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說道：“把你的作戰(zhàn)計劃告訴我。”
伽藍嘟著嘴說道：“不能說。說了就不好玩了。”
“海老山滿打滿算也就七千多人，你一下子調(diào)走三分之一出去玩兒，你要是都給我玩兒沒了可怎么辦？”
“不會的，不會的。牧清請你相信我。“伽藍擺出央求的表情，拉著牧清的胳膊撒嬌搖晃，“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牧清推開伽藍的拉扯，冷著臉說道：“我相信計劃，我相信方案，唯獨不會相信一張撒嬌的臉。你要是不告訴我方案，你別想從這里帶走一個人。”
“真沒勁兒。”伽藍觀察牧清并沒有退縮和妥協(xié)的意思，她想了想說道，“那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她指著藍飄雪，“她。”
藍飄雪搖頭苦笑，淡淡地說：“有些人總想將一些事實偽裝成故事，然而卻忽略了事實本身就是故事。我對刻意寫出來的故事，不感興趣。”她轉身離開了聚義廳，邊走邊說，“我去透透氣，你們繼續(xù)說。”
牧清試圖讓藍飄雪留下來，他對藍飄雪說：“飄雪姑娘請留步。”
伽藍歪著頭，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走就走唄，留她做什么。她耍憑什么耍大牌兒，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她把這里當成什么了，旅館嗎？旅館還得交旅費呢，她這些天給海老山帶來什么啦？我就不信了，沒有她，我們還贏不了了？”
藍飄雪身體隨著伽藍的嘲諷而停頓了一下，然后步伐不停，向外邊走邊說：“牧公子，你不用送我了。我會按照你的計劃準時到達指定位置并執(zhí)行你的作戰(zhàn)計劃的。我先離開海老山了，這里空氣稀薄，我身體有些不適。咱們后會有期，一個月后再相見。”
伽藍問范瞻：“師傅，她說一個月后再相見是什么意思？她要走啊。太好了，趕緊走。每看她一眼我都不舒服。”
范瞻責怪伽藍說：“挺好的一場會議硬是被你攪黃了。回頭找你算賬。”他跨步追出聚義廳，對藍飄雪喊道，“飄雪姑娘請留步。”
藍飄雪停下。“范老喚我何事？”
“伽藍自小刁蠻慣了，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若有錯，我給你道歉。”
“范老，寵愛不是溺愛，她的每個錯誤都要你埋單嗎？有功就要賞，有錯就要罰，行軍打仗如此，做人也是如此。我找牧清的目的和你們相同。為了相同的目標，我覺得應該和諧共榮，而不是互相拆臺。她是公主，我的身份也不差。下次她若是再這樣咄咄逼人，那我只能應戰(zhàn)了。”
“飄雪姑娘說的極是。日后我一定對她嚴加管教。”范瞻說道，“飄雪姑娘這是要走？”
“出來久了，也要回去一下了。”藍飄雪回答。
“現(xiàn)在海老山正是用人之際，飄雪姑娘切不可意氣用事。”
“范老誤會了，我這次離開一來是回去親自指揮隱蔽機動而來的黑甲軍，二來是要和祖龍帝國取得聯(lián)系。就像昨日您所說，牧公子最大的危機不在于和張順以及蓋斯的戰(zhàn)斗，而在于他打敗蓋斯和張順以后，他如何應對易楓以及小池家族的聯(lián)合圍剿，所以我急需和祖龍帝國取得深入聯(lián)系，做出詳細的應對方案。特別是針對小池家族在邊境線上的二十萬軍隊，不得不防。”
“喔，如果是這樣，飄雪姑娘確實應該盡早離去。”范瞻說道，“不過，老夫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范老請說。”
范瞻說道：“我和伽藍的身份想必你也猜到了幾分。我想說的是，雙方畢竟世仇敵對，就目前這個情況，我建議你不要向祖龍帝國透露，以免節(jié)外生枝。”
“范老請寬心，這一點戒心我還是有的。”
“飄雪姑娘深明大義，老夫敬佩不已。”
