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伙計把火鍋端了上來，酒菜也都端了上來。石正峰、秦舞陽拿起筷子，涮了幾片羊肉，蘸了點醬，放到嘴里一嚼，嗯，好吃，過癮！

    一片羊肉進了肚子里，立刻把石正峰、秦舞陽的饑餓感撥撩到了極致，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五斤羊肉都下到了鍋里，羊肉還沒怎么熟，還帶著血紅呢，兩個人就囫圇吞棗似的，填進了肚子里。

    秦舞陽舔了舔嘴唇，一拍桌子，叫道：“伙計，再來五斤羊肉！”

    伙計和旁邊的食客們都驚呆了，這兩個人是饕餮變的嗎？吃了五斤羊肉還不夠，還要吃五斤？

    秦舞陽見伙計發呆，有些不高興了，叫道：“還愣著干什么，快拿肉去呀。”

    “好好好，”伙計急忙跑到后廚，又端來了五斤羊肉。

    石正峰和秦舞陽吃下了五斤羊肉，終于壓住了肚子里的饑餓，兩個人倒上了酒，慢悠悠地品起了滋味。

    秦舞陽指著火鍋，嚼著嘴里的涮羊肉，說道：“峰哥，這東西挺好吃的。”

    石正峰說道：“這叫火鍋，是胡人的東西。”

    “好吃好吃，”秦舞陽又夾了一筷子羊肉，在湯里涮了兩下，半生不熟地就塞進了嘴里。

    石正峰端著酒杯，說道：“舞陽，別光顧著吃，來喝酒。”

    石正峰和秦舞陽喝了一杯酒，這酒名叫“白干”，是烈酒中的極品，一口下去，就像有一團火焰在體內燃燒似的，帶著無限溫暖，擴散開來。

    石正峰長出一口氣，看了看外面的鵝毛大雪，說道：“這大雪天里，吃著火鍋喝著白干，人生真是幸福呀。”

    石正峰和秦舞陽吃掉了十斤羊肉，然后開始喝酒，只要白干，一壺接著一壺，連著喝了六壺。到第七壺的時候，伙計那端著酒壺的手都顫抖了，我的媽呀，正常人，兩個食客喝一壺白干就要醉倒，喝兩壺白干就要去請郎中搶救了，這兩個家伙竟然喝了六壺，六壺，整整六壺呀！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石正峰有些醉了，拍著桌子，大叫大嚷，吟誦著李白的千古絕句。

    秦舞陽的舌頭都被酒精泡得麻木了，說道：“峰哥，我雖然不是完全理解你說的這話，但是，我知道，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喝酒。”

    “沒錯，喝酒，來，干一個！”

    石正峰和秦舞陽又干了一杯，眼看著這第七壺白干又快喝光了。

    掌柜的把伙計叫了過來，低聲說道：“不能再給他們上酒了，這倆貨要是喝死在了咱們飯館里，咱們還得擔責任。”

    伙計看了看石正峰、秦舞陽，說道：“不過我覺得他們這個樣子，就是再喝上七八壺，也不至于喝死。”

    石正峰和秦舞陽喝光了第七壺白干，秦舞陽倒了倒空酒壺，還要叫伙計上酒。

    石正峰說道：“舞陽，算了吧，今天就喝到這，再喝咱們可就多了。”

    “沒事，喝多了咱們回去就睡覺，”秦舞陽吐著大舌頭，話都說不利索了。

    石正峰壓低了聲音，說道：“舞陽，你別忘了，咱們還有任務

    呢。”

    秦舞陽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今天就到這。”

    石正峰、秦舞陽把伙計叫過來結賬，伙計拿著一個算盤，打得啪啪直響，說道：“兩位客官，你們一共消費了二十六兩五錢銀子。”

    石正峰摸了摸身上，說道：“舞陽，我沒帶錢，身上那點碎銀子都給門口的乞丐了，你結賬吧。”

    秦舞陽很是豪氣，大手一揮，對伙計說道：“你們家這火鍋不錯，給你三十兩銀子，不用找了。”

    伙計欣喜若狂，秦舞陽要給他三兩五錢銀子的小費，這些小費抵得上他多半個月的工錢了。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伙計點頭哈腰，滿臉堆笑，伸出手掌準備接錢。

    可是，秦舞陽的手在身上摸了半天，連一個銅板也沒摸出來。

    “哎，怪事，我身上明明帶著錢袋子，怎么不見了，”秦舞陽一邊摸，一邊嘀咕。

    伙計看著秦舞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腰板挺直了，伸出去的手也縮回來了。

    “二位，你們到底有沒有錢？”伙計掐著腰，歪著腦袋，牛氣哄哄地打量著石正峰、秦舞陽。

    秦舞陽摸了半天，恍然大悟，看著石正峰，說道：“峰哥，我想起來了，剛才在門口的時候，那個乞丐撞了我一下，肯定是他趁機偷走了我的錢袋，他不是乞丐是個賊，我得找他去！”

    秦舞陽起身就要沖出去，石正峰拉住了秦舞陽，說道：“別去了，這么長時間，那個賊早就跑沒影了。”

    石正峰扭頭對伙計說道：“不好意思，我們的錢袋被賊人偷走了......”

