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照在天露山上,一切顯得生機勃勃。梁迪慶父子倆用獵槍挑著一大袋獵物,乘著送爽的秋風滿載而歸。
梁玉蓮剛想出去找慧能玩,在屋里聽到梁迪慶和梁池彬的說話聲,連忙迎了出來,接過那袋獵物說:“亞爹和亞哥外出幾天,打捕了這么多獵物回來!真是辛苦了!
梁迪慶拍了拍腰,“是呀,這次外出了幾天,翻山越嶺的,真有點累了。”
“亞爹和亞哥快回屋里休休息,我到廚房煮點東西給你們吃!
梁池彬擺擺手道:“亞妹,我和亞爹中午在張獵戶家已吃過飯,現在還不餓,想睡睡先!
梁迪慶望了望那一大袋獵物,“阿連,你先去菜地摘點菜回來,待池彬睡醒后,你們去草屋請慧能和伯母來吃晚飯。”
“好,亞爹、亞哥先休息吧,我去摘菜了。”梁玉蓮拿起菜籃,
高高興興地出門去了。
梁玉蓮正在菜地里摘菜,忽然,聽到從石門谷那邊傳出來野獸尖厲的哀叫聲。
她側耳聆聽著,細細地辨認:“啊,這哀叫聲是從自己家安裝捕獸夾的地方傳來的。難道今天裝到了野獸?”梁玉蓮心中一緊,提著裝著菜的籃子朝那邊快步前去。
梁玉蓮來到古驛道旁的石門谷和峽谷兩水夾金交匯處的小山墩上,見大石頭旁的荒草叢中有一頭碩大的梅花鹿被捕獸夾夾住了右腳,正在拼命地掙扎。
梁玉蓮大喜:皆因這幾月來,自家在山里安裝的幾個捕獸夾都沒有逮到野獸,今天終于有收獲了。她來到離梅花鹿約莫兩丈開外,眨著秀眼打量著,這頭身陷囹圄的梅花鹿身軀長約三尺,看來有七十多斤重。在山里長大的她,知道困獸猶斗的道理,光靠自己一個女孩子是無法將這獵物制服帶回家中的,自言自語地說:“不行,要回家去叫亞哥和亞爹一起來!
想到這里,梁玉蓮提著籃子往文羊田寨的家奔跑回去。
此時,慧能正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打柴,在用柴刀砍著枯枝的時候,又聽到了動物的哀叫聲,他知道有事情發生了,再細聽一會兒,辨清了叫聲的方向,便循聲尋至。
慧能見到一頭梅花鹿的右腳被捕獸夾緊緊夾住,流了不少血,將捕獸夾和草地染紅了一大片。它由于剛才拼命掙扎不但徒勞無功,反而加劇了自身的痛苦,因此只好老老實實地站立著不敢再亂動。
慧能細心察看,梅花鹿身上還中了一支箭。
在慧能躊躇之際,忽然有兩頭毛色淺淡、稚氣未除的小梅花鹿從那邊跌跌撞撞地奔跑而至,來到那頭身陷捕獸夾的梅花鹿身邊,焦慮地轉來轉去。它們見到慧能就在近處不懼怕。
在逡巡了好一會兒后,兩頭小鹿鉆到大梅花鹿的肚子下,用嘴吃奶。
“啊,被捕獸夾夾住的是一頭母鹿,兩頭小乳鹿還在嗷嗷待哺!边@是慧能腦海里的第一反應。
母鹿見自己的孩子到來,涌動著的母愛使它顧不得自己所受的痛楚,仍然堅強地挺著身子站立,任由兩只小鹿吮吸著它的奶汁。當它發現惠能那邊有些許動靜,抬起頭來,望著惠能,朝他輕輕地叫了幾聲。它的目光和叫聲充滿了哀求。
兩頭小鹿似乎也發現了惠能,但它們并沒有驚慌地舍下母親而撒腿奔逃,而是一如既往地吃著母親的奶。
“啊,多么可憐的三母子!”慧能被梅花鹿母子之間的舐犢深情深深地打動,感到喉嚨發癢,眼睛不停眨動,一層淚液很快就蒙遮在眼簾。
面對此情此景,慧能心海在翻騰:如果這母鹿等會兒被獵人捉去殺掉烹食了,這兩頭可憐的小鹿即使逃走,但也將失去了親娘,失去了母愛,失去了哺乳的機會,也就是說,將失去生存的能力,最后等待它們的只能是死路一條,這可是一尸三命的凄慘事呀!