“范老謬贊了，您請回吧。雖然我堅信由您的幫助下，牧公子一定會取得勝利。但是正如剛才夏叔叔分析的那樣，如果張順采取圍而不打的囚籠戰(zhàn)術，那么形勢就會非常危急了。所以還需要想辦法破了這個局，要讓張順拿出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攻打海老山才行。”
“飄雪姑娘可有辦法破這個局？”
藍飄雪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個局如何破，但是我相信牧公子一定可以。”
“飄雪姑娘對小牧清很有信心。”
“不光是我吧，我相信范老對他的信心比我還要堅定。我覺得，你不光是希望他把您的族人引領回家園，你更希望他能化解那段殘暴的世仇。”
“我有這層寄望，牧清這孩子也確實非常不錯，然而……”范瞻回頭望向聚義廳里正在和黃直舌戰(zhàn)不休的牧清，他嚴肅的說道，“兩種信仰的仇恨積攢了一百多年，一旦爆發(fā)起來會是很可怕的。”
藍飄雪也看向牧清。“事在人為一起努力吧。說不定，我們能夠找到一條和諧共存的道路出來。”
范瞻很嚴正地盯著藍飄雪的眼睛。他問：“如果有一天，兩種信仰之間的戰(zhàn)爭爆發(fā)，飄雪姑娘怎么打算？”
“戰(zhàn)爭一開始，地獄就打開，但愿不會有那一天。如果戰(zhàn)爭真的不可避免，“藍飄雪用非常正式的語言回答范瞻，”我忠于我的祖國，忠于我的信仰，我很樂意和您在戰(zhàn)場上解決一切爭端。”飄雪停頓了一下，用一種盡可能柔和的語氣反問范瞻，“范老您呢，如果戰(zhàn)爭不可避免，如果您和牧清不得不在戰(zhàn)場上廝殺，您會怎么辦？”
范瞻報以同樣的決斷。他說：“我忠于我的種族，忠于我的陛下。世界上大部分戰(zhàn)爭的根源都是為了黃金和財富，然而丹特人的戰(zhàn)爭是為了生存，是為了家園。要和平，就得擁抱戰(zhàn)爭，我相信我們的戰(zhàn)爭是正義的。如果有一天戰(zhàn)爭不可避免，那么我會沖鋒在戰(zhàn)爭的第一線。如果我和牧清必須分一個勝負，那么我相信，任何一個結果都不是她……”范瞻揮手指向聚義廳里正在跟牧清吵鬧的伽藍，“希望看到的。戰(zhàn)爭中存續(xù)的男女之情，注定是悲哀而荒涼的。”
藍飄雪聽到這里怔怔無言。她在心里想，祖龍帝國會不會和牧清也有一戰(zhàn)？如果是那樣，我的生命是不是同樣注定了悲哀和荒涼？
范瞻讀懂了藍飄雪的心緒，他看一眼伽藍，又看一眼黃直牧清以及藍飄雪，縱然他見慣了世間百態(tài)，他也不敢去想象未來這些孩子之間會出現(xiàn)怎樣的故事。他說道：“未來的事情就交給未來去改變吧，活在當下，未來也是從今天開始的。是不是，飄雪姑娘？”
“范老教誨的是，飄雪一定牢記在心。”藍飄雪對范瞻說，“范老您請回吧。我看里面吵得不可開交，也許是碰到了不好決斷的事情。您閱歷豐富睿智多謀，牧清需要您的決斷。請回吧。”
范瞻回頭望了望聚義廳，里面確實吵得焦頭爛額。于是他對藍飄雪說，“那就請管寬恕老夫不能遠送了。”
“您請便。我自行離去就好。”藍飄雪說著客套話。
范瞻不再猶豫，轉身離去。
紫玉走到藍飄雪身邊，說道：“牧清太差勁，小姐都要走了，他也不出來送一下。懂不懂禮節(jié)？”
藍飄雪蕭索地說道：“也許他忙吧。”她嘴上說的咸淡寡欲，心里著實失望萬分，她也期望牧清能夠出來送一送，哪怕是跟她招招手表示道別也是好的。正想著，她一抬眼正好看到牧清，牧清也在看著她，牧清抬起手沖她搖動，那是最簡單的表達送別的手勢，但是藍飄雪的臉頰卻紅了……
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切愛情宣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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