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指揮臺上的掃描儀照常運轉著，發出微微“滴滴”聲，艦長室里還算安靜，自從剛剛津風和陳杭回到這里后，實際上兩人也沒怎么說話，畢竟這還不是家里，有什么家常要拉的話，還是以后再說吧。

    “應該見過指揮臺上的掃描儀了吧？”

    指揮臺上懸浮著劉衛那邊景象的平面視頻，傳輸著隊友那邊的畫面。

    指揮臺的平面視頻分兩側布局，左側的視頻是友方提督畫面，右側的則是自家艦娘畫面，畢竟雖然有精神網這種東西，但是卻和其他提督無法聯絡，只是科技還是發達的，艦娘艦裝和艦體雖然沒辦法改造，但是通訊什么的還是很方便的，因為雖然艦娘艦體本身沒有加入這些高科的通訊裝備，但是還是可以從外面搬進來的。

    視頻是為了更好與在艦體中的提督溝通，當然艦娘也行，只不過用精神網可以不讓其他提督聽見自己的命令，隱秘度要高得多，而它的缺點是無法面對面看見對方，況且精神網不在作戰時也可以使用，各有好處。

    劉衛的聲音也正從影像那邊傳來，教著陳杭一些東西。

    “掃描儀這種東西并不是雷達，它最主要的功能是顯示視野中發現了的敵方戰艦的位置，并不能偵測視野中看不見的敵軍，它的屏幕顯示會一直跟蹤到其跟蹤的戰艦消失或沉沒為止，也可以詳細地觀看自家艦娘和隊友艦娘的狀態屬性，以方便作戰……只是沒有辦法分析對方的詳細信息，只能記錄位置，比較可惜。”

    “嗯。”

    陳杭也就先聽著劉衛所說的經驗，先熟悉一下作戰的環境。

    “最主要的也就是這個東西了，作戰時隨時關注著它，來制定作戰計劃，會比較直觀和方便一些……其他的話，大概都是一些與作戰無關的，不用太過關注，以后自己慢慢了解就行了，大概懂了吧？”

    說完后，平面影像上那邊的劉衛一側頭，似乎也同時看著別的地方，看起來挺忙的。

    因為現在是他在全權管理著艦隊的運作……航速什么的，都是他在控制，陳杭和蘇冰實際上也只是無須顧慮地執行，所以為了考慮接敵概率和航線什么的，他其實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吧，但他現在，還是在很細心地給陳杭講解著作戰的指揮經驗和儀器使用方法。

    “沒問題。”

    看劉衛似乎緊繃著神經，凝神看著別的地方的樣子，陳杭也沒再多問他一些多余的問題了，畢竟他也不傻，別人說一遍就能懂得很清楚了。

    “那調整狀態吧，我們現在是在以11節的航速前行著，剛好順著安全區邊緣的收縮速度前進，盡量在避敵了……所以還請調整好心態吧，待會兒不論發生什么，我希望你能清醒地下達命令……雖是演習，但受傷也是會痛的，不要掉以輕心。”

    劉衛那邊點點頭后，便不理睬陳杭了，因為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些什么問題，側過頭去，不多話了。

    于是陳杭也輕輕地點了下影像按鈕……單方面關閉了劉衛那邊的影像。

    “呼……”

    呼出口氣的陳杭，依然直立在指揮臺前。

    盯著指揮臺上，說不出話來。

    “……”

    稍微瞥過頭，看了看身旁很近的津風。

    銀發的少女也雙手撐在她那邊指揮臺上，關注著那上面的什么東西，似乎也無暇顧及身旁的人。

    于是又轉回頭來。

    “嗯……”

    說起來，其實這并不是自己頭一回指揮作戰，因為在從實習鎮守府回學院時，是遇到過一次深海的。

    不過自己所走的航線上是出現深海概率極低的大后方，而且深海都是極為等級低下的類型，也是很脆弱的驅逐艦，在屬性數據壓制下的島風和津風的配合下，連戰爭的感覺都幾乎沒有地，那個深海就被擊沉了。

    畢竟純粹的碾壓，自然是毫無意義的，也不會給人什么強烈的感受，再者，那時的陳杭并沒有像剛剛這樣，看見壓抑的東西。

    所以在這正式的編隊作戰中，才會更有一種戰爭的感覺吧。

    陳杭至少是在微微深呼吸著，緩解著內心的壓力吧。

    再怎么感覺到身體不對勁，也不能拖累大家啊。

    “啊……”

