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柳三哥大驚失色!
叫不醒是二弟?!少林寺的高手竟成了殺手幫的人?!莫非世道真的變了么?!
他不信叫不醒是白毛風的人,打死他也不信。一個可愛的武癡,怎么會與這些嗜血的禽獸混在一起!
人是會變的,俗世濁流滾滾,處處是誘惑與陷阱,好人容易變壞,這不假,不過,變的幅度不可能會如此之大,變得如此撲朔迷離、匪夷所思!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叫不醒面色一沉,一手扣住柳三哥的脈門,另一只手食中二指一駢,凝聚真氣,向三哥脅下插去,脅下的極泉穴,是死穴,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出手狠辣,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這哪象個少林寺的高僧,連低僧都不如!
被扣住命脈的人,按說該是真氣受阻,難以動彈,即便能動彈,也如婦人小兒一般,手足疲軟,無計可施。
如今,被扣住脈門的是柳三哥,當今武林第一高手,當然與武林中的泛泛之輩,不可同日而語。
柳三哥體內的昆侖九天混元真氣,依舊在周身暢通無阻,故而能扯著“叫不醒”,騰挪閃避白毛風與刀疤五爺的招招殺著,他起初認為叫不醒并無惡意,生怕自己跑了,只是想與自己比武而已,當叫不醒出指插向自己死穴時,才知道,他是想要自己的命,不管他是叫不醒也好,是二弟也好,如今,必須絕地反擊了,否則,要掛。
在這間不容發的當口,柳三哥一掌從胸口穿出,撥云見日,將叫不醒的手臂往外一撥,這一拔,看似平常,卻勢如千鈞,叫不醒不由自主,身子竟轉了半個圓圈。
叫不醒的殺著瞬間化解,可刀疤五爺鬼見愁的刀頭卻向他臂上直落而下。
刀疤五爺鬼見愁的一刀,與叫不醒的一指是同時發難,配合默契得恰到好處,柳三哥已避無可避,看來,三哥的一條臂膀要卸下了。
始終在附近守候的煙駿馬大煙,救主心切,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蹽起后蹄,踢向鬼見愁,這一踢,速度與力道不亞于頂尖高手的一記開碑掌,后發先至,及至鬼見愁察覺,忙向后側身閃避,急變身法,連消帶卸,遲了,只聽得,啪,一聲悶響,鬼見愁的身子如斷線紙裊,飛出兩三丈開外,手中單刀也飛向半空,鬼見愁叫了一聲“啊喲”,栽倒在地,口噴鮮血,手腳在雪地上扎煞撲騰,要不是他消卸了馬腿上的一半力道,這條命也就交待了。
飛向半空的單刀落下,噗一聲,插在雪地上,一個勁顫悠。
叫不醒大驚,呼道:“怎么啦,五弟。”
話音未落,只覺得扣住柳三哥脈門的手一空,柳三哥的手臂如黃鱔一般滑溜,竟從自己的掌心,滑了出去。
此乃柳三哥的秘技,名為縮骨游鱔功。
叫不醒大驚失色,柳三哥一掌拍向他胸口,他急變身法,卻還是晚了半分,被柳三哥掌風掃中胸口,不由得登登登,連退三步,胸中煩惡,噴出一口鮮血來。
白毛風見叫不醒吃緊,疾地上前救援,向柳三哥砍出一氣快刀,號稱“風雪連環十三刀”,剛猛無儔,狠辣、威猛、古怪、刁鉆兼俱,將三哥逼退了一步。
三哥拔出長劍,哈哈朗笑,道:“好一個白毛風,暗殺手段果然厲害,無所不用其極,在下領教了。”
這時,叫不醒已緩過氣來,掠到鬼見愁身旁,將他扶起,又將一粒丹藥喂入鬼見愁口中。
林子里沖出一騎,竟是鬼頭鱷曹阿元,奔到鬼見愁面前,也不作聲,跳下馬,撿起插雪地上的單刀,扶鬼見愁上馬,然后,一躍而上,向白毛風打個手勢,策馬而去,鬼見愁抱著他的腰,連聲哼哼,一騎二人,轉眼間消失在林子里。
