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后……
正午的風暴港烈日當頭。
大樹成蔭的小路,和暴露在陽光下的海灘,溫度至少隔了有十度。
陳佑已經(jīng)見完了要見的人,然后,他又回到了風暴港唯一的街道。
“哎呀,溫酒你回來了?”酒館門口正在灑水的敦可大叔,看到陳佑回來,馬上停下了手上的活計,熱情地招呼他,“辛苦了,快進來喝口水吧……”
“是啊,天可太熱了。”陳佑揮著手煽著汗,笑著一路小跑,跑進了酒館里。
酒館一般都是到傍晚才開始慢慢有生意。
所以,現(xiàn)在還是打掃衛(wèi)生的時間,里面空無一人。
陳佑隨便找了個空凳子坐下來:“大叔,有冰水嗎?”
“有是有呀,可你剛剛出去跑了一趟,又是頂著日頭回來,不能貪涼吃冰。”敦可大叔慈愛地朝陳佑笑,回頭給了他一杯溫水,“來。就是這個溫度了,剛剛好。可別嫌我羅嗦,雖然你現(xiàn)在是年輕吶,但如果壞了身體底子,等到老了,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謝謝敦可大叔。”陳佑規(guī)規(guī)矩矩道過謝之后,才接過溫水喝了一口。
溫水雖然沒有冰水解暑,但一口入喉之后,一溜地滑進胃里,溫和不刺激。
嗯,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酒館的窗戶都不大,里面沒有點燈,外面的太陽再怎么暴烈,里面也不會太刺眼,也因為酒館下面有一個地窖,踏入酒館之后空氣也算的上涼爽了。
在外面跑了半天的陳佑,燥熱也消減了不少。
很快,杯子已經(jīng)見了底,陳佑才說:“丹尼爾少校前不久又升遷了。”
“是嗎?那可真是大好事啊,丹尼爾少校年輕有為,風評又好,”敦可大叔雙手在圍裙上抹了兩下,回過頭說,“別的軍官喝多了就喜歡在酒館鬧事,他卻不,他從來不為難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就該讓這種人升上去才對!這真是太好了!”
這時,地窖里傳來老鼠偷酒似的悉悉嗦嗦的響動。
陳佑舔了兩口杯沿,敦可大叔搖頭一笑,又給他去倒了杯水,當然,還是沒有給他加冰塊。
陳佑也不挑,接過來道了聲謝謝,繼續(xù)說道:“是啊,本來這次的升遷怎么都輪不到他的。但半個月之前,他知道了大海盜杰拉爾.格林要去搶劫維多利公主號郵輪,提前打了個大埋伏,不但當場擊殺杰拉爾.格林,還救了維多利公主號,后來大家才知道,普蘭多元帥的夫人和女兒,當時剛好在那艘船上。您說,拿下了這種功勛,再提升遷的事情,是不是誰都得給他讓位置!”
“那是當然!”敦可大叔激動得直點頭,臉紅撲撲的高興得像幾歲的孩童。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意外、震驚等等各種復雜的神采……
酒館地窖的蓋子直接被頂飛起來!
第一時間并看不到人,最先是陳佑很熟悉的刺眼紅光從地窖里涌出來,緊接著,地窖鐵質(zhì)的樓梯被踩出嘎吱的響聲,很沉,但響聲只有幾步,很快,紅發(fā)迪夫的身影幾乎是從地窖里飛出來……
紅發(fā)迪夫身上纏著白色繃布,雖然血還在往外滲,白色繃布和大片大片的血,形成了對比鮮明的色彩,但很明顯,比起剛才從茅草屋逃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恢復了不少!
他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怒意,手上的斬紅月更是卷起層層的氣浪!
陳佑一動沒動。
他只是抽空喚出自己的聲望面板看了一眼——那個十分鐘的斷后任務(wù),結(jié)算給他的迪夫的0點好感度,現(xiàn)在還是0點,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改變。
于是,他放心地繼續(xù)低下頭喝水,心也如止水,臉上更如止水。
鐺!
迪夫的刀斬落的方向是……酒館老板敦可大叔!
“你……你干什么?”敦可大叔大吃一驚,急忙操起手邊一個平底鍋,慌慌張張地擋住迪夫這一下,“發(fā)瘋了?”
迪夫沒有吭聲,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紅色,像是喝醉了酒,腦子和步子都一起不清醒,看到敦可大叔往后跑,他也只知道快步追上去,事出突然,敦可大叔大聲叫著,狼狽地跑到吧臺的后面,抽出一把敦實方正的……廚刀。
這日常用來砍骨切肉的廚刀,刀背少說有兩厘米厚,一看就沉重厚實,但刀鋒的那一丁點又薄如蟬翼,幾乎能透過這一面看到那一面。
陳佑終于抬起頭來了。
他看到敦可大叔臨時抽出來的那把廚刀,沉沉地照著【斬紅月】的中間劈砍下去,斬紅月是一把長刀,刀柄有迪夫的握力穩(wěn)住,刀鋒肯定是最好的材料做成,如果一定要去猜這把刀的弱點的話,陳佑估計也會和敦可大叔一樣,猜是中間!
