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同學們都坐回原位,他們倆毫無懸念的第一組就上。
這次換做任真爽爆,站在圈里只等著音樂響。呂叢要面子,沒表露太多,安靜站在她身邊。同學們看著二人,倒真覺得有點般配。
弦樂聲起,兩人同時起勢。
呂叢先唱,“那蘇龍魏虎為媒證,王丞相是我的主婚人!
任真接唱,“提起了別人我不曉,那蘇龍魏虎是內親,你我同把相府進,三人對面你就說分明。
呂叢,“他三人與我有仇恨,咬定牙關他就不認承。”
任真,“我父在朝為官宦…”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起勢逼人,臺下好聲連綿,臺上充耳不聞。
終于唱到任真最想唱的那句,她刻意提了提嗓門,惡狠狠唱道,“我進相府對父言,命幾個家人把你栓,將你送到官衙內,打板子,上夾棍,管教你思前容易你就退后難!”
果然,呂叢臉一陣綠,生氣又開不了口,只能跟她一樣,唱得更大聲些以此泄憤。
只是誰都不想,再往后面幾句,竟叫少年少女紅了耳根。
呂叢,“好一個貞潔烈女王寶釧,百般調戲也枉然,腰中取出銀一錠,將銀放在地平川,這錠銀子三兩三,送與大嫂做養奩,買綾羅,做衣衫,打首飾,置簪環,我與你少年的夫妻就過幾年哪…”
整段流水板呂叢唱的很穩,只是唱到少年的夫妻,他心里突然一陣波瀾,她也忽覺漣漪四起。
兩個人都下意識的躲開對方的眼睛,一直到唱完。
匆匆鞠躬謝過大家,趙琪上前表揚,同學起身夸贊,但兩個人卻在沒有剛才的氣焰,雙雙安靜下來,灰溜溜的各歸各位。
……
任真坐在地上,并沒有因為表揚而覺得愉快,更沒有因為報了仇而覺得痛快,她反而有種自己挖了個大坑,連帶著呂叢一起跳進去的感覺。
又不是苦命鴛鴦,玩什么youjump,ijump。
呂叢也比剛才老實多了,坐在同學堆里一聲不吭,還專門隔了幾個人,與她離得更遠了一些。
下課后,趙琪招呼他們單獨留一會兒,尷尬的氣氛很是活躍,在兩個人之間穿梭流淌。
然而性格大咧咧的趙琪并沒有發覺什么不對,“你們倆坐過來!彼,拍拍身邊的地板。
兩個人扭扭捏捏走了過去,坐下后,任真往趙琪身邊挪了挪。
“今天表現的都很好,以后上課也要繼續保持這樣。只是你。 壁w琪眼睛斜向呂叢,促起眉,“你能不能上課不要遲到?我聽說你上午就遲到了,下午你又遲到!以后要在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她語氣很嚴厲,完全不給呂叢留面子。
奇怪的是,呂叢在她面前竟然變成了乖寶寶,不但不生氣,還一再的表示是自己的錯,以后不會再犯。
直到很久以后,任真才知道,原來趙琪是他的小舅媽。
“老師,您留我們是有什么事嗎?”任真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討厭的人,便將話題拉回正軌。
“哦,對,說正事!壁w琪一拍手,和顏悅色起來,“咱們學校呢,有個傳統,每年會舉辦一次迎新生晚會,學長學姐也會參加,但還是以你們為主。今天我看你倆搭的還挺好,我想你們可以在晚會上再搭一次!
“不搭!
“不搭。”
趙琪左右一看,問,“為什么?”
又是為什么,為什么大家都愛問為什么?!
任真橫一眼呂叢,動靜不大,但足以讓對方察覺,她說,“老師,那個…我想和我哥搭!
“你說江河?”趙琪知道她,自然也知道江河。
“對,江河!
呂叢哼笑一聲,被趙琪聽見。
“你笑什么?!”她問。
呂叢聳聳肩膀,無所謂道,“沒什么,就是想笑一下!
多討厭的回答,任真剜他一眼。
“老師,我決定了,和我哥唱!
“老師我也決定了,和她唱!眳螀餐蝗患鞭D彎,任真措手不及。
“為什么?”這次換做她成了問題寶寶。
“沒什么啊!彼Z氣輕松,“就是覺得老師說的對!
她剛想反駁,卻被趙琪占了先,“任真,我是覺得,你從小和江河一起長大,自然搭戲的次數多,現在來大學了,也算進了半個社會,總不能和江河搭一輩子的戲,換換人對你來講也有幫助不是嗎?以后真的上了更大的戲臺,今天明天不一定搭伴的是誰,你總是要習慣的。”
趙琪一番苦口婆心,任真不好反駁,她又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的小恩怨,也算是無心插柳,但能不能成蔭,就不一定了。
“好了,這事就這樣定了,我先走了,你倆商量吧!
