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趕在半夜大家熟睡時飄飄灑灑落下來,直到天蒙蒙亮依舊沒停。
水苗趴在陽臺上,哼唧說下雨了要怎么去喊嗓。
任真趴在她旁邊,伸手試了試雨量,說,“沒事,不算大,學校湖邊有避雨的地方!
“大家應該都是這樣想的!彼鐑芍皇滞兄掳蛽陉柵_邊哀怨道。
任真一聽犯了難,她習慣早起喊嗓,如果不喊,就總覺得欠點什么,很是不舒服,而且會持續一整天!
都是習慣造的孽啊!她在心里暗想。
男生宿舍,江河和冒菜也正討論著要不要去,這么大的學校,習慣喊嗓的同學很多,要是大家都想著去避雨的檐下喊,那不成了烏泱泱一片的集體亂燉了。
“要不算了吧,大家都集中在那里的話,太干擾了。”冒菜說。
江河點頭,說,“也是,誰都喊不好!毕肓讼耄蝗幌肫鹱蛱旖涍^的那片小林,那里面應該人不多,空氣也好,“要不,咱們去玻璃房那邊的林子?”
“林子?那些樹也擋不了雨!”
江河沒接話,轉身走回桌邊,從桌后抽出雨傘,拿到冒菜面前晃了晃,說,“自制。”
冒菜恍然大悟,一拍腦門說,“好主意。”
四人電話一聯系,決定去林子里。
宿舍樓下,水苗和任真共用一把傘。
“江河說去林子,林子也沒避雨的地方啊。”水苗說,還一邊往他們來的方向看。
“江河會有辦法的!比握嫘Φ。
很快,兩個人各自撐著傘走了過來。
任真眼睛提溜一轉,湊到水苗耳邊問,“想不想和江河打一把傘?”說完她挑眉笑笑。
水苗咬咬下唇,害羞點點頭。
“好,我幫你。”
待他們剛走過來,任真一激靈,自顧自撐著傘跑下臺階,去到冒菜身邊說有事問他。
水苗哎呀一聲,兩只手舉在頭頂,無辜狀,這就是任真說的幫她?
任真聞聲轉過頭,故作嬌腔道,“媽呀,水苗!”
江河還沒反應是怎么回事,條件反射下幾步跨上臺階,分了一半傘給水苗。
這是他離她最近的一次。
水苗背著手,兩只手攥在一起來回攪動著,小聲說,“謝謝。”她不敢抬頭,怕江河看出破綻。
“沒事,那丫頭從小就皮!彼品磻^來,話里有話。
“好了,我們過去吧,不然一會兒該晚了!泵安苏f。
路上,江河帶著水苗走在靠前些,他心細,把傘往水苗那邊斜了斜,傘下全程靜默。
任真和冒菜跟在他們后邊,任真為了方便和冒菜說話,收了傘,兩個人湊在一起。
“你要問我什么?”冒菜問。
任真拽著他撐傘的胳膊,拉拉他,他低頭把耳朵湊近,她悄聲問,“呂叢有沒有什么怕的?”
冒菜嗤笑一聲,聲音壓低,“你問這個干什么?”
任真扭捏半天,說,“我這不是要跟他共處一周嗎,想著他要是敢造次,我就整他。我這叫知己知彼,懂不懂啊!”
“懂懂懂。”冒菜笑說,“但你別忘了,他可是我哥們兒!彼蛉ぁ
……
“哥們兒怎么了?”她拽停他,“哥們兒犯錯,你可不能同流合污。”
冒菜癟嘴笑了笑,“好好好,我不同流合污!比缓笙肓讼,說,“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還真沒感覺他怕過什么!
又想想,他打了個響指,“他媽,算嗎?”
任真喪著臉看他,“我把他媽搬來,合適嗎?!”她踢一腳冒菜,“你好好說,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冒菜極為肯定道,“嗯…不過他只怕他媽一點,哭。只要阿姨一哭,呂叢立刻心軟。”
任真臉更喪,“找他媽媽來已經不可能,更何況找他媽媽來哭,你就不能想個靠譜一點的?!”
冒菜哎呦喂一聲,說,“祖宗,你也見過他了,難道還不清楚他嗎?他那天不怕地不怕,還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性格,能怕什么!……哦,對了,他怕鬼,你看你能弄來不?”