月白雪更白,雪地里,叫不醒手執拂塵,白毛風手握單刀,他倆以犄角之勢,與柳三哥纏斗在一起。
月光下,荒野里,刀劍狂舞,雪塵飛揚,龍爭虎斗,酣斗不休,不久,白毛風、叫不醒已落了下風。
叫不醒拂塵上的招式路數,顯見得脫胎于長白山的潑風快刀功夫,尤其說他使的是拂塵,不如說他使的是單刀,連一絲一毫少林功夫的影子都看不到,少林功夫那種迅猛陽剛、正氣堂皇的風骨,不是裝能裝出來的。
柳三哥的劍,劍劍連環,劍上的罡氣,刮面生疼,他冷笑道:“你不是凈空發癡叫不醒,你是七殺手的二爺,神出鬼沒龍卷風,虧你想得出來,易容成叫不醒,設了這么個局,想做了在下。真是挖空心思,無所不用其極啊,想不到喜歡易容的我,險些栽在龍卷風的易容術上。”
龍卷風的拂塵如刀般盤旋,護住周身要穴,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玩刀的必定死在刀下’這個道理?我想這是公平的,玩易容的也必定會栽在易容同行的手中。人總不能永遠走運吧,我想,你也會有走背運的時候。”
柳三哥手中長劍一抖,左一式曹國舅打扇,右一式李鐵拐趕狗,逼住了龍卷風與白毛風的攻勢,道:“可惜,在下的運氣一直還不錯,讓你們白歡喜了一場。”
白毛風向龍卷風丟個眼色,一聲暴叱,兩人同時發起了一波進攻,一個用刀,一個用拂塵,使的都是“風雪連環十三刀”,威力暴熾,三哥向后滑行三尺。
突然,白毛風喝道:“走人!”
他與龍卷風同時轉身,向路旁林子里飛掠,柳三哥剛追出數丈,林子里便嗖嗖嗖連聲,射出一排箭來,柳三哥忙拂袖揮劍,將數十枝厲箭俱各撥落在地,就這么稍稍耽誤了片刻,待他沖進林子,已不見了賊蹤。
林子內月色迷離,光線昏暗,白毛風熟悉當地的山川地形,柳三哥恐林中有詐,即刻退出林子。
煙駿馬大煙奔了過來,柳三哥躍上馬背,在煙暗的荒野里繼續尋找南不倒,扯著嗓子喊著“阿南”。
一直找到天亮,發覺有一面的山坡,積雪幾乎蕩然無存,樹木折斷,灌木掃凈,山坡上露出了崢嶸的巖石與黃褐色的土壤,顯見得這兒曾發生過雪崩。柳三哥參照四周的景物,斷定這兒就是南不倒去追小鹿的地方,大約在自己趕著馬車離開這兒時,發生了雪崩,南不倒看來是兇多吉少啊。
野山貓二煙在哪兒呢?二煙從小生長在昆侖山,在高海拔的昆侖山上,氣候尤其惡劣,雪崩是常有的事。二煙自有一套對付雪崩的辦法,有二煙在,不倒該不會有事吧。如果南不倒沒了,二煙會來找自己,二煙沒來找自己,就說明南不倒還活著。想到這兒,他懸著的心踏實了許多。
他將駿馬大煙散放在坡頂,自己就在這面山坡上四處尋找南不倒,來到懸崖的邊上,望著深淵下云霧纏繞,他的心揪緊了,南不倒會不會掉下去了呢?真要掉下去,那就完了!莫非二煙也掉下去了?不會吧,神貓二煙是死不了的,俗話說得好,貓有九條命,一般的貓尚且生命力極強,何況二煙是一只神貓呢,該有九九八十一條命吧!
柳三哥向深淵下扯著嗓子喊,沒有回音,只有回聲。
他的嗓子嘶啞了,喊得口干舌噪,就抓幾把殘雪解渴。
在山坡上搜尋了三遍,不見南不倒與二煙的蹤影,直到日色偏西,依舊沒找到南不倒與二煙。
如今,只有一個念頭支撐著他,二煙死不了,它在南不倒身邊,南不倒還活著,二煙會把南不倒帶來的;如果南不倒死了,二煙會來找自己,會把自己帶到南不倒的遇難地。
千萬不要看見孤伶伶的二煙,如果只有二煙自己,那就完了,南不倒完了,天就塌了。
有時,心里會冒出另一個念頭:如果,這次二煙運氣不濟呢,二煙也在雪崩中遇難了呢?
