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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早云軍帳內熱鬧不凡,全軍參議,就連孫堅的部將黃蓋、韓當也紛紛發表了不同的意見,眾說紛紜,足足聊了整整一個上午,當司馬懿掀開營帳尿遁出營時,才發現太陽已經高舉過頭,當然對時間頗不敏感的他,若不是隱約聽到隔了幾個帳篷的空地上,有符伯指揮做菜看火候的聲音,加上徐徐飄進鼻腔的飯菜香馥氣味,他才恍然知覺已經快到午時。
午后眾人用過飯各自回營暫歇,云襄照慣例并未睡下,聽完榮南從魯山馬騰軍營里帶回的消息,交代兩句后,獨自出了營帳來到后營,盤膝坐于青松下,閉目深思,細慮一上午商議的內容。
韓遂、邊章此次撤兵救隴西城撲了空,定會對北宮伯玉心生埋怨,只要再往其頭上澆上一點油,如胡軫所言,非得打個熱火朝天不可。因此云襄并不急著撤營拔寨,向隴西城進發。
一陣襲人的涼風掠過青松,松針密密,如鱗毛櫛梳刺刺發響。云襄眉宇微微一抖,不知是因風作怪,還是察覺到什么,嘴角徐徐輕咧洇開,笑道:“佐治,你怎么才來。”
也許是習慣了云襄料事如神,也許是自己動靜讓云襄熟識,也許是上午營帳內兩人幾次眼神碰匯,各自心有默契,約定好午后在此見面。辛毗放緩步子,走到云襄身邊,跟著坐了下來,淡笑一聲道:“是公子動作太快。”
“經過今早的交涉,對逄紀此人有何看法?”
“公子為何問我,”辛毗見云襄興致頗高,故裝無辜道:“這不該問公子,或是問文仕他們嘛。”
“問文仕他們?”云襄側著臉,壞笑一聲,“他們可沒像佐治你,整個上午老盯著別人看個不停。”
辛毗氣血一升,臉上有些掛不住,忙推脫道:“哪里有,公子莫要尋我開心了。”
“哈哈哈,”云襄朗聲大笑一陣,心中自知辛毗舉止行為所為皆是自己,見辛毗表情有些尷尬,邊不再多言,轉了話題道:“佐治認為可否與我們為伍?”
“剛直不阿,性子倒是跟文仕、翼德兩位將軍脾氣頗像,”辛毗分析至此,不禁一笑,慎重道:“若是公子受得了他直言不諱,日后但凡有忌諱諫言,都不必我與奉孝幾人操煩如何脫口,相信元圖兄定會挺身而出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云襄接過他的話茬苦笑道:“看來有人比我還要著急招攬逄紀,這都想好成為同僚后,所要負責的任務內容。”
辛毗忙拱了拱手,失笑道:“比起求賢若渴,誰又及公子禮賢下士呢。”
“只不過,”云襄與辛毗對視一凝,語氣變重道:“依他的性子,豈會因袁紹一點錯誤而另擇明主。”
“若是他真因袁紹一點毛病,輕于去就另投他人帳下,想必公子也不會對他大贊有加。”
“嗯,”云襄贊同的點了點頭,嘆息道:“但愿袁紹莫要再做出令其謀士心寒的不明之舉才好。”
辛毗啼笑皆非的揚起頭,“公子心里盼得結果和說出口的恐怕不一樣吧。”
云襄莞爾一笑,“詞不達意,詞不達意。”
辛毗陪笑了兩聲,正要開口,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躁動,緊接著,符伯趕到二人面前,“公子,辛先生,轅門外有人求見。”
“唔?”辛毗微微一怔,“這個時候會上門的,莫非又是麻煩?”
云襄會意地看了辛毗一眼,向符伯問道:“來者可否道明出處?袁紹或是其他征西軍營中人?”
“說來也奇怪,”符伯解釋道,“老奴擔心又是袁紹和郭圖使壞派來之人,仔細盤問過來者,他說他是泰山郡守的府兵,奉了太守之名前來報信。”
“泰山!?”云襄表情依舊無波,繼續問道:“人在哪里?”
“被我軍扣在轅門口。”
“佐治。”云襄一面說,一面站起身來。
“嗯,”辛毗心領神會的跟云襄起了身,“公子擔心此人帶來消息與我軍駐守的朱虛縣有關?”
云襄微微點頭,沒有回答。
“朱虛縣?能有什么事?”符伯疑惑地問了一句,“那不是有玄德、云長駐守,郭先生等人嗎?”
“我聽翼德他們提過,泰山有群泰山賊,莫非是此事……”云襄一面說著,一面否定自己心中猜測,“我相信依奉孝的智謀,云長等人的武藝應對自然沒問題,為什么要泰山郡守代為傳來消息呢?”