想到這里,能止不住心中的沖動,急步走上前去,在母鹿的身旁蹲了下來。
兩頭小鹿見能對它們母子并無惡意,往后退出幾步,在旁邊懼怕不停地跺腳觀看。
慧能雙手將夾住母鹿的捕獸夾使勁地掰開,將它的右腳從利齒里抽了出來,繼而又把母鹿身上的利箭猛地拔了出來,扔在地面,友善地輕撫著母鹿的身子,對它說:“你快點帶著孩子逃走吧!
母鹿從慧能剛才一連串舉動中知道這位年輕人是前來解救自己的,此刻似乎聽懂了慧能的話,用感謝的目光望著他,還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便想離開,但它踉蹌地朝前才走了幾步,身子往旁邊一歪,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旁邊那兩只小鹿見母親倒地,不由自主地哀叫了起來。
慧能見這母鹿的兩處傷口還在汨汨地流著血,知道它受傷不輕。即使它能舉步離開,但如果止不住血,它就會慢慢流血過多而斃命在山野中。
“不行,現在當務之急是給這母鹿的傷口住血!”慧能踮起腳尖,環顧四周,在尋找著,見附近沒有可以止血的山草藥,想了一想,記得自己曾經在離這里不遠處的山溪旁采摘過止血山草藥,便揚手指了指山溪那邊,朝母鹿說:“你別害怕,我帶你到那邊去,給你采藥止血!毖援,蹲了下來,用力抱起那頭受傷的母鹿,朝山溪那邊走去。
兩頭小鹿頗為懂事,尾隨著慧能,也就是說,尾隨著它們的母親一起離開了這幾乎讓它們母親喪命的危險之地。
太陽已升過中天,山風在呼呼地吹,四周林濤的響聲時高時低。
慧能抱著母鹿離開不久,一群獵人急匆匆地朝這邊奔跑而來,他們是云排村的獵戶丁漢強和他的一班兄弟。
梅花母鹿身上所中的箭正是丁漢強所射。
丁漢強他們今天在山上打獵,悠轉了半天,正要空手而歸,忽然發現遠處灌木叢中有一頭梅花鹿在走動,便悄悄地摸上前去,拉弓搭箭,朝著目標施射,當利箭飛掠過去后,即聽到梅花鹿的哀叫,他們便知道此箭已經中的。
中箭后的梅花鹿忍痛慌不擇路地朝山上快速逃竄,丁漢強帶著云排村的人沿著梅花鹿逃跑時留下的血跡隨后追來,一直追到小山墩荒草叢前,見地面有一大灘血跡,卻不見梅花鹿的蹤影。
丁漢強旁邊的那位長得五大三粗的壯漢是丁漢強的弟弟丁漢威。他躥步上前,彎腰從荒草地面撿起了那支箭,稍作辨認,遞給蘇漢強,道:“漢強哥,這是你的箭!
丁漢強接過利箭,略為一看:的確,這是自己剛才射出的箭,箭矢上鮮紅的血跡尚未干透,便抖著那支利箭,對丁漢威說:“漢威弟,剛才我射出這支箭后,明明聽到在遠處灌木叢后面的梅花鹿一聲慘叫,隨即見它拼命地朝著這邊奔逃。現在,這箭矢上有未干的血跡,顯然,我的箭是射中了那頭梅花鹿的!
跟隨丁漢強兄弟前來的云排村眾獵戶七嘴八舌:
“對,我也看見漢強哥的箭直接射中了那頭梅花鹿!
“怎么現在只剩下這支箭,而梅花鹿在這里卻不見了?”
“難道受傷的梅花鹿會飛天遁地?”
“已經到手的獵物不見了,等于肥豬肉放到嘴邊卻沒得吃!
此時,有位細心的人發現了掩藏在荒草叢中的捕獸夾,叫了起來:“小心!這里有人安裝了捕獸夾!”
“這是誰安裝的捕獸夾呢?”
“這捕獸夾是不是文羊田寨人安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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