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馬上起身,將韁繩一帶,那馬縱了出去,正好攔在了伏允前面。
他停了下來,手扶著腰間的彎刀,冷冷地看了我很久,才道:“始畢無義之徒,竟然出賣我!”
我懶得跟他多說,只道:“下馬就縛吧!”
他道:“你就算抓住了我,我的族人也絕不會臣服于你們的,楊廣小兒癡心妄想,也太小瞧吐谷渾了!”
我抽出腰間佩劍,道:“這些我管不著。既然奉命而來,絕不會空手而歸。”
伏允突然哈哈大笑了一陣,指了指周圍道:“你知道這是哪里嗎?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空曠的草原上蕩開很遠,我下意識地朝周圍看了看,一片齊人高的草原,根本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我心里有點沒底,但仍然鼓足了聲氣道:“無論如何,先抓住了你再說。”
他收住了笑,冷冷道:“想抓住我?看你又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手中一晃,彎刀已經(jīng)出手,我也抽出劍,躍下馬就在草叢間打斗起來。
游牧民族的人馬背上功夫了得,下了馬簡直就是蠻夫一個,伏允空有一身勇力,但卻只會硬拼,于刀法招式上卻一點講究都沒有。我和他不同,這么多年的劍術不是白練的,而且比起伏允來,我的劍實在是要靈動得多了。
沒過幾個回合我就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當然只能認栽。
抓住伏允倒是沒有費太大的功夫,可是正如伏允所說,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伏允看到我的窘態(tài),滿是橫肉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呵呵道:“抓住我有什么用?你還回的去嗎?”
我道:“既然能來,自然回的去。”
伏允將手一伸,“那就請帶路吧。”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無賴相倒引起了我的好感。
我承認道:“我的確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該怎么才能回去,你若是知道,不妨帶帶路吧。”
伏允又是哈哈大笑,道:“你們中原人最為詭計多端,狡猾得很。我為了和你們周旋,年輕時曾在中原待了近十年,才略學得一點皮毛。以我對你們的了解,你不可能相信我的。”
我道:“沒有辦法,只好相信了。”
伏允道:“你嘴上這么說,心里可不這么想。我和你們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難道連這點還不清楚。實話告訴你,我吐谷渾一族在草原上生活,和你們中原無涉,你們的王,卻非得要我們臣服,我們臣服了,又要來懷疑我們的忠誠。楊廣小兒和他父親一樣,都是小人。”
我指了指暗下來的天色道:“你若不肯帶路,那就跟我走。”說著我拉了拉縛在他手上的繩子。
他就勢往前拽了一下,又十分不舒服地站直了身子,像是看笑話似的看著我。
我憑著記憶四下張望,才發(fā)現(xiàn)連一個可以參考的標志物都沒有,又看了一眼伏允,他仰頭看著天,一副悉聽尊便的態(tài)度。
我又推搡了一下他,指著一個方向道:“就往這邊走。”
他指了指身后的馬道:“為什么不騎馬?”
我想了想,在馬上我根本就駕馭不了他,便道:“可汗馬上功夫了得,我不敢冒險。”
他笑道:“你往這個方向走難道就不是冒險了?實話告訴你,這個方向是……”他頓了頓又道,“就算走一輩子,也回不去的。”
我道:“你不肯帶路,只好往這邊走。”
他道:“你信得過我嗎?”
我點點頭。
他又道:“胡扯!你要是信得過我,為什么不騎馬?我們比劃之前已經(jīng)有言在先,要是輸給了你,任你處置。我伏允不是小人,說過的話,不會食言。”
他的話的確有理。
我抽出劍在他手腕上輕輕一挑,將綁縛他的繩子挑斷了。
他看了看我,一邊活動手腕,一邊抓過他的馬就要騎上去。
我按住了他,他一愣,道:“怎么?后悔了?想再把我綁上?”
我搖搖頭道:“我們按原路返回,你能做到嗎?”
伏允指著我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彎了腰根本就站不起來。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過了好一陣,他才恢復了一點平靜,卻仍然忍不住笑,指著我的鼻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道:“李建成。”
他搖著頭道:“李建成?你是真傻子還是假傻子?你以為我們還回的去嗎?”
我一愣,問道:“什么意思?難道連你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仍然搖著頭道:“路我是找得到的,只怕你回去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更加不明白了,一邊思考他的話一邊仍然不理解地看著他。
他指了指前面道:“我們往這里走。”
我跟著他,他接著道:“突厥的這位始畢可汗……是你的朋友?”
我點頭道:“不錯,從前在京城有過數(shù)面之緣。”
他道:“你們中原人對朋友都是這樣的嗎?”
我不解地問道:“哪樣?”
他看了看天色道:“我們在馬上說吧,再遲的話恐怕不太好。”
我和他上了馬,他又道:“始畢可汗和他父親啟民可汗大不相同。在始畢可汗小時候就對啟民可汗臣服于你們的統(tǒng)治十分不滿,他如今即位,你們難道還指望突厥像從前一樣對你們俯首帖耳,不可能啦!”
我一驚,只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不對,但是哪里不對卻說不上來。
伏允一邊看方位一邊繼續(xù)道:“我之所以來找他就是因為知道他的野心,想借他之力和你們對抗,不過……”
“不過他拒絕了?”我道。
伏允搖搖頭,“他答應了,不過要以他自己的方式。現(xiàn)在看來,他自己的方式第一步就是把我交出去,哼!”
我道:“始畢可汗我與他相交,雖然不深,覺得此人行事磊落,倒……”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行事磊落?拿別人的妻子來威脅別人就范,也算行事磊落?”
我聽了又是一愣。李靖?
他頓了頓,似乎有點同情地看著我道:“你倒是天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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