    沒等石正峰把話說完，伙計抱著肩膀，冷笑起來，說道：“您二位這戲演得不錯呀。”

    秦舞陽丟了錢袋，本來就惱火，伙計還出言諷刺，秦舞陽怒不可遏，跳起來，一下子揪住了伙計的衣領，把伙計從地上提了起來，叫道：“你說誰演戲呢？！”

    秦舞陽動手了，掌柜的立刻帶著其他的伙計、廚子趕了過來，伙計、廚子們手里都拎著菜刀、鐵勺、搟面杖一類的家伙。

    石正峰勸說秦舞陽，“別沖動，松手松手。”

    秦舞陽松開了手，伙計向后退了幾步，和秦舞陽之間拉開一段安全距離，整理著衣領，說道：“哪來的山蟊野獸，吃飯不給錢，還敢這么囂張。”

    秦舞陽怒氣沖沖，叫道：“我們不是不給錢，只是我們的錢被賊人偷走了。”

    掌柜的說道：“二位，你們的錢是不是被人偷走了，那是你們的事，我不管。你們在我這吃飯了，就要付飯錢，這天經地義吧，走到哪你們都說不出第二個道理吧？”

    石正峰知道自己理虧，說道：“我們知道是我們不對，掌柜的......”

    石正峰的話還沒說完，那伙計又打斷了石正峰，叫嚷道：“知道自己不對還這么囂張，還要打人。”

    伙計要是沖著秦舞陽吼叫，秦舞陽咬一咬牙，還能忍受得了。但是，伙計現在是瞪著眼睛，指責石正峰，石正峰可是秦舞陽最尊重的人，秦舞陽

    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冒犯石正峰。

    “你他媽的再沖我峰哥吼一聲！”秦舞陽撲上去，將那伙計按倒在地。

    這下子飯館里亂成了一鍋粥，石正峰和掌柜的他們一起上前去拉秦舞陽。

    “怎么回事？”

    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掌柜的、伙計、廚子們停了下來，扭頭一看，一個披著狐裘大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眾人誠惶誠恐，對那中年人叫了一聲：“老爺。”

    中年人看了看怒氣沖沖的秦舞陽，又看了看那個狼狽不堪的伙計，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老爺，他們吃飯不給錢，還打人，”那伙計指著秦舞陽，怯生生地說道。

    秦舞陽瞪著眼睛，舉起了拳頭，就要朝那伙計打去，石正峰急忙擋在了秦舞陽的身前，叫道：“舞陽，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是我們不對在先，怨不得別人。”

    勸得秦舞陽冷靜下來之后，石正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對中年人說了一遍。

    中年人看著石正峰、秦舞陽，說道：“你們倆是外地人吧？天寒地凍的，你們在外漂泊也不容易，這頓飯算是我請你們的，你們走吧。”

    二十六兩五錢銀子不是個小數目，這中年人一句話，說免就給免了。

    石正峰看著中年人，說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在下郭昶。”

    聽到“郭昶”這兩個字，石正峰和秦舞陽都非常驚訝，不同的是，石正峰把驚訝藏在了心底，秦舞陽直接把驚訝表現在了臉上。

    “你就是郭昶？！”秦舞陽目瞪口呆地看著郭昶。

    掌柜的、伙計、廚子們在旁邊義憤填膺，叫道：“放肆，我們老爺的名號豈是你能隨隨便便叫的？”

    郭昶擺了一下手，叫掌柜的他們不要吵鬧，問秦舞陽，“你認識我？”

    石正峰怕秦舞陽說漏了嘴，搶在秦舞陽開口之前說道：“我們剛才在大街上看到有人搭棚子施粥，說施粥的老爺是郭昶郭大善人。”

    掌柜的在旁邊說道：“整個安邑誰不知道咱們老爺的名聲，那是響當當的大善人，大慈大悲，女媧娘娘一樣的心腸。”

    郭昶朝掌柜的擺了擺手，說道：“別自吹自擂了。”

    石正峰朝郭昶抱拳作揖，說道：“郭老爺，我們不能白吃您一頓飯，我們給您當仆役，拿工錢抵飯錢。”

    郭昶身邊的一個隨從說道：“你們以為老爺府上是菜市場呢，想去就去？”

    郭昶是安邑出了名的大善人，郭府對待下人也是出了名的仁義，安邑城的老百姓打破腦袋都想到郭府混個差事。

    石正峰愣了一下，說道：“郭老爺，我們兄弟和別人不一樣......”

    飯館那伙計打斷了石正峰的話，“你們是和別人不一樣，特別能吃，兩個人吃了十斤肉，還不給錢。”

    吃飯這事已經過去了，但是，伙計還是耿耿于懷。

    石正峰瞟了伙計一眼，說道：“我們不僅能吃，還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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