重重的一刀落下來,紅發(fā)迪夫握刀的手也跟著往下一沉,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讓他做出了一個讓陳佑拍案叫絕的決定……
松手!
他在握刀的手沉下去之后的第三秒鐘,直接松開了握刀的手!
雖然他暫時失去了手上的兵器,但他的兵器卻不會在敦可大叔的這一下攔腰劈砍中斷成兩截!
這是陳佑在現(xiàn)實中從未見過的戰(zhàn)斗!
從【斬紅月】下沉到迪夫松手,一共不到三秒鐘,也就是說,迪夫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判斷出松刀和不松刀的各種后果,并且迅速地做出選擇……
所以說,這個海盜雖然混蛋,但真的很厲害!
而面對這樣厲害的一個海盜,敦可大叔更是表現(xiàn)不俗。這位大叔人是胖了點,可常年在人滿為患的酒館迎來送往,移動一點也不慢,在迪夫松手保刀的第一時間,他就突進了兩步,一躍而起,要踩住掉落在地上的斬紅月,同時,他手腕一翻,沉重的廚刀在他手上竟舞出了一個輕快的刀花,一道半月形的刀氣在刀鋒凝結(jié),即將砸向了迪夫的脖頸……
如果這一下能夠得手,那迪夫直接就GG了!
但是,當敦可大叔落下來踩上斬紅月的時候,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卻不是他把斬紅月死死地踩在了地上,而是斬紅月突然彈飛起來,將胖到至少有兩百斤的敦可大叔凌空掀翻!
因為腳下一瞬失去重心,敦可大叔的廚刀上打出去的半月形刀氣也朝上飛了。
下一秒,斬紅月重新回到了迪夫手上!
斬紅月紅光更盛。
陳佑的眼睛都像是被映成了紅色!
敦可大叔脾氣似乎不急,打架的風格更不急,和刀刀沖著要害取命的迪夫不同,他這一下子落了下風,馬上就借助吧臺的遮擋一退,當然,一個兩百多斤的人,落地站穩(wěn)還是挺容易的,他站穩(wěn)之后很快調(diào)整好步伐,眼看已經(jīng)要反擊……
可他的反擊在已經(jīng)呼之欲出的時候,突然收在了手上!
陳佑下意識地回頭……
正好,敦可大叔的呼救也已經(jīng)響起來:“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喊救命的對象,是剛剛沖進酒館大門的丹尼爾中校!
丹尼爾中校一進來,也是二話不說,目不斜視地直接拔劍、提速,一氣呵成地朝著戰(zhàn)斗的地方加入戰(zhàn)斗……
海軍和海盜是天敵!
既然有海軍軍官到了,自己還費勁地去干什么架?
嗯,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
可是,敦可大叔在喊完這句話之后,眼睛忽地一下瞪大:“中校?”
丹尼爾中校的劍,方向不對!
他的劍竟然越過了已經(jīng)迅速轉(zhuǎn)身,壓低身子切換成防御姿態(tài)的紅發(fā)迪夫,刺向了敦可大叔!
“你們……你們這……都是什么意思??”敦可大叔又震驚又茫然!
陳佑閉了一下眼睛,站了起來。
三個人的戰(zhàn)斗太激烈,他胸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迅速膨脹,馬上要炸出來了一樣。
他低下頭,小心地避開了戰(zhàn)斗中的三個人,沿著墻根繞過桌椅,推開一道海藍色的半遮牛仔門,走進了酒館的后廚。
這個酒館后廚很干凈,但又很亂,不是骯臟的那種亂,就是明明一堆很干凈的東西,擺放不整齊的亂——完全人為故意弄亂的亂。
但這種亂七八糟的場景,并沒有阻住陳佑的腳步。
他沿著備餐區(qū)一直走,走到頭,然后,伸出手,準確地打開了備餐區(qū)盡頭的一個黑色木質(zhì)的立柜。
咚。
隨著他打開柜門,一個半僵不軟的物體直直地倒下來……
陳佑早有準備地將其扶住,然后,平平地放在地上放穩(wěn),又整個翻轉(zhuǎn)過來,露出正臉。
是的,這個半僵不軟的物體是一個人。
更準確地說,是一個人的尸體。
這具尸體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一點血色了,一雙眼睛還睜得很圓,典型的死不瞑目,他穿戴得很整齊,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脖子上也沒有勒痕,只有雙手的手指甲變成了黑色——應該是被毒死的。
“雖然和我想的有一點偏差……”陳佑的右手默默地從尸體的眼皮上滑過,笑著用左手撫在心口,說道,“但是,教授說,人死為大。那么,安息吧,賈萊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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