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瀾起伏的兩天,讓白依闌的身子一下子吃不消了。本應退下去的溫度,不降反升,徹底臥病在床了。老太太和李氏都急的不行,趕忙去請大夫。
沒想到這次來的竟然是以前給狗娃施過針的年輕大夫。老太太和李氏都狐疑這個人的醫術,但小廝說回春堂的王圣手不在,只有這個年輕大夫。二人無法,只得讓他進去,拉了帷幕,為白依闌診脈。
年輕大夫堅持要望聞問切,讓人打開帷幕,去看白依闌臉色。激得老太太大怒,覺得他醫術不行還是個登徒子,要將他趕出白府。
白依闌聽到他的聲音,反應過來他便是那個救了狗娃的人。她忙讓碧鸞留了年輕大夫,又讓碧鳶把之前他妙手回春救了狗娃的事情講給老太太聽。老太太面色雖然不虞,但還是讓人卷了簾子,讓年輕的大夫給白依闌診病。
年輕的大夫看著不過弱冠之年,身材削瘦,眉清目秀,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袍子,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藥香,即便明知道老太太對他的不信任不歡迎,依然面色平和。
他認真的看了看白依闌的臉,切了脈,然后讓旁人退開,說是要單獨和白依闌說幾句病情。
老太太這次的火是再也壓不住了,實在是想把那個大夫趕出去。白依闌努力的勸了半天,最后老太太決定留碧鸞留在房間里,其他人出去暫避。
白依闌率先對年輕大夫說:“祖母也是對我對病情太多擔憂,還請先生見諒。碧鸞是我最信任的婢女,請先生放心!
年輕大夫對白依闌淡淡一笑:“姑娘別誤會,在下單獨留姑娘說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姑娘確認幾個事情,這樣的藥方才能準確。如果在下沒看錯,姑娘應該是這一兩日內落了水,且在水里待了一段時間吧?而且姑娘這臉上之所以潮紅,可不光因為是發燒。姑娘大概是中的迷幻散一類的藥物,而且這個藥物還不是一般的迷幻散,怕是南邊特有的亂情散?垂媚铿F在的樣子,估計已經有人給你用過解藥了,但是還有些余毒在身體里,沒有完全去除。不知道在下說得是否準確?”
白依闌聽了大奇:“先生真乃神人也。果然診的半分不差。敢問先生高姓大名?師從何處?”
年輕大夫端坐著身子,答道:“在下蔣語堂,我只是和父親學了點診病的皮毛,算不得什么。”
白依闌又問:“蔣先生不必客氣,小女子是真心佩服您的醫術。上次沒能在回春堂再見到蔣先生,還曾遺憾了很久。沒想到今日還能得蔣先生親自問診,也是我的榮幸。”
蔣語堂一聽這個話,倒是笑了:“狗娃母子說了姑娘上次如何幫他們,就算是為了他們,我今日也會來的。更何況,你的哥哥其實和我是故交。而且你的運氣也是好的很,我每月只一天往回春堂送藥材,正好讓我趕上了。”
白依闌一聽,更奇了:“哦?不知是哪位哥哥?我倒是還未聽說過!
蔣語堂:“是你大哥。我們是在南方認識的,你估計許久未得見他,所以不知道。其實你的二哥,我們也是認識的。”
白依闌恍然大悟,想著大哥白卿風接了二叔的衣缽,確實常年在南方走動,管理生意,這次她回來也未能見到身在南方的大哥。就是不知卿云哥哥是怎么認識他的。又問:“蔣先生對狗娃母子多有照顧,不知道能否方便告知是什么原因?”
蔣語堂聞言,愣了一下,然后說:“倒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和父親也是乾國人!
白依闌了然,不好再問下去。
蔣語堂一邊開藥方,一邊復又說起她的病情:“聽你家人的描述,似乎還不知道你落水和中毒這兩件事。我給你開三張藥方,一張針對的是外感風邪,幫你把落水導致的發燒降下來,你可以現在就吃著。第二張幫你清了亂情散的余毒,可以和第一張同食。第三章則是滋補固原的,補一下你落水的寒涼之癥,等不燒了再吃這個三副就行!
