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令!”
葉孤云冷笑著點點頭。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懼怕,也沒有一絲驚慌,有的只是享受、尊敬,白云一樣,沒有絲毫的痛苦、怨恨。
真正的劍客與劍客之間的比試,本就忘我的。
葉孤云已忘了自己是葉孤云,白云何嘗不是忘了自己是白云。
他們之間仿佛都已忘了自己的仇怨,有的只是劍客與劍客之間的了解,也是劍客與劍客之間獨有的享受與崇拜。
“這果然是焰火令。”
光芒閃動間,已有一人落下。
葉孤云失聲驚呼,“青云!”
青云忽然落了下來,劍光一閃。
七八個人忽然倒下,他的劍居然也是這么快速,這么直接,這么有效。
鮮血從劍尖滑落,他的人已到了葉孤云邊上。
葉孤云咬牙輕嘶,“將媚娘帶走。”
青云仿佛沒有聽到,一把將葉孤云提起,往肩上一放,縱身一躍,凌空一閃,已到了十丈之外。
再一閃,兩人已消失。
葉孤云出劍絕不落空,現在已落空。
白云的劍下絕無活人,現在卻有活人。
絕代的劍客與劍客之間的比試已結束,留下的只有劍,白云軀體上殘留著葉孤云的劍。
白云的劍已被葉孤云軀體死死融為一體,并未分離,那口劍竟已從白云手里奪走。
媚娘忽然縮成一團,不停抽搐,不停嘔吐。
她的精神與靈魂,似已崩潰,徹底崩潰。
春花秋月忽然沖了過來,將白云扶了起來,淚光中充滿了無限關懷與敬愛。
白云凝視著葉孤云的劍,仿佛在回味著劍客與劍客決斗所帶來的沖擊與快意。
高墻下的垂鬢少年忽然站了起來,慢慢的走了過來,嬉笑著豎起大拇指,“想不到你的劍能將葉孤云刺傷!”
白云不語。
白歡用手摸了摸劍柄,又說著,“你忍一忍,我將劍取出。”
白云忽然抬起頭,盯著白歡,“你敢!”
白歡大笑,“我有什么不敢?”
白云忽然一腳踢向他的軀體,這一腳簡直比閃電還要快。
軀體重重撞向高墻之外兩丈外的空地上,白歡掙扎著起來,咬牙冷冷瞧著這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死也不信白云的力道居然這么猛,這么狠。
劍傷仿佛并沒有令他失去什么,動手依然那么的快,那么的重。
他不懂,白云的軀體滿是劍傷,為什么還會發出如此驚人的一擊,也許并不是他一個人不懂,所有人都不懂,更不能理解。
大地上血跡在晨陽下漸漸枯萎、干透。
人世間的仇恨卻更濃了。
每個人都走了,莊院里忽然沒有了人影,連白云也走了,他被春花秋月帶走的。
媚娘一個人席卷在大地上,軀體輕輕抽搐著。
他忽然恨自己沒用,若是會一點功夫,也許就可以幫到葉孤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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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云掙扎著睜開眼,只覺得心里空空的。
他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手里的長劍并不在手中,劍是他第二生命,劍從未離開過他的手,現在已不在。
他的身邊多出另一口陌生而又可怕的劍。
白云的劍。
白云呢?他現在是不是也在凝視著他的劍?
門外陽光明媚,綠草如茵,蝴蝶翩翩起舞,在花叢中游來游去,好不自在。
他想去看看,卻發現軀體沒有一絲力氣。
青云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些許食物,另外還有一壇陳年女兒紅。
“我是男人,知道男人在什么時候需要點什么。”
葉孤云掙扎著坐起來,凝視著青云,勉強擠出笑意,“你居然是富貴黃金小侯爺的食客。”
青云搖搖頭。
他否認了這個說法,又笑了笑,“小侯爺用不起我,江湖中出得起代價的人幾乎沒有。”
葉孤云苦笑。
這人說話的口氣很大,似乎沒有將江湖中大多數人看在眼里,可是為什么過來救他?
他并不像有毛病的人,一天不救人就睡不著覺,一天不救人就吃不下飯,也活不下去。
難道他有別的用意?
青云嘆息,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來這里找白傲拼命,也知道你手里有焰火令,所以我就過來了。”
他說的很簡單,可是葉孤云知道這其間并沒有那么簡單,所以他等著青云繼續說。
江湖中做好事的大俠,很多很多,葉孤云知道青云絕不是這里面的一個。
他絕不像是大俠,更不像是腦子有毛病的人。
青云仿佛看出了葉孤云的心里所想,嘆息著繼續說,“我救你,是因為我不能不救你,你現在不能出事。”
葉孤云更不明白了。
他并沒有欠青云的錢,也未欠青云的命,更未欠別的,事實上他們兩人只見過兩次而已。
難道青云也想要災星劍?
