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屬下這么直白地抱怨，墨之妄也算是一個毫無脾氣的“主公”了，不過對于自家媳婦的這些手下，他向來都采取的是寬容態度，所以也不覺得什么，這反倒讓一直以來都是養尊處優的程七雪看著分外意外。

    但是程七雪馬上就把扯遠的話題又拉了回來，說：“你應該知道，你們家主人是不同意我們兩個來這邊的，你現在這樣出現，是打算勸服我們，還是跟著我們辦事？”

    默咸的眼神微微一轉，有些為難的說：“我似乎并沒有選擇的余地？”

    “對，”程七雪很干脆地回著，一只腳就這么大大咧咧的踩在旁邊橫刀的凳子上，看上豪氣地就像個山大王，

    “你要么就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們，要么就乖乖地閉嘴。看你也很年輕，應該是聽著我們兩個的故事長大的，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只要一路就從來不會走什么順坦的路。”

    墨之妄聽著這句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便說：“嫂子，我怎么聽著這句話像是我們兩個自帶什么詛咒似的？”

    程七雪當然是橫了他一眼，表示：說什么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而默咸明顯地是一個識時務的家伙，他立刻躬身叩拜，表明心跡：“主公、程大小姐在上，屬下竟然來到這里，自然是要跟隨二位行事。屬下在這里長年潛伏，也算是半個地頭蛇了，對于二位應該非常有用的。而且就在之前，我也已經證明了我的能力。”

    “況且……”他偷偷摸摸地抬頭，“我也沒能力把二位帶回去邀功不是？”

    既然還敢提“邀功”，程七雪立刻就用眼神嚇得默咸再次地把頭給埋了下去，然后默咸繼續說：“所以，與其與兩位作對，不如傾盡全力輔佐二位，日后回到了東陸，將是更大的功勞。”

    這最后一句話，才終于是讓墨之妄和程七雪認可了默咸的“真心”。的確，與其想辦法把他們兩個“逮”回去，不如順水推舟，幫助他們把事情完成了。

    這種選擇也算是一種“風險投資”了，一旦成功了，那這個暗衛在風國一定平步青云，不再只是個暗衛，最起碼也是個能夠進入議事堂的“國師”級。

    “好了，我知道了，你起來吧。”墨之妄伸手將默咸虛抬了一下，默咸便立刻又直起背，跪坐著。

    程七雪也不擺出一副山大王的架勢了，而是收了退，改為了坐在了那把橫倒的凳子上，雖然這個樣子依然很像山大王。然后程七雪便如同一個真正的山大王那樣說：“那么，作為新入伙的人，你對于我們的行動有什么好的建議嗎？半個地頭蛇？”

    “是的。”默咸微微點頭，然后一本正經地說，“我的建議，就是要潛入天劍山！”

    “這個不用還用你說？”程七雪一副嫌棄的樣子看著默咸，“我們要怎么潛入天劍山？”

    墨之妄覺得和這個默咸溝通還有些問題，便直接把他和程七雪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們知道這里有古地道，但是這些地道年久失修，基本上都廢棄了，根本走不通。我也知道去往天劍山那只有那一個關卡，但是以現在那些邪門的把守警惕性，短期內想插他們的巡邏、換班間歇的空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現在急于需要一個新的辦法，我們缺的就是時間，我很急，不想等個十天半個月，等到他們都放松了警惕。”

    “主公說得是。”默咸繼續擺出一副一本正經地樣子，隨后說，“但是剛才你們也提到了，關卡只有那一個，如果我們不能鉆他們的空子，那么走路面的這條路就是真的堵死了。

    路面不通，我們就只能走地下。這地下的地道雖然不如昭言國和長安那么發達，但是作為天劍山在西陸建造的最早的城池，一定會按照東陸的習慣來建造，其中之一就是一定會有一條老道通向天劍山的內部。”

    “這個我們也想到了，”程七雪撇了撇嘴，對于這個默咸是非常之失望，都沒有耐性再看他了，“但是從西陸不像東陸，沒有什么‘縣志’了記載這類事情，所以等于這條路也是不好找。”

    “不不不，”默咸當即搖頭，“雖然沒有縣志，但是他們有薩滿廟啊！”

    “薩滿廟？”墨之妄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他們會把這種事情記錄在薩滿廟的壁畫上？”

    “沒錯，主公果然英明神武！”默咸應著，還不忘溜須拍馬。

    “等等！”程七雪疑惑了，“什么‘薩滿’？什么‘廟’？這西陸的人不是只信奉什么‘長生天’嗎？怎么還會有廟？廟不是雷音閣的東西嗎？”

    “‘廟’只是一個翻譯過來的詞匯而已，你也可以理解成劍珩宗的‘觀宇’。”墨之妄解釋起來，“西陸人對于‘長生天’的信仰雖然沒有什么固定的廟堂，但是也會時不時的建立一些固定的東西作為紀念。

    如果你有時間去逛草原和沙漠，就會時不時地看見一些勒成小堆的石塊，周圍還插上了各種顏色的旗幟。這些都是附近的，或者曾經游牧到這里的牧人們建立的‘紀念地’，是他們冥想和禱告的地方。我們都習慣性地把這種紀念地稱作‘薩滿廟’。”

    “你說的這種東西我倒是在一些將西陸的書上看見過，”程七雪說，“可是這些東西并不能記錄點什么啊？難道要在那些小石塊上畫畫嗎？”

    “當然不是了，是因為這蒙赫斯勒格的薩滿廟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程墨之妄說，“因為在天劍山建立之初，為了穩定這附近的牧人，也同時為了安撫天可汗的部下，特意修建了一座大型的‘薩滿廟’，這座薩滿廟上就灰滿了很多壁畫。”

    “其實這就是參照了東陸的修建廟宇道觀的方法來修建一座薩滿廟，”默咸接著說，“真實的目的其實是要將這些牧人的信仰與東陸同化，天劍山當時的野心可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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