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煙是霧,我們辨認不清,只見灰濛濛一片,把諾大一片森林連帶著我腳下的矮山,前前后后,裹得嚴嚴實實,可奇怪的是,矮山的另一邊卻仍舊清秀,清晰得連草叢里的螞蚱都依稀可見。
“你們這些天見過這種霧嗎?”,我瞄了一眼已經逼近腳下的灰霧對虎丫問道;
虎丫沒有作答,略有迷茫的看了看我,轉頭又看了看黑牛;
我這才意識到這種問題應該第一個問大黑牛這種已經在這生活掙扎一年多的人,而不是虎丫,可轉頭看去卻發現,大黑牛正血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仿佛我把他們家孩子扔進了井里一樣。
“珊娜在問你有沒有見過這種煙霧?”,虎丫無奈的替我問向黑牛,換來的卻也是搖頭:
“有...有過,但沒...沒...沒這么...這么大”,黑牛聽到虎丫的聲音,立刻換了一臉賤像、結結巴巴的答道;
“這里的霧有毒嗎?”,我追問了黑牛一句,這孫子聞言就像變戲法兒一樣又對我擺出了一副臭臉;
“快說,這霧有毒嗎?”,虎丫的話對黑牛來說仿佛是道圣旨垂詢;
“我們見...見到煙...哦,他說的霧...沒...沒毒”,黑牛有些著急,越著急越說不出話來,直憋得他滿臉通紅,愣是把那黝黑的臉色憋得更黑了三分。
“往下傳,用水罐里的水弄濕衣服蒙住口鼻以防意外,大家靠攏些,加強戒備霧里敵襲”;
我對著身邊的白袍輕聲吩咐,隨后便是一連串兒的傳話聲;
原本按照虎丫的估計,我們馬不停蹄地向狼煙山頭趕路,不出意外再走上兩個小時就能與隊友會合,可人算不如天算的趕上了這么一場奇怪的大霧,來勢如此突然,這不得不讓我提防;
霧氣幾乎是在轉瞬之間便已侵襲了我們所在的小山丘,又在我們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覆蓋了身后的另一端,可奇怪的是,這霧卻只是駐足于小山丘另一端的山腳下,像是被施了法術般沒有向那一頭兒的密林前進一步!
“咱們加快點速度,順著山走很快就能到狼煙山丘”,虎丫在霧里對我低聲說道,饒是只有兩三米的距離,我卻只能在霧里看到她一輪模糊的身影;
“不行,這太容易出意外,別說在這小山丘上繞來繞去迷路的危險,哪怕是那些幾米高的小斷口兒摔下去...現在不能再減員了,特別是不能再有傷員,咱們的負擔已經很大了”,我對著霧里的影子回到;
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已經降到了除了自己,身前的一切都已灰蒙蒙一片的地步,連就在我身邊的白袍都消失于霧色之中;
索性這霧氣中的水分籠在身上很舒服,吸在鼻子里也沒有什么異樣,不多片刻我就傳命大家摘去蒙在口鼻上的衣物,但仍然叮囑所有人不能走動,現在這種能見度下,任何移動的物體都將是我們首選的擊殺對象,無論那是什么;
我趴在地上,身下時不時傳來一種火辣辣的疼痛,心里暗罵剛剛黑牛,他剛剛把我踹得在地上骨碌了一圈兒,肯定又挫傷了哪里;
“珊娜,這霧不太對”,虎丫的聲音;
“怎么?”;
“渾身像是被火在燒”;虎丫說道;
“你也有這感覺?”,我心說不好,如果只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也就罷了,如果所有人都是這樣,那這霧氣就一定有毒,可說也奇怪,霧氣吸入體內反而沒什么感覺,后背也沒什么事,只是身下接觸地面的皮膚才會有灼燒感;
我一個激靈的由地上坐了起來,忙不迭的向自己的小肚腩上看去,只見腰間裸露于衣服之外的皮膚早已泛起紅色,再往剛剛趴伏的地上看去,卻發現原本趴過的土地隱隱透出了一種奇異的白色,表面浮著些許粉末狀的塵土,我斷定!那絕不是土壤!
我突然意識到這霧到底哪里不對!
或者說,原本這中白色的土壤并沒有什么大礙,霧也沒有毒,可一旦霧里的水氣接觸了這種白土,便會形成類似于石灰的物質,頓時燒傷皮膚!
怪不得剛剛臉上挫傷的疼痛一個勁兒的往心頭鉆,敢情是著了道兒;
“娘的,這土不對!”,我嚷了一聲立刻想爬起身子,卻雙腿無力的只能雙手支撐著跪在地上;
“讓他們都起來,盡量不要接觸地面,往剛剛來時的山腳撤,這山上不能呆了,背水罐的人,不想死就別把水灑出來”,我對著大霧里喊了幾聲,也顧不得霧里到底有沒有敵情,拉過白袍架在身下便往山下奔去為隊伍開路;
“珊娜,往山后跑,山后的林子里沒有霧!”,虎丫在身后一邊督促著白袍們站起來跟上一邊向我喊道;
“別亂,跟我走,還看不明白嗎?對方是逼著咱們往沒霧的地方跑,那里一定比現在更危險!”;
我顛著身子向身后喊去,邊喊著邊慶幸自己畢竟比這些土人多明白些化學常識,但分認不清是身下的土壤壞了事兒、而一股腦的認為霧里有毒...唯一的選擇就只有退到那片沒有霧的林子里去...
我心里幾乎可以斷定,只要我們前腳進了那片沒霧的林子,后腳兒整個隊伍都會一個不剩的死在里面,這是最簡單的請君入甕把戲;
可盡管自己心里分析得頭頭是道兒,但眼前茫茫白霧仍舊令我心里沒個底...
萬一自己判斷失誤,十幾條性命連帶著我自己可能就得交代在這里,隨后便會幾天內被這種像石灰粉的東西溶成一具具骷髏,森白的骨頭徹底融入這片灰白色的曠野。
我開始慶幸許多年來始終沒有摒棄掉穿鞋的習慣,盡管這種被我粗制濫造的草鞋又磨腳又不耐穿,但假如剛剛沒有它...一顆顆血泡便會被瞬間燒破,轉而我們就會在這兇險的地面上“跳舞”;
我和架著我的白袍顛著腳、喘著粗氣向山下疾奔,饒是有草鞋保護可腳上仍然傳來陣陣的燒痛,這疼痛令我們兩人幾次都險險栽倒在地上,卻仍在堅持,畢竟這小山丘并不高,而且我們剛剛駐足的位置也僅僅是山丘一半的位置,憑借記憶到山腳的距離不過二三十米而已,而且坡度不大,由現下坡度的變化來看,我們應該已經沖到了坡底;
就在我感覺自己的雙腳傳來松軟感、自己認為擺脫了那灰白土壤的一刻,眼前突然黑影一閃,隨后黑影迅速放大,轉眼間霧色中突然顯現出一個人影,那人影顯然也被由山上沖下來的我們嚇了一跳,黑影嘴里“嗷”的尖叫一聲,轉瞬之間我便來不及反應的與那黑影撞了個滿懷,倒地時整壓在黑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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