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心用言語試探一下，云夢道長是在說謊還是他真的不怕那顆夜明珠。腦子中飛快地轉了一會，我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裝作不解地對云夢道長道：“云夢道長，你懷疑自己的徒弟有可能偷了你觀中的祖師相傳寶貝，那你回到觀中，一察看寶貝還在不在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云夢道長顯是一楞，然后嘆了一口氣道：“凌森，你有所不知。祖師所傳之寶，平時里我都是放在一個隱蔽地方供著的，輕易不敢拿出來，萬一讓心懷貪欲的人看見了，那就不好辦了。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我冷笑一聲道：“云夢道長，這么說，你也是長久沒見過那顆夜明珠了？”

    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我嘲弄地道：“看不見說不定對你來說是好事呢！如果你真的見到了那顆夜明珠，只怕你還消受不起。”

    我這句話本是暗指他已經是鬼了，如果真的撞上辟邪的夜明珠，只怕他會魂飛魄散。可云夢道長顯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一臉吃驚地盯著我看著。

    是時候了，我應該單刀直入，讓他明白他已經不是活人了。可為了防備萬一，我擔心我一旦判斷出錯，云夢道長確實沒死，那我得罪了他，以后也別指望他能指點我解救施夢婭的辦法了。

    看到桌子上的兩杯茶水都沒動過，我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測試他是人還是鬼的好辦法。

    他雖然有點道行，懂得許多道家法術和詛咒，就算他死了，或許那些道家的驅鬼辟邪之法還不見得對他有用，可他未必能懂佛家的一些辟邪術吧？

    我想到這兒，趁著他焦慮不安的時候，偷偷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佛家的‘卐’字。

    我裝作思考的樣子，支起一只手托在了下巴上。待云夢道長的手臂靠近我時，我有意無意地一靠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臂拖向了那個水跡還沒干的‘卐’字上。

    云夢道長的手肘剛碰到水跡，忽然像觸了電似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癱倒在地。

    看來我的判斷真沒錯，云夢道長的反應，除了是鬼魂，常人怎么可能會是這個樣子？

    我故意問道：“云夢道長，你怎么了？”

    云夢道長翻身從地上爬起，撓了撓頭，也是一臉不解地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許剛才是一只蚊子咬了我一口吧。”

    我的手心中早就暗暗攥緊了一張符紙，聽到他這樣回答，我冷笑一聲道：“云夢道長，我可從沒見過有什么蚊子會這么厲害。”

    他顯是一楞，我沒等他作出任何反應，立即追問道：“云夢道長，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是怎么會跟著我到縣城的？”

    云夢道長一臉錯愕地道：“凌森，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什么？我啥時候叫你來的？”我心中驚訝極了，連問了他兩遍。可云夢道長仍是堅持是我叫他來的，而且他看到我這態度，神情明顯是有點生氣了。

    難道真的是我叫他來的？這怎么可能呢？除非……？我驀然想到，他既然是鬼了，那會不會是我回到竹山觀時，由于懷疑他已經死了，試著學用仙婆婆的請鬼上身法，從而把他招到縣城的呢？

    或許真的是這樣！我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就算是我叫你來的吧，那你又是怎么來到縣城，又是怎么樣找到我的？”

    云夢道長顯得更吃驚了，他疑惑地看了看我，皺著眉頭道：“凌森，你搞什么鬼？我不是坐在你車上來到這里的嗎？”

    暈死我了，難道他真的跟在我車上？那為什么他還要問我，他徒弟無心說了什么，他不是自己應該聽到的嗎？

    當我提出這個疑問時，云夢道長嘆了口氣道：“唉，凌森啊，我上了你車，正想跟你說話時，突然見到我徒弟和那個女人攔住你車。我心中疑惑，不知道這女的和我徒弟是什么關系，就躲在了車椅下想偷偷觀察。”

    “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也上了你車，我夾在座椅下，雖然能聽到他們悄悄說話，可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為了弄明白事情原委，只得一直忍著跟到了這兒，直到他們下了車。”

    這老道，做了鬼果然腦子和常人不一樣了。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個子，正常人能鉆到車椅座下？就算鉆得進，我能聽見無心道長和小媚說話，他為什么就聽不清？

    我想了一會，盯著他臉問道：“云夢道長，你見多識廣，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有一種人，他自己死了也不知道，仍以為自己還活在人間？”

    云夢道長一楞，突然感嘆了一句：“凌森，我真羨慕凌阿大有你這樣一個天資聰穎的孫子。唉，要是我那徒弟有你一半悟性就好了。”

    他告訴我，確實有我說的這樣的情況。如果一個人，是在睡夢中突然死去，他死時并無感動半點恐懼和痛苦，那么，他的鬼魂就會以為自己還活著。

    只是這鬼魂白天不會出來，只能在夜間出來游蕩，而且這鬼魂會感到十分孤單和痛苦，因為他和所有人打招呼，可沒一個人愿意理睬他。

    這是什么原因呢？因為陰陽相隔，這鬼魂雖然和活人打招呼，可活人卻根本就看不見他。而鬼魂以為自己還活著，見到世人誰也不理他，就會感到特別的孤獨。

    我突然打斷他的話道：“不見得，這個鬼魂或許還會遇上愿意理他的人。前提是，那個人將死，或者他具有通靈的能力。”

    云夢道長詫異地道：“凌森，你說得一點沒錯。唉，如果你是我徒弟就好了，肯定能讓竹山觀的道術發揚光大。”

    我卻不理會他的感慨，冷笑一聲反問他道：“云夢道長，你道行這么高深，那麻煩你幫我算算，我是不是將死之人？”

    云夢道長楞了一下，還真的細細看了我好久，然后搖搖頭道：“凌森，你開什么玩笑？我看你的壽命不但很長，而且命相還很富貴。”

    我狡黠地詰問道：“云夢道長，那你的意思，我就是能通陰陽之人，也就是能與不知道自己已經死的鬼魂可以溝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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