南不倒與二煙,就永遠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這種可能性,不能說沒有吧,就算它是神貓,神貓也有倒霉的時候呀,霉氣來的時候,你推都推不掉,大煙泡,大雪崩,幾乎是同時發生的,這時,死的可能性遠遠大于生,二煙還活著,該不會是自己騙自己吧?!
一念及此,柳三哥憂心如焚。
看看天色向晚,柳三哥登上山坡,騎上煙駿馬大煙,奔回前方藏匿馬車馬匹的樹林。
林子里,馬車上復蓋著冰雪,棗紅馬見了主人嘶叫起來,看來它是餓急了。
馬車尾部有兩只木箱,左邊的木箱存放著馬料;右邊的木箱存放著糧食、炊具。柳三哥拂掉木箱上的積雪,取出左邊木箱的豆餅、麩子,給大煙與棗紅馬喂食。
大煙是不用拴的,將馬薦馬鞍卸下來,任其自由在的在馬車旁溜跶,也不跑遠。
昨天,在關鍵的時候,大煙還救了自己一命,他拍拍馬背,表示感謝。
三哥從右邊木箱取出炊具,在鍋里存滿雪,找來了一些枯枝,點起了篝火,他沒有胃口吃飯,只想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他想,要是南不倒在多好,她做的菜非常好吃,會陪著自己又說又笑,生活便充滿了情趣,回想起來,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呀。
如今,形單影只,孤冷寂寞,沒了南不倒的日子,真不知該怎么過。
篝火照亮了林中的空地,柳三哥轉身走向馬車,要去取杯子與茶葉。打開車門,見車內赫然坐著個和尚,身著褐色僧服,戴著棉帽子,腰間插著一柄陳舊的拂塵,笑睇著自己。
柳三哥吃了一驚,立掌后退,喝道:“你是誰?”
和尚合掌一揖,道:“對不起,請施主萬勿慌張,老衲只是一介游方和尚,因天氣寒冷,來到林中,見有一馬一車,卻不見主人,喊了一陣,沒人答理,便打開馬車,進內休息,只是想暖暖身子,別無他意,望施主見諒。”
說著欠身,從馬車內緩緩起身出來,邊走邊道:“施主馬車內的東西,老衲一點都未碰過,請施主放心。”
和尚走到了篝火邊,伸手烤火。
柳三哥掃了一眼馬車內的陳設,果不其然,紋絲未動,他的眼力與記憶均超乎常人,若是有人動過了車內的東西,柳三哥立即便能察覺。
柳三哥從車內取出矮凳、杯子與茶葉,也來到篝火邊,泡上茶,一杯遞給和尚,一杯自用,兩人坐在篝火旁喝茶聊天。
和尚長得高大魁梧,方面大耳,三十來歲的樣子,酷似神出鬼沒龍卷風,奇怪的是年紀輕輕,卻自稱“老衲”了,不過,和尚的臉上充滿了祥和溫煦之氣,象這種人,誰見了都不會把他當作敵人。
不過,對柳三哥來說,有了前晚的遭遇后,他已不信任何陌生人了。
大意總是小心好,輕信總是提防好。也許,來人又是白毛風派出的一個頂級殺手呢,我倒要看看,白毛風還有什么厲害殺著!
柳三哥對和尚道:“你年紀輕輕,怎么自稱‘老衲’了?”
和尚道:“是啊,許多人都這么問我,我年紀雖輕,卻輩份不小,鐵面神捕喬萬全,你聽說過么?”