    拖累大家嗎……

    一說起拖累，陳杭就自然地想起了蘇冰呢。

    畢竟是自己把她拉進隊伍的，當然自己也就得好好作戰，不讓別人也跟著自己落敗啊。

    所以……實際上并沒有什么事情可做的陳杭，也就只有瞟了瞟指揮臺左側的懸浮視頻……劉衛的已經關了，當然看見的則是蘇冰那邊的視頻。

    “……？”

    不過呢，只是稍微瞟了瞟的陳杭，卻發現蘇冰那邊好安靜。

    因為視頻上的蘇冰，半撐著右側臉，坐在指揮臺前，沒有說話，也似乎沒有做任何事情，就像在單純地低頭想著事情。

    挺合身的純白提督服，靜裹著她那線條優美的上身，稍長一些的右側發，應該是取下系著它的紅繩后的樣子吧……留海依然微飄著，絲絲長發從她的肩前掛下，而其余的部分則從看不見的背后垂下。

    指揮臺前那同樣潔白的小裙，在她矜持的坐姿下也輕夾著裙子，掩蓋著雙腿間的縫隙，白花花的大腿也只是在攝像頭的視角問題中露出僅僅的一小部分。

    “蘇冰？”

    不過陳杭也算和蘇冰接觸得不少了吧，實際上她的純凈，在她一個人獨處時就能夠看得出來。

    依然優雅，依然淑女，絕不會因為有旁人能看見才那么作秀。

    所以陳杭或許對于她那比較獨特的美，比較能夠習慣了吧。

    “唔……？”

    不過陳杭的聲音，她大概是聽見了吧，只是她從靜靜思考的淡然表情中似乎是醒過來一般縮了縮雙瞳，然后瞥了瞥頭，看了看別的地方。

    只是……四處張望著，似是有些慌亂。

    “呃……聽得到嗎？”

    不知道蘇冰在慌些什么……陳杭不解著，但還是這么詢問著。

    “啊……聽得見。”

    蘇冰雖然這么回答著，但是卻臉上帶著……似乎是“陳杭在哪兒？”這種疑惑地左顧右盼著。

    “……”

    哎呀……

    陳杭都差點兒忘了，貌似這位……是個科技白癡。

    手機什么的除了老年人也會的打電話的功能外，幾乎什么帶著點兒科技成分的東西，就算看說明書都會用不來呢。

    那更別說在戰艦上，她應該也是第一次作戰時，用都沒有過的視頻通話了吧。

    “啊……你應該是沒有打開我這邊的畫面吧……嗯，按一下指揮臺上左側的那個藍色正方形的按鈕就行了。”

    陳杭也是剛剛才會用這玩意兒的……不過他這個經常玩游戲也玩手機的家伙，對于這些東西，當然理解能力比蘇冰強很多。

    “哦……哦。”

    然后蘇冰才莫名呆得有些可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子，在陳杭能看見的視頻畫面上稍稍俯下身子，向相比于她的身高稍矮一些的指揮臺伸了伸手……還大概摸了十多秒鐘，才似乎小小的驚動了一下地回退了一步，坐回了座位上。

    嗯……看來，剛剛其實一直是陳杭單方面的打開著和劉衛與蘇冰的視頻畫面吧。

    貌似關閉溝通畫面，也只是會讓自己看不見別人罷了（但聲音呼叫還是會有的），并不會關閉別人那邊看見自己的視頻畫面。

    “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過她的鎮靜速度倒是挺快的，雖然科技什么的東西她大概這輩子都弄不太懂……但大概的用途她還是能猜出來的吧，所以這玩意兒是用來說話溝通的，還是很清楚的。

    “啊……其實也沒有什么，只是想確定你那邊的設備是不是在正常運行……因為想到你可能不太會用這些東西吧，所以為了戰斗中的關鍵時候不掉鏈子，還是先以防萬一確認一下算了。”

    實際上……陳杭說的話也不乏道理，不過這是他自己瞬間想出來的理由。

    畢竟剛剛……自己只是簡單地想和她說說話才這么關注著她這邊的吧。

    或許說……也僅僅只是因為今早上，她實際上也身帶一點兒微燒地在病床邊睡著了，稍微有些牽掛她的狀況吧。

    但是這肯定不是能直接說出來的理由吧？于是陳杭隨機應變地想了個理由罷了。

    “所以說……現在還好吧？”

