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貿(mào)然沖進林子深處,此刻狩獵營帳之中已然大亂,皇帝亦是面色蒼白的看著忙碌著的眾人,一言不發(fā)。
不多時,劉啟才面色挫敗的帶著太子回來,卻是太子滿身鮮血,腿上一處傷口正大刺刺的露在外面。
明修被帶回來的時候虛弱得幾乎昏迷,卻也口中念著“縣主,縣主——”,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知曉了太子心系楚念的事,可王子軒的人和御林軍皆是無功而返,那發(fā)瘋了的馬兒和馬兒身上的人,像是憑空蒸發(fā)了。
不過大家倒是不再關(guān)心楚念,相比區(qū)區(qū)一個縣主,顯然太子的傷更叫人擔憂。
劉啟將太子送到隨行太醫(yī)處,才去找王子軒復(fù)命,此刻王子軒在太后的帳中,劉啟倒是省了一分力氣,直接去找太后匯報了。
王子軒面色不善的站在太后的身側(cè),而太后則滿面威儀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劉啟,“太子為何受傷?”
劉啟正了正面色,才皺著眉頭道:“是微臣失職,在外圍遇見太子殿下時殿下便已經(jīng)滿是傷痕,依殿下的傷口看,極有可能是刺客所為。”
他話音剛落下便見王子軒面色一變,“刺客?什么刺客?”
劉啟張了張口,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垂著頭遞到王子軒手中。
“這是微臣從殿下手中找到的,當時這腰牌被殿下緊緊攥著,微臣便取出來看了。”
太后老眼昏花,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可王子軒卻早就看見了,那塊寫著“王”字的腰牌剛剛?cè)肓耸郑忝碱^一豎,“這是誰想要嫁禍我王家?”
王子軒也不是傻子,這么近的距離,太后雖說看不清這腰牌是怎么回事,可他也不能當著太后的面兒將“證物”收起來,這不是平白叫太后懷疑嗎?倒不如都放在明面兒上,免得太后又大鬧一場。
接過王子軒遞過來的腰牌,太后才微微瞇起了雙眼,她看了看劉啟,“你先下去吧。”
劉啟始終垂著頭,退了出去,太后這才轉(zhuǎn)眸看向王子軒,心頭疑慮越深,卻是不怒自威,“王子軒,你最好查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子軒正了神色,俯身道:“是,姑母。”
待出了營帳,王子軒才握緊了那塊腰牌,眉頭一皺,這明擺了是有人陷害,王家的侍衛(wèi)皆是忠心耿耿,沒有他的命令,怎會傷害太子?
那傻太子也真是,抓什么不好,偏偏抓這東西!
冷哼了一聲,王子軒便轉(zhuǎn)身離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一雙鳳眸正緊緊盯著自己。
等王子軒走遠了,那道身影才從營帳的遮蔽處走了出來,正是良妃,只見她望著王子軒的背影,眉頭輕皺,許久,才轉(zhuǎn)身離去。
……
彼時,濟世堂,楚念躺在后院兒的屋子里,一群小孩子正擔憂的圍在榻邊,容兒亦是一只小手緊緊的攥著楚念的手,“姐姐,你別有事啊……”
這時,阿婳才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一面驅(qū)趕道:“你們快出去玩兒吧,別吵了娘子休息。”
一種小娃娃散開給阿婳讓了一條路,容兒回頭,一雙大眼睛中濕潤呼之欲出,“阿婳姐姐,我姐姐會不會有事?”
瞧見容兒如此,阿婳心疼更甚,只好將湯藥放在一邊,摸了摸容兒的頭,“乖容兒,有阿婳姐姐在呢,娘子一定會沒事的,你先去玩兒,姐姐要喂娘子喝藥,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娘子可好?容兒莫哭,你若是哭了,娘子會不開心的。”
阿婳話音落下,容兒才一把抹了眼淚,乖乖的帶著孩子們退出了門外。
阿婳將門關(guān)上,才轉(zhuǎn)身端著湯藥近至楚念身前,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娘子,孩子們走了。”
這時,楚念才虛弱的睜開了雙眼,她也只是傷了一條手臂,流了多了點兒血而已,阿婳的醫(yī)術(shù)高超,她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除了傷口還有些疼痛,身子也早就恢復(fù)了。
阿婳在榻邊兒坐下,溫柔的扶著楚念坐起身來,這才舀了一湯匙的藥湯,小心翼翼的送到楚念的嘴邊兒,“娘子這又是何苦呢,只要娘子沖著孩子們笑笑,孩子們不就不鬧了嗎。”
楚念皺眉吞下泛苦的藥汁,抿了抿發(fā)白的唇,才道:“倘若他們問我是為何受傷的,我該如何作答?若是實話實說,豈不是叫孩子們覺得人心太過險惡了。”
阿婳又送了一勺子藥,才皺眉道:“娘子也是如此對待太子的?”