……
任真哪里想跟他商量,趙琪前腳走,她后腳就跟著站起來,話也不說,抓起包就往外走。
“站住。”聲音從背后投來。
“干什么啊你?!”任真沒好氣轉身。
“你不跟我商量一下嗎?還有一周時間就是迎新會。”他躺在地上,一手撐著腦袋優哉游哉。
她更煩,說,“你定,選好了給我說就行!
“不行。”他坐起身,一副憑什么的表情,“要選一起。”
“我又沒答應跟你唱,是你自己非要唱的,那你就自己選!彼X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但他恰好不這么想。
“你還欠我什么你別忘了,既然不愿意說道歉,就用別的還!彼酒饋,朝她走去。
她后退,在后退,接著后退,直到沒有余地。
他揣著兜,俯下身來,直逼靠著墻的她,“道歉,唱戲,選一個。”
陽光還很艷,穿過樹枝,透過玻璃頂星點灑在木地板上,也灑在他身上。
他挑眉,那道淺淺的疤印在眼前,他看著她,似乎沒有惡意,又似乎帶著點。
任真看看那道疤,又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江河不一樣。
他的眼里,有著太多情緒,倔強倨傲。
她避開,眼眸微垂,又撞上他輕抿的薄唇,身上忽的一陣灼熱,腦子里一溜煙跑出來那晚與江河親吻的畫面。
“我不選!”任真推開呂叢,他明顯驚著了,瞪圓了眼睛看著她。
“你…”
“我說了,我不選!”說完,跑掉。
呂叢不解,他又沒想干什么,她怎么這樣緊張,臉也紅了大片。
他跟出去幾步,沒追上。
她一路跑,一路大口喘息,陽光已經悄悄挪了位置,身后一片黃燦燦。
她回頭,呂叢沒追來,再回頭,哦呦一聲,眼前黑了一片,不知撞進了誰的懷中。
抬頭,一慌張,嘴里念出,“江河?!”
江河眼眉微挑,她叫他的名字?
她甩甩腦袋,急忙改道,“哥!”
江河呵笑一聲,問,“你怎么了?”他看眼任真身后,又問,“呂叢?”
任真緊張起來,回頭看看,沒有人,一把抓起江河胳膊,便往小路走,“哥,快走。”
江河順勢牽起她,她只顧著呂叢在不在,沒注意。
“今天上課怎么樣?”江河問。
“還好,老師讓唱了一段。”她說著話,仍小心翼翼來回顧盼。
他發笑,“怕他?”
“怎么會?!”她收回目光,轉看江河一眼。
他又笑了兩聲,“是不是因為老師讓你們一起搭戲?”
任真怔住,“哥,你怎么知道?”
“我剛才過來遇見趙老師,她跟我講的,還說你們倆下午搭了一段,特別好!
“可是我想跟你唱。”
“真的?”
“嗯!彼c點頭,不自覺的晃了晃江河牽著她的手。
他摸摸她的腦袋,又將手搭在她的肩頭,捏捏,“你這樣想我就很高興了,老師既然已經點名你們倆唱,那就唱吧。沒關系,我單獨唱一段就好。呂叢那小子,人我不了解,但是戲是真的沒得挑。小的時候就唱的有料,長大了自然更好。”
任真癟癟嘴,這個她倒是承認。不過轉念一想到那張讓人反感的嘴臉,又不這樣想了!鞍ァ懔恕!彼ι︻^,“不提他了,鬧心!
……
林蔭小道,周圍一片黃一片綠,兩種色彩交匯在一起。
艷陽已經斜下,涼意更濃了些。
剛才人還不算多,這會兒林里突然多出許多成雙成對的小情侶;蚪活^接耳,或親昵打鬧。
江河與任真牽手,并肩穿梭在他們當中,并不突兀。
他走著走著,突然漫上一股子幸福感。哪怕就這樣牽著她,不能擁抱,不能親吻,就這樣牽著,他也覺得幸福。
一旁的任真覺到他越發收緊的手掌,也注意到身邊來往的戀人。
她偷偷低下頭,瞄了一眼被緊握的手,興許是氣氛的渲染,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像踩著棉花糖一樣,又軟又甜。
那是什么感覺?她有些為難,是感動,還是喜歡?
“借過一下!”身后一股子力量撞了過來,一個男生騎著單車,眼看著到了跟跟前。
江河眼疾手快,將她撈到一旁站住。
但就只是站住,沒有電視里的摔倒,擁抱,或者接吻。
任真被嚇著了,捏著江河的手,很緊。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