    ……

    也沒聊什么很有意義的話，不過是閑聊罷了。

    畢竟兩人實際上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實戰經驗，對于作戰還挺陌生的，當然也難以聊上一些關于現在演習的戰術什么的內容。

    但是可能對于生活方面都比較細心吧，所以聊起來會比較合得來。

    不過啊，戰場終歸戰場，聊的沒一會兒，兩邊就沒有再多話了。

    “……”

    瞟了瞟劉衛那邊的視頻，陳杭看見他似乎大概空閑下來了，正在閉目養神。

    所以有一個必須要問的問題，得問一問……

    “那個……問一個問題。”

    陳杭把聲音輸出調到劉衛的視頻那邊，以屏蔽其他視頻的聲音輸出，專心和他談著話。

    “嗯？……什么問題，說吧。”

    劉衛自然也很樂意講，不過面部表情還是那樣沉靜。

    “嗯……艦娘作戰的話，用得上艦裝嗎？……為什么艦娘們的訓練……都是艦裝式的訓練呢？”

    陳杭大概也猜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或許這個答案的意義太過于重大，他不敢自己隨意下定論。

    他期待著，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吧。

    “用得上。”

    但是似乎劉衛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稍微破滅了自己的答案會是錯的的幻想。

    “一般60級以前的新兵艦娘，確實不會怎么用得上艦裝作戰，但實際上艦娘的作戰，大多數都是艦體和艦裝同時作戰……提爾比茨不是說過嗎？艦體和艦娘的少女形態或艦裝形態是可以同時存在的，所以艦體作戰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作為少女形態的艦娘同樣可以下艦體進行艦裝作戰，一個艦娘，能有兩個輸出來源，豈不是更好？”

    劉衛理所應當地回答著，當然也猜到了陳杭問這個問題，到底是想問什么。

    不過他并沒有點破陳杭的想法，只是單純地解釋著。

    “那……會有危險嗎？也就是說，艦裝形態的她們，被擊中……會有什么后果嗎？”

    陳杭還算面無表情地鎮定地問著。

    “一般來說……過了LV60這道門檻的艦娘，由于艦裝形態的艦娘體型極小，且能夠作出躲避炮彈的規避動作，所以被擊中的概率，那是完完全全為百分之零的，不帶任何可能性……只不過，那都是因為經驗的積累才導致艦娘能夠對炮彈作出躲避的動作，如果是沒有經驗的新手艦娘的話，盡管比起艦體，體型小了很多，那可能還是會有百分之一的被擊中概率的吧……這也是為什么在實戰中，有些艦娘不艦裝出擊，而有的艦娘會艦裝和艦體同時作戰的原因。而且因為艦娘的少女形態是艦體的表現形式，艦體是艦娘的本質，所以進行艦裝訓練的艦娘，艦裝技巧和戰艦作戰的能力都會提高，可就不同于進行艦體操控作戰那樣僅能提供艦體作戰能力的訓練了，所以，明白為什么艦娘大部分只進行艦裝訓練了吧？”

    劉衛還是這樣毫無感情的說著。

    不過陳杭似乎有些失落了，沒有再看向視頻，而是低頭看著甲板上，依舊問道：

    “那……我們，是不是也要那么作戰？”

    陳杭只是這么淡淡地問著，但內心中，或許真的實在不好受吧。

    盡管是躲在艦體的艦長室中，身在戰場，或許都覺得沒有絕對的安全性吧。

    那更何況變成艦裝形態的艦娘們，在海面上躲閃呢？

    高等級的艦娘，會規避，不同于人類的自己，那還說得過去。

    但真的當撕開空氣的炮彈超過音速地向著自己的艦娘飛來時，況且是還沒有作戰經驗的自家艦娘時（畢竟津風和島風雖然都是等級高，但都實戰經驗不多，等同于新兵），陳杭自己內心又會作何感想呢。

    “當然……演習的時候，自然要放開膽子地去嘗試，因為不可能在實戰中，才去第一次這么做吧？”

    劉衛這么回答著，接著便不說話了。

    而陳杭也只是和他一樣，不再吭聲，靜靜地坐在了指揮臺前的椅子上。

    這只是演習，確實這么做的話，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但是和真實情況一模一樣的演習場，會給人什么樣的感受呢？

    陳杭只能這么不能否認……可也完全不能同意地，對這種作戰方式，沉思著。

    對本來就是以性命相搏的戰場，并不能太過理解地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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