的整個身軀都因為憤怒而顫抖起來,盯著書信的眼神也陰森恐怖的厲害,若此信不是衣熠遞與他的,恐怕他已經將這寫有大逆不道的話的書信盡數焚毀了吧!
“這……這怎么可能?”遲尉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他嘴唇嚅囁半晌,終于顫抖道:“她怎會……她怎可愛上仇人之子!難道她忘了余家上下百十余口是因誰被滅門的嗎?”
“那跟鐘離睿無關,做錯事的只是尊正帝罷了!”衣熠不忍看到遲尉如此憤慨,又忍不住為自己唯一的親人——月蘿阿姊開脫道:“鐘離睿……他只是不幸生為尊正帝之子罷了!”
“呵!”遲尉冷笑一聲,幽幽的說道:“與他無關?若是被他知曉我們真正的意圖里,有殺他父親這么一局,不知他會不會抱有此等想法?”
“遲哥哥……”
衣熠知道自己的這番話無力的很,別說遲尉,就是連她自己都欺騙不了,她會如此說,也不過是不忍心拆穿月蘿阿姊心中的那份美好罷了。
“遲哥哥,你放心,我已經修書一封,讓玉衡帶回給月蘿阿姊看,信里已經闡明了我的意思,想必她在讀完信件之后,能清醒過來,不再被鐘離睿所迷惑,自然不會被鐘離睿察覺到我們。”衣熠嘆了口氣,笑著同遲尉說道。
“哼!修書一封?”遲尉依舊面色冷漠的盯著那封書信,眼神里的狠戾卻越來越重:“姑娘,恐怕我們等不得月蘿姑娘改變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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