柳三哥道:“聽說過。”
和尚道:“喬萬全是四十幾歲的人了,我只有三十掛零,他卻叫我師叔,因為,我比他大一個輩份。在他面前,我就自稱‘老衲’了,我們寺廟,極重規矩輩份,誰也不敢有絲毫不規與犯上,連喬萬全也認了,你不認也不行啊,這叫人小輩份大,是沒有辦法的事。俗間也有十幾歲的年輕人,有小孩子叫他爺爺的吧,因為年輕人的兄長已是爺爺了,年輕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小爺爺’,孫子輩的雖比他只小了七、八歲,或者甚至比他大兩歲的,也該叫年輕人‘爺爺’吧,這樣的事,想必你也聽說過吧,這是一個道理呀,有啥好大驚小怪的呢,對吧。”
柳三哥笑道:“對,對極。”
和尚道:“于是,我就自稱‘老衲’了,京城六扇門子里的捕快,沒人覺得我自稱‘老衲’有何不妥之處,為何俗間的人,這么想不開呢,真是的。”
柳三哥道:“不是想不開,是不習慣。”
和尚道:“其實名實之爭,實在是無聊之極的事,世間的事,說到底,既無聊又空虛,說這些真沒意思。”
柳三哥道:“喬萬全是少林俗家弟子,這么說起來,你是少林高僧了?”
和尚道:“高僧不敢當,是少林老衲。”
柳三哥道:“對了,你叫凈空法師,對吧?”
和尚道:“對極對極,世上很少有人這么叫我,而且,一叫就叫準了,真是難得啊。我看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人。”
柳三哥道:“哪里哪里。”
凈空法師道:“我在江湖上的綽號不知你知不知道?”
柳三哥笑道:“略知一二。”
凈空法師道:“說來聽聽。”
柳三哥道:“江湖人稱‘凈空發癡叫不醒’,武藝高強,與柳三哥并世而立,武藝在伯仲之間。”
凈空發癡道:“哈,原來你啥都知道啊,你倒說說看,我與柳三哥,到底誰是伯,誰是仲呀?”
柳三哥道:“那怎么說呀,這要打起來看呀,不打分不出上下伯仲,打了一回,分出了伯仲,也不能保證,第二回的位次不會顛倒過來了,高手對決,高低強弱,其實只有毫厘之差,取勝者,有時只因出手稍稍快了一快,有時只因前一晚睡了一個好覺,有時只因出門時聽到了幾聲喜鵲啼叫,臨到出招時,便比平時顯得敏捷機靈了一點點,說到頭,勝負有時靠的是運氣。”
凈空發癡笑道:“哈哈,施主說的真是至理名言啊,放之四海而皆準,用到哪里哪里靈啊,極富禪理,極富禪理,老衲佩服之至。不過,為啥江湖上把柳三哥的武藝排在第一,把老衲排在第二呢?我有點想不通了。”
柳三哥道:“這有啥想不通的呀,柳三哥人緣好呀。”
凈空發癡道:“當然想不通啦,老衲人緣也不賴嘛。”
柳三哥道:“不賴是不賴,只是還不夠好。”
凈空發癡叫不醒道:“不對,我想只有一個原因。”
柳三哥道:“什么原因?”
叫不醒道:“柳三哥長得比我帥,聽說他長得一表人才,英俊非凡。排位次時,自然占了便宜。”
柳三哥笑道:“哪里呀,你也不想想,人家不是愛易容嗎,要是長得帥,易啥鳥容啊,正因為長得賴,是個大麻子,所以才易容呀。”
叫不醒道:“真的?莫非你見過!”
柳三哥道:“去年在山海關見過。”
這倒也是啊,你的意思是,他的帥是假的,是易容易出來的,大麻子才是真的,不會吧!”
柳三哥道:“當然是啦,他的易容術倒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易容成帥哥,對他來說,小菜一碟嘛。”
叫不醒沉思道:“鑼不敲不響,話不講不明,經施主這么一說,老衲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高見高見,佩服佩服。”
柳三哥道:“你佩服的事還在后頭呢。”
叫不醒疑道:“噢?怎么說?”
柳三哥道:“你在找柳三哥比武,是嗎?”