“公子,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公子與其在此苦思,不如聽聽那名士兵說些什么,再思考也不遲。”
“哈哈哈,佐治所言極是,是我犯糊涂了。”云襄拍了拍腦袋,整理思緒,“走,我們去見見那名泰山郡守派來士兵,究竟有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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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軍所駐扎的風棲山,朝南是迎風坡,植被茂密,山道是渾然天成的,云襄等人上山扎營時就有交代,盡量不要損毀一草一木,所以這條山路還是保留著原有的全貌。轅門的搭建為了拔寨時的方便,構建極為簡易,幾乎是嫁接在兩棵樹樁上,圍合而成。
雖說簡易,但是人員配備還是非常中規中矩,左右設有柵欄,以及十余名云軍將士輪番把守,營外也有五人為一列的巡邏隊,不時巡邏四周。
未及片刻,云襄與辛毗在符伯的帶領下來到靠近轅門的最后一頂帳篷邊,這時司馬言與張飛等人已經把前來報信的士兵給圍住,遠遠看去,每個人的表情都甚是為難,司馬言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拎著那名士兵的衣領,發泄一通后,居然沮喪地松了手,將臉偏向一邊。
看著眾人憂心忡忡的表情,云襄肯定他們從送信士兵口中聽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且與留守朱虛縣的大伙有關,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許。
“公子來了,”管亥神情低落之余,瞟到了即將走到這里的云襄等人,提了一句,不像是問候倒像是對在場人的一個提醒。
果然,大家聽到云襄到來的消息,表情稍有調整,紛紛一揖施禮。
“怎么?”云襄走到眾人面前,對他們的舉動感到有些意外,忙問道:“發生什么事情?”
眾人沒有回話,紛紛不敢直視云襄。
“大伙這是怎么了?”云襄蹙了蹙眉頭,向司馬言問道:“文仕你說,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的臉色都這么難看。”
“沒……沒什么,”司馬言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不忍自己親自開口,側著身站在原地愣愣的士兵看了看,“你還是自己問他吧。”
雖說司馬言性子急躁,但也不至于對自己有所隱瞞,今天這般扭扭捏捏反倒不想他,可云襄轉頭一想,能至眾人這般失落模樣,又不肯坦言告知的事情,多半是因為這則消息會過于牽動自己的心神,想到這里,云襄的臉不禁微微發白。
“小將,我家公子在此,勞煩你再復述一遍你家郡守遣你來,要告訴我們什么消息。”辛毗見狀忙站出來穩住大局,向士兵詢問道。
“啊…”士兵啞然地應了一聲,眨了眨眼吞吐道:“我家…郡守讓小的來稟告云…云公子,郭奉孝危在旦夕……”
“什么!”辛毗的表情與司馬言等人第一次盤問得知時一樣,一面看看云襄的表情,一面上前繼續詢問道:“你家郡守如何得知,郭奉孝又怎么個危在旦夕?”
“這……”士兵面頰抖動,怯怯道:“是泰山賊臧……霸,趁郭奉孝在朱虛縣周遭鄉民游訪時,出手傷了他……”
“傷勢如何!”
“他他……手腳皆被臧霸砍去,臧霸還揚言不日要攻破朱虛縣,攪得城中上下不得安寧。”
辛毗不給士兵思考的機會,他試圖以此來揭穿他的真偽,可士兵的回答卻滴水不漏,如真似假。
途中云襄只言未發,可面對再如何意志堅定的人,聽到如此噩耗,心中如何能再沉如水,靜如湖。
士兵低著頭,胳膊略微發顫,雙唇早已干癟無半點血絲。
“這些事情,你們郡守又從何得知……”
“佐治夠了,不必再問了。”云襄忽地開了口,斷了他追根問底的糾纏念頭。
“公子!”
云襄向眾人咧嘴苦吟般的一笑,向來送信的士兵道了聲謝過,獨自一人,踉蹌地往營中走去,眾人紛紛怔住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襄邁步朝前,每一步他都覺得雙腳如注重鉛,十分吃力,眼前仿佛被黑布蒙上,竟然看不清路面,接著頭腦一陣昏沉,云襄的腿一軟,整個人迅速坐到了地上。
“妙杰!”
“公子!”
眾人大驚失色,齊奔至身邊,扶住云襄,司馬言最先到云襄身邊,胳膊已經架在云襄腋下,準備將云襄攙扶起來。
“文仕,無妨……”云襄抬起一只手止住他,低聲道:“這不有你們嗎。”
你們?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離開朱虛縣時對玄德等人早有交代,他們不可能放著奉孝一人獨自出城,即便要到鄉下游訪,也會有人護在左右,更何況,若是真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怎么會不來稟報呢?
一定,一定是這樣的……居然差點就上當了。既然你要玩郭圖咱們就好好玩一回,你膽敢以奉孝的聲譽性命作樂,這會我可容不得你。
思量至此,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向司馬言低聲囑咐兩句,轟然后仰倒在地上,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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