對于楚念來說,除了梅香,阿婳是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因此,濟世堂可以全權(quán)交給阿婳打理,孩子們也可以交給阿婳照顧,所以關(guān)于她和明修的關(guān)系,也早就告知給阿婳了。
楚念皺皺眉頭,接過阿婳手中的藥碗,一口氣將碗里的藥倒進了喉嚨里,才吞下一顆蜜餞,等甘甜在口中散開,才慢條斯理的道:“善惡不分家,倘若我想要黎民百姓安生過活,想冤魂安息,就必要做些惡事,太子今后必須是臣民們心中的一代明君,他身上不得有一絲污點。”
“所以娘子就什么都不和太子說,寧愿太子擔心得每次都大發(fā)雷霆?”
楚念垂下眸子淺笑了一聲,“以后他會習慣的,成大事者怎會拘泥于小節(jié)?”
阿婳無奈的搖了搖頭,“娘子可不像不明白太子的心意,倘若太子是真心實意,娘子為何不試著接受?”
這次楚念不說話了,她目光透過榻邊的簾帳望向遠方,怔怔出神。
片刻后,她坐起身子,“阿婳,幫我更衣吧,我該上路了。”
“娘子?”阿婳頓時瞪大了雙眼,“你的手臂還不能動!”
楚念微微端起受傷的肩膀,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卻含笑著道:“路上勤換藥便是,正事兒耽擱不得,否則至今便前功盡棄了。”
見楚念堅持,阿婳也不敢違抗,只得不情愿的幫楚念站起身子更衣,又收拾了一堆行禮,備了一大包藥材,暗衛(wèi)們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了。
五人喬裝打扮著頂著阿婳的淳淳囑托出了門,便直奔城門而去。
因為狩獵場上出現(xiàn)刺客的事兒,城門口戒備森嚴,幾人好不容易才通過了城門,出了城,便直奔西邊的小道走去,這時,一直沉默著的暗二才第一次開口道:“三娘,方才屬下聽人議論說,殿下受傷了。”
胯下的黑巖不安的噴出一口氣來,楚念輕輕拍了拍它的馬頭,皺著眉頭看向一直蒙著面的暗二,“怎么回事?你可聽清楚了?”
暗二點了點頭,“在暗衛(wèi)中,屬下聽力最佳,絕不會聽錯的,據(jù)說皇宮大亂,正是因為有‘刺客’刺傷了殿下。”
聽見這話兒,不止馬兒,連暗衛(wèi)們都躁動了起來,楚念亦是心下一慌,明修獨自面對群狼都沒事,怎會受傷?再者,“刺客”不過是他們二人商議過后想出來的幌子,難道明修遇到真正的刺客了?
有人想對明修下手?
這時,暗三卻是皺著眉頭分析道:“三娘子莫要擔心,搞不好是殿下為了咱們的計劃刻意裝出來的。”
暗一似乎也想通了,點頭附議道:“殿下身邊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其他暗衛(wèi),就隱藏在狩獵場林園里,再者,屬下還沒見過有哪個真能打得過殿下的,倘若是人多,怎么也會被宰相的人抓住,不可能那么大的目標還能逃脫。”
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并未多言,的確,相比之下暗衛(wèi)們與明修朝夕相處了這么久,當是比她更了解明修才是,況且如若明修受了傷,他們精心布下的局更逼真才是。
此刻黑巖也漸漸安分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趕路。
摸著黑巖柔軟的馬鬃,楚念才想起什么似的道:“黑巖,是殿下的馬?”
暗衛(wèi)們對視了一眼,點頭道:“黑巖是殿下親自養(yǎng)大的,因為宮中不方便,便一直放在馴養(yǎng)師身邊,那馴養(yǎng)師也是我們的人。”
這就解釋的通,黑巖在他手下為何如此乖順了,不過當真不愧是明修,手下的人各有所長,連馬兒都如此有靈性。
楚念笑了笑,摸著黑巖的馬鬃越發(fā)愛不釋手,“你們殿下還有多少好東西沒拿出來的?”
暗三揚了揚眉毛,“三娘子有所不知,遇見你之前殿下一直都是個冷靜沉穩(wěn)之人,只是遇見三娘子之后……唔唔……”
不等他說下去,暗四騎著馬上前幾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暗一訕訕的笑了笑,“你這呆子,三娘子豈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莫要多嘴了,小心回去殿下拿你開刀。”
暗三拍了怕暗四的手,暗四才放開他,將碰過他的手嫌棄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便躲遠了。
暗三不敢再多嘴,于是氣氛再次陷入了沉寂,幾個暗衛(wèi)一面護在楚念身側(cè)朝前趕路,一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念的面色,生怕叫暗三說出了什么問題。
可那張精致的小臉兒上只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情緒。
他們從城中出來的時候已是黃昏,經(jīng)過馬兒奮力趕路,終于在萬籟俱寂之前趕到了千溪鎮(zhèn),這千溪鎮(zhèn)距離京都有二十里,是個貧瘠的小鎮(zhèn),楚念等人尋了個看上去還算好的客棧住下,落腳一夜叫馬兒歇歇,明日再繼續(xù)趕路。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楚念躺在客棧的榻上足足有一個時辰,卻始終無法入眠,翻來覆去的只是瞪著雙眼看著窗外淡淡的月光。
這時,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驚得楚念頓時坐直了身子,“三娘子,可是思念在下過甚,導(dǎo)致夜不能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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