葉孤云沉下臉,“你不像是樂于助人的大俠,為什么要救我?”
青云眨了眨眼,仰望后面的一尊破舊而猙獰的銅像,顯得很苦惱,臉頰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仿佛在沉思著一件極為傷神的事。
葉孤云凝視著青云的眼眸,又說著,“你救我不會單單只是為了看我一眼吧?”
青云垂下頭,嘆息,忽然說著,“我知道你有焰火令,所以我就殺了附近焰火令的使者,然后就在附近等著你出事。”
這不算是回答。
葉孤云板起臉不說話,凝視著外面的春光。
青云將頭伸出去看了看,又縮了回來,才說著,“我單單為了這個。”
說話的同時,他從衣袖里摸出個精致小木盒。
打開小木盒,一枚精致丹藥現了出來,面對這枚丹藥,青云顯得很無奈。
“這是什么?”
“這是昆侖山的九轉大回魂丹”
葉孤云吃驚的盯著這枚丹藥,然后就看到這枚丹藥到了自己嘴里。
青云忽然出手,抱住葉孤云的頭搖了搖,然后就站起來,來回走著。
他走的很慢,仿佛故意踩著大地。
這個時候,外面刀光一閃,“奪”的一聲,一把飛刀齊根直直的插進紅木圓柱里。
刀把上紅絲帶在風中搖擺,屋頂的塵土絲絲飄落。
飛刀的力道實在大得驚人。
葉孤云縱目遠眺林木,沒有人影。
“這是南海萬花樓的標記?”
青云的神情變得很難看,連眼眸里隱隱都現出驚慌、恐懼之色,忽然說著,“我的仇家要來殺我了,你多保重,我要快點逃了。”
葉孤云想要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青云縱身一掠,已到了外面,他忽然又折了回來,“你現在運功療傷,半個時辰后,你的傷就會好很多了,我......我......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凌空一閃,連翻幾個跟頭,然后就消失于林木之間。
身形之快,動作之敏捷,當今江湖中只怕也沒有幾個比得上。
葉孤云暗暗嘆息。
在江湖中行走,他最怕欠下人情債,無論欠多少對他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微風徐徐,帶著遠山的芬芳與清香飄了過來,令人心曠神怡。
外面一名白衣少女走了進來,坐在石墩上,看了他一眼,又懼怕的躲開。
葉孤云并未阻止她。
可是這個少女很快的又走了回來,顯得更懼怕,慢慢的退了進來。
前面三個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的大漢,直愣愣的盯著這少女,獰惡的眼睛已發出了光,“你是什么人?我從未見過你。”
白衣少女沒有說話,她臉頰上恐懼之色更重。
“我是這里山大王,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這人說著話的時候,慢慢的指了指后面山脈。
連綿不絕的山脈,數不清的山道。
少女忽然躲在早已斷了香火而且破舊的銅像一側,失聲著,“不要過來。”
最前面大漢腰上大刀并沒有刀鞘,刀面上沒有一絲光澤,沒有刀該有的那種鋒芒與寒意。
誰已不知道他的刀用來做什么的,但是這把刀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殺人的刀。
大漢揚刀大笑,這口刀至少有百十來斤重,被他單手握住,仿佛是握住一把小雞那么容易。
葉孤云笑了笑。
大漢看到葉孤云笑,忽然冷冷的盯著葉孤云,“你是什么人?”
葉孤云笑著不語。
大漢指了指他的腦袋,“管你是什么人,到了這里,就得守這里的規矩。”
“你有規矩?”葉孤云捂住傷口,掙扎著站起。
“你們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這人忽然指了指葉孤云的軀體,又看了看少女的臉,“她也是我的。”
葉孤云深深嘆息,“你的胃口很大。”
“你是不是不服?”這人的眼睛忽然銅鈴般瞪著葉孤云,仿佛要將葉孤云活活瞪死。
少女身子不停顫抖,臉色早已變得慘白,現在恐怕連說話都無法說清。
她索性躲在銅像后面,連頭都不敢伸出來。
葉孤云看了看明媚的天氣,又嗅了嗅吹進來的林木之香,“你們打劫都不挑日子?”
“我們要挑什么日子?”
“這么好的天氣,用來打劫,豈非很可惜?”
大漢凝視著葉孤云,冷冷的笑了笑,笑得猙獰而可怕,“你有什么高見?”
后面的一個忽然指著葉孤云的頭破口大罵,“你一定活的不賴煩了,你真的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山頭。”
葉孤云斜倚破碎、陳舊的墻壁,喘息著,等到呼吸穩定下來,才指了指外面,“你們還是滾出去,現在就滾,越快越好。”
這句話仿佛是開關。
前面的大漢目光怒瞪著葉孤云,大吼著揮刀劈了過去。
用的力道又大又猛又狠。
這一刀下去,十頭老虎也不夠他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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