白依闌讓碧鸞接了藥方,單獨把第二張提了出來,對蔣語堂說:“我落水和中毒對事情還希望先生能為我保密,我不想家人太過擔心。這第二張藥方上的藥,可不可以讓我的婢女單獨找先生拿?”
蔣語堂點點頭說:“這個你放心。至于第二張藥方上的藥,你讓你的婢女去木倉胡同找我就行,那是我在永華城的落腳點!
白依闌謝過了他,讓碧鸞帶著兩張藥方送蔣語堂出去。老太太正在外面等著,蔣語堂只說白依闌是外感風寒,倒沒說旁的。老太太早年也會點醫術,要了碧鸞手里的兩張藥方細細查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老太太看了蔣語堂的藥方,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于是命人付了診金,送了他出去。
白依闌接下來幾日俱躲在晚晴院養病,倒是省了去應付那些恭賀她賜婚的人。等她病愈的時候,卻發現李氏為了她的事情,本來一頭青絲,多了許多白發。老太太雖然沒有像李氏這般反對這樁婚姻,但也隱隱流露出擔憂之意,只是事到如此,也只能接受。
白依闌心中愧疚,覺得都是自己才讓母親、祖母如此操心,更想盡快解決和宇文墨池的婚約。她左思右想,踅摸了好幾天。這件事難度真是非常的大。從古至今從未聽過何人敢拒絕皇家賜婚。為了保全定遠侯府,她不能選擇魚死網破的殺招,不能對宇文墨池動手。同樣,她也不能就此逃了出去或者出家做姑子,甚至自殺都不行,這種舉動必然會被認定為藐視皇家,整個定遠侯府都將遭到報復。不能在宇文墨池身上找到突破口,也不能在自己身上解決問題。那旁人身上呢?她突然想到,如果那天和宇文墨池在漪圖閣的女子先成了王妃呢?她細細回想了一下那時二人的對話,那個女子應該是參加百花宴的貴女之一,身份必然不算低,而且心氣很高,如果沒有綏帝橫插一杠子,她似乎很有把握自己可以成為正妃。而白依闌作為定遠侯唯一的女兒,綏帝就算想讓她做宇文墨池的側妃,怕是整個朝堂都不能答應的,綏帝估計只能取消賜婚。
白依闌覺得這倒是個可行的方向,可是那天她只聽得那個女人的聲音,卻沒有見到她的面目,而那個聲音也不是她所熟悉的。若是連人都確定不了,又怎么使計讓他們這對狗男女上鉤呢?白依闌有些頹然。
白依闌陷在多日的糾結中,鬼使神差的,宇文墨淵托午陽公主轉告她的話又浮現出來:姻緣天定。只要自己同意,他會幫她。她不想再和宇文家有過多糾纏,何況宇文墨淵還是宇文墨池的皇兄。但白依闌卻從他的話里想出了另一重意思。在大雍,所有的皇室婚姻都要先經由太常掌故卜算,若是太常掌故算得的結果為不吉,婚約只能作廢。何況以綏帝那般迷信的性格,肯定不會逆卜算結果而為的。
這倒是另一個法子。但太常掌故可不是隨便什么人,聽聞此人深居簡出,沒有什么嗜好,及其難收買。而且定遠侯府向來和太常掌故沒有往來,這種掉腦袋的大事,估計對方沒膽子會去幫白依闌。萬一要是弄巧成拙,讓他先把白依闌的心思報告給綏帝,怕是定遠侯府都要傾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白依闌真的是又急又懼,偏偏每日還要裝得一副無事的樣子,趕上旁人談及她的婚約,甚至還要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更是令她惱火的緊。
白依闌在反復思量中,最終下決心見宇文墨淵一面,聽聽他到底有什么方法。就算他也沒有合適的辦法,如果他當時看到了在漪圖閣和宇文墨池一起的女子,或許她還能試試第一個法子。
主意定了之后,白依闌倒是鎮定了幾分。讓碧鸞翻出午陽公主的令牌,打算第二日進宮去見午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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