叫不醒道:“這件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不足為奇。你當然知道啦。”
柳三哥道:“人人知道,你這輩子找不著,就要下輩子去找,非要找到他,比試一番不可,不能跟三哥比武,你比死還難過。”
叫不醒道:“好象沒有那么嚴重,老衲其實一點也不重排行榜,只是想與柳三哥切磋切磋,點到為止,并無惡意,與高手過招,其樂無窮,大有裨益。不知為什么,柳三哥就是不肯見我,人真是個怪物,他越不肯見,我就越想見他,他要是想見我,我還真隨便了呢。其實,老衲私下對他的人品十分欽仰,哪敢有絲毫不敬怠慢啊。”
柳三哥跟他磨蹭了一陣,覺著肚子餓了,就去馬車內取出饅頭鹽菜,給了叫不醒一些,兩人在篝火上烤著饅頭,啃著咸菜,大嚼起來,肚饑時,味道覺得不亞于山珍海味。
叫不醒突然記起了啥,問:“請問施主姓甚名誰?我只管自己說話,卻忘了問施主姓名了,多有不敬,萬望見諒。”
柳三哥笑道:“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千變萬化柳三哥。”
叫不醒哈哈大笑,一不小心,嗆著了,把滿嘴的饅頭咸菜渣噴進了篝火里,忙喝了兩口茶,道:“施主真會開玩笑,你怎么可能是柳三哥呢?!柳三哥今年只有二十五、六歲,雖說是個大麻子,卻年輕有為,意氣風發,而你呢,完全已是人到中年萬事休的模樣,怎么可能是柳三哥呢!施主玩笑開大了。”
柳三哥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柳三哥。”
叫不醒道:“當今江湖上的年輕人,誰都想做柳三哥,其實,要當柳三哥,沒那么容易啊。”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一根樹枝,挑著饅頭,在篝火里細細烤灸,根本就不信柳三哥的話,望著跳動的紅色火舌,慢條斯理,道:“你以為我那么好騙嗎?你以為老衲真有點假癡不顛嗎?你以為自己趕著輛輕便馬車,車頂鴿房里養著幾只鴿子,就成了千變萬化柳三哥啦?哈哈,你錯了!老衲雖有些執著,卻絕對頭腦清楚,思路清晰,眼光銳利,誰也別想懵我。告訴你,你追風模仿得還差些火候呢,你知不知道,柳三哥喜歡養寵物,它還有一只小煙貓呢,你有嗎?沒有吧!你要扮成柳三哥,至少得去買只小煙貓來,才能馬馬虎虎混得過去。人一旦成了名人,追風的人就多啦,施主,我可以肯定地說,你是個三哥迷,如今,世上的三哥迷比比皆是,有人還在自己的馬車上寫著:‘柳三哥是個傳說,可遇不可求。’也有人寫著:‘不要迷戀三哥,小心南不倒不給你治病!’哈,真有意思,現在的年輕人,啥都想得出來。施主,不是老衲說你,你還差點火候呢,要么不追風模仿,要追風模仿就得模仿出個范兒來,否則,就顯得破綻百出、弄巧成拙了,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光景了。”
柳三哥張了張嘴,一時語塞。他心想,這個叫不醒真怪,不辭辛苦,四處奔波,就是為了尋找柳三哥比武,今兒個,我自報山門,準備與他大戰五百回合,他卻當我在開玩笑,說啥也不信了。得,隨你便。真是個名不虛傳的叫不醒!
叫不醒接著又道:“如今,光有小煙貓也不行啦,聽說天下第一名醫,手到病除南不倒是個女孩子,與柳三哥麗江邂逅,好上啦,倆人雙宿雙飛,行走江湖,心懷蒼生,排難解紛,連老衲見了都不羨神仙羨鴛鴦啦,傳說中,南不倒是個絕代美女,為了行走江湖方便,易容改扮成一個趕馬車的煙臉小廝,真有意思啊,充滿了傳奇色彩,你聽說過沒有?”
柳三哥苦笑道:“我怎么,怎么……怎么沒有聽說過呢。”
叫不醒道:“是嘛,你沒聽說過的事情多著呢,你沒聽說過不等于就沒有。”
柳三哥頻頻點頭,苦笑道:“說得一點不錯,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心里道:叫不醒非但不信我是柳三哥,而且,還能一條一條地說出理由來,哈,真不簡單!
難道他不是殺手?真是少林寺的凈空發癡叫不醒?!少林寺的高僧就是不簡單!
