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送別了劉公公，賈琮說還要去清河仲家莊那邊，塔樓暖閣內(nèi)，妙玉與賈琮同居已有幾日，她道：“你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劉公公貪財貪權(quán)貪杯，怎么能把收來的鹽稅給你？”
“按理我們兩個都是監(jiān)察，對治河同樣有責(zé)，他推脫不了的，不過他勝算最大，大可以把責(zé)任推卸到我和魯廉憲身上，皇帝信太監(jiān)，勝過信兒子，因為皇帝總認(rèn)為太監(jiān)沒有私心，太監(jiān)無兒無女，也沒有座師同年，考慮的確實與官員不同，有得必有失。”
“都說河道的位子難，所以這個魯廉憲和朝廷上面的人牽扯不深，都盼他和我背鍋。”
“但關(guān)鍵我和劉公公有交情，到了今天，司禮監(jiān)要在內(nèi)閣安插人手，最合適的，只有我了。”
賈琮從后面攬住妙玉纖腰，撫摸著她那綢緞般光滑的小腹，妙玉推開他，“要去就趕快去，可惜了這個端午節(jié)，要是往年，四處河道該有龍舟劃行，只是別累倒了就好。”
“怎么會。”賈琮一撩妙玉手心：“我的金槍不倒，妙玉姑娘肯定有體會。”
“不知羞。”妙玉啐了一口，同時暗嘆，自從搭上這個人，自己白白花費了十多年的清修，說著蓮步輕移地掀簾子進去，想想又慢步轉(zhuǎn)身，“你那個師姐，還沒回去嗎？”
“回去了嗎？”賈琮訝然：“我不知道啊，這幾天一直忙。”
妙玉輕笑了幾聲，便不問他了，從樓上俯視下去，不一會兒便見賈琮騎馬往北門去了，此時伍三哥也從蘇州回來幾日，師父早已入土為安，她打算到蘇州的時候，好好祭拜一番，了卻那段佛緣。
但思來想去，萬一遇到邢岫煙怎生是好？怎么好意思見她呢？她恐怕也會問問自己的狀況，而自己也離不開賈琮了，也不想離開，這樣談心交往，她覺得解心，咬唇想道：“罷了，叫他自己去應(yīng)對，誰叫他處處留情呢。這般年紀(jì)，也不見他有個一兒半女，該讓他有個養(yǎng)生之道才好。”
“辦了巫舟，三王爺那里是卯上了，如此也好，揚州那邊讓劉公公先去打頭風(fēng)。”管潮生贊成賈琮的做法。
路過幾家酒樓，城內(nèi)是沒有水患的，還甚繁華，賈琮叫他們?nèi)ネ鏄芬惶欤槺愦蛱揭幌旅袂槊耧L(fēng)，這些他都需要記錄的，屬于工作范疇，孫福他們就大氣一松地找姑娘去了，管潮生也自去尋樂子，柳湘蓮沒出來，最后唯獨留下武狀元，這也是個自宮的。
……
走去城外仲家莊的路線，路過龍王廟，賈琮少不得要進去探望，至廟里二進院子，見到魯廉憲在座，秦鐘陪坐，賈琮拱手一番，坐下相談。
幾棵皂莢樹靜靜矗立，夏日的陽光穿過樹葉縫隙，斑點似的印在布滿青苔的地板上。
魯廉憲隨從遞了蒲扇，賈琮一面扇風(fēng)，一面偷偷打量師姐那邊的狀況，魯廉憲感慨道：“生民困苦，自打淮揚水發(fā)之日開始，這一線的民戶就開始預(yù)備花柳土木、埽、磚石……”
賈琮道：“植樹造林是好的，根治土壤之疏松，且有循環(huán)雨水、調(diào)節(jié)水量之功，只是上游泥沙太多，一時治不下來，各種堤壩是非修不可的。依我的看法，一旦籌措到銀子，所有當(dāng)差民戶、河工，一律定算，花柳便宜一些，可定在一錢多，埽的制法復(fù)雜，耗時耗力，可定一兩。”
他又在棋坪上的地圖比劃：“還有黃河、淮河、運河的交接處，經(jīng)過這十幾日的考察，本官認(rèn)為，除了另開一條中河，根本無法根治，年年決，年年沖，年年填，年年挖，苦的難道不是江北百姓？”
秦鐘的手指從駱馬湖、宿遷、桃源，比到清河，“另開河道，不知又要費多少工程？這么長的路……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除非實行海運。”賈琮皺眉：“當(dāng)年元朝用的也是海運。”
實際上晚清也搞過海運，只是明朝以來的官員，因為保守等各方面的原因，當(dāng)然里面的原因很復(fù)雜，放棄了渤海、黃海這條線，而年年折磨老百姓來搞這條大運河，當(dāng)時西方傳教士都覺得奇怪，中國船只不行嗎？技術(shù)條件不具備？也不是，鄭和下西洋的時候，西方還在摸索呢。
“海運難，本官倒贊成賈御史的看法，這條中河不過一百八十里，可以完全避免黃河奪淮，就如山東的會通河一樣，功在千秋，所憂的是財力，人力有現(xiàn)成的，物力賈御史也出過點子，埽里面加了水泥，堅固可抵百年……”
魯廉憲點點頭，秦鐘看看那條線，這一百八十里的河道改造，如果成功，那將是何的千秋偉業(yè)！確切來說，是百年偉業(yè)，千秋過后，肯定用不到了。
略略談了此事，說定斟酌幾日上奏，魯廉憲隨意問道：“秦舍人的令姐，尚無婚事纏身么？”
“呃……孝服未除，還得過些時日看看。”秦鐘模棱兩可。
賈琮暗笑，一本正經(jīng)道：“師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不得我也要幫忙置辦的。”
這時寶珠出來遞瓜子，賈琮低聲和她說話，寶珠輕聲笑道：“奶奶在和薛婆子說話……”
魯廉憲看到此情此景，沉吟再三，告辭退出，秦鐘也說要去市集打點東西，秦通跟了出去。
出了廟門，魯廉憲微微有些不甘，但是有賈琮這一層關(guān)系，他強求不得的。賈琮的勢力比他大，他就是因為不爭不黨，才被派到這個位置上。
為討老爺歡心，幕僚再出主意：“天涯何處無芳草，金陵佳麗，何其之多，我們再為老爺尋覓一個就是。”
魯廉憲憤憤道：“你們須得記住，姿色不能比這個低了。”
幕僚和隨從面面相覷，繼而暗暗叫苦，隨從暗罵這幕僚嘴賤。
……
“這婦道人家吶，沒個男人便不快活。”卻說薛婆子常來此處，秦可卿待得很悶，很多時候和丫頭也沒話說，就和這牙婆相好了，談得來，常手帕服飾往來什么的。
秦可卿矜持不答，薛婆子又笑道：“也就開始那個晚上疼些，我年輕時受不住一個俊俏哥兒的話，和他偷了，后來一日不見，當(dāng)真如隔三秋，這身子就不自在。”
“那你嫁人之時，如何瞞得過？”秦可卿奇怪。
“那些石榴皮和生礬，準(zhǔn)沒事的……”薛婆子又說了些角先生等等市井殷實婦女，私底下常做什么的胡話，臨了告別。
那美麗的容顏紅了一陣，秦可卿低頭，越想，身子就越熱起來。
此時賈琮跨進來，秦可卿美眸流轉(zhuǎn)，起身抱住了他，“師弟……”
口氣如穌，身軟如棉，風(fēng)情款款，輕輕兩個字，就勝過萬千呼喚，賈琮的氣血，也在慢慢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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