柳三哥靈機一動,道:“前天夜里,我被大煙泡刮得迷路了,在荒野里,見一個號稱叫不醒的和尚與一個號稱柳三哥的人打了起來,……”
叫不醒急道:“慢點,慢點,施主說得慢一點,什么,有個人冒充我的名號與柳三哥打了起來?”
柳三哥道:“長得與你差不多,也戴著僧帽,穿著僧服,手里拿著拂塵,因為是夜里,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會不會就是你呀?我一直不好意思說呢,怕說了你不高興,一掌將我拍死了。這荒山野嶺的,殺了人,也沒人管。”
叫不醒道:“老衲再不濟,也不會殺人造孽呀,施主將老衲看成什么東西啦!要是說得來,就多說幾句,要是說不來,就少說幾句,要是言語冒犯,吃不消聽,那就不聽,最多是閉口不言,不歡而散罷了,怎么可能殺施主呢!老衲修為雖淺,也不至于做出這等下地獄的惡行來。你說,有個長得與我相象的人,在與柳三哥拼殺?而且,口口聲聲,自稱是凈空發癡叫不醒?”
柳三哥道:“是呀,當時,我不敢作聲,躲在巖石后偷看。”
凈空發癡問:“他是殺手幫的人?”
柳三哥道:“當然啦。”
凈空發癡又問:“他叫啥?”
柳三哥道:“后來,他被柳三哥看出了破綻,他是七殺手的二爺,江湖人稱‘神出鬼沒龍卷風’。”
凈空發癡道:“好一個龍卷風,咱們沒完!龍卷風肯定打不過柳三哥啦。”
柳三哥道:“當然啦,不過,他好象是你們少林寺的人呀。”
凈空發癡急道:“你可別瞎說,壞了少林寺的名聲。”
柳三哥道:“龍卷風趁三哥不留意的當兒,使了一招少林功夫:擒龍爪,使得神完氣足,扣住了三哥的脈門,不出自少林寺的人,使不出這式‘擒龍爪’來。”
凈空發癡道:“真的?龍卷風長得啥模樣?”
柳三哥道:“反正他易容了,與你挺象的。”
凈空發癡跌足嘆道:“哎呀呀,老衲造孽了。”
柳三哥問:“這話怎么說?”
凈空發癡道:“前天下午,老衲在山里遇到一個狩獵的漢子,老衲問‘可見過柳三哥否?’狩獵漢子笑道‘我知道柳三哥在哪兒,只是不想告訴你。’老衲道:‘請大哥行個方便。’漢子道‘行個方便可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啥事?’漢子道‘我知道你是少林寺的凈空發癡叫不醒,你教我一招少林功夫,我就告訴你。’‘什么功夫?’‘少林擒拿:擒龍手。’擒龍手看似簡單,其實非常不好學,沒兩三個月的功夫,休想學到手。我道‘老衲只說一遍,學不學得會,要看你自己了。’漢子道‘行,學得會,是我與少林有緣了,學不會,怪自己笨,不怪你。只要你教一遍,我就告訴你柳三哥在哪兒。’于是,老衲連說帶比劃地試演了一遍。豈料漢子的模仿能力非常驚人,立即將擒龍爪功夫,活龍活現的學了一遍,動作雖慢,倒也準確,看樣子,漢子就是龍卷風,是個少有的武林高手。末了,漢子告訴老衲,他上半天還看見柳三哥與一個趕車的小廝,趕著馬車,向南走了,大概是要去沈陽吧。于是,老衲立馬向南追去,追了半天,不見柳三哥蹤影,后來碰到雪蓮仙姑,才知道柳三哥不是往南走了,是往北走了,才知道狩獵漢子是在騙我,老衲忙又加足腳程,往北追趕,結果就遇上了你,一個假柳三哥。”
柳三哥道:“好啊,原來少林寺的人在幫七殺手,柳三哥差點兒遇害了。”
凈空發癡道:“老衲不是存心的,老衲以為漢子學不會,就教了,結果他一學就會,是個少有的天才。請問施主,當時柳三哥怎么會被龍卷風扣住了脈門?老衲覺得這事蹊蹺,就是老衲用擒龍爪去拿柳三哥,也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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