咳咳,任真咳兩聲,苦笑道,“你覺得呢?”
空氣凝結片刻,任真又說,“蛇蟲鼠蟻,這些東西他怕不怕?”
冒菜愣住,心想呂叢怕不怕是其次,你一個小姑娘難道不怕?
“怕不怕?”她搡搡他。
冒菜回神,“他不怕。”
任真嘆氣。
“他怕貓,巨怕!”他忽道。
“貓?!”任真詫異萬分,那么可愛的小生物,他怎么會怕?!
“對!”冒菜點頭,“我想起來了,他怕貓,特別特別怕!他說貓的眼睛特別恐怖,尤其是晚上!而且…不知道他從哪里聽來的歪門邪道,說什么貓招不干凈的東西。他怕鬼,所以…自然也就怕貓了。”
“大男人怕鬼怕貓,真行!比握姹镄。
江河一路側耳,聽見他們討論的內容,笑了笑。回轉頭時,正巧撞上想要偷看他的水苗。
他還沒來得及收起笑臉,與她對視上。
水苗心里一個釀嗆,誤以為江河是看因為她所以才有的笑。
江河捏了捏傘把,頓了兩秒,將視線移開。
水苗抿嘴偷偷一笑,繼續低下頭跟在她身邊。
這一幕正巧被任真撞上,也不知怎么,本應該高興才對,可她卻覺得一股子微酸的氣味流進鼻腔。
怎么了?她問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突然一瞬間,她想叫一聲江河的名字。
看著江河的背影,她有些不知所措,是占有欲在搗鬼嗎?她努力克制自己,是的,一定是,因為他們一起長大,因為他的身邊一直只有她。
任真不停暗示自己,不可以,不是的。她必須要學會習慣,因為未來某一天,他的身邊總會站著另一個人。
雨下得比剛才小了一些,但還是站不住腳,林子里飄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泥土樹木的清香撲面而來,聞起來就特別提神。
四個人選好了位置,江河說,“這邊樹枝矮,把傘撐在樹杈上就可以了!
水苗拍手叫絕,說,“哇塞,這樣不但不會被打擾,還很有意境,最適合喊嗓了。”她崇拜的看著江河,眼睛像極了夜晚天上的星。
……
“只是…”江河突然犯難,“我們只有三把傘?”
“還有一把。”任真走上前從包里掏出傘,“剛才忘記了!
她上前遞給江河,不肯抬頭。
江河伸手去拿,指尖劃過她的手背,輕輕的。她心下一緊,有些不能呼吸。
“幫我撐傘!彼f。
任真點點頭,把自己的傘交給水苗,又小心接過江河的握在手里,傘把上還留著他的溫度,她想起被他牽著的感覺,手心里頓時癢癢的。
“想站在哪里?”他對她說話永遠都那么溫柔。
她把傘舉得更高了一些,環視周圍,隨便指了一個地方,“那里!
“好!
兩個人往她指的地方走去,沒幾步,冒菜喊了聲呂叢。
他們同時回頭,看見不遠的地方,呂叢獨自一人撐著傘從玻璃房的方向走過來。
呂叢沖冒菜招手,大步走了過來。
他走近才注意到其他人,瞥了一眼沒打招呼,也沒什么表情,問冒菜,“在這干什么?”
“喊嗓!
“撐著傘喊?!”
“當然不是!泵安酥噶酥概赃叺囊豢脴。
他看一眼,不屑笑道,“還挺聰明!
“你這么早從哪冒出來的?”
呂叢腦袋往后斜了斜,說,“昨天下了一晚上雨,我沒怎么睡,就早早起來喊嗓,剛結束準備回去。”說著他想起什么,在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冒菜,“給你,玻璃房的鑰匙,你們去那,空氣好還沒人。”
冒菜接過鑰匙,說了聲謝謝。
呂叢點點頭,說,“沒事,那我先走了!
他很快消失林中,冒菜捏著鑰匙轉頭看江河,“那我們…去那吧!
江河低頭看任真,任真猶豫了一下,說,“那去吧,反正都有鑰匙了。”
下雨的玻璃房比艷陽天似乎更美,這會兒雨又大了些,雨水順著玻璃往下流,外面的景色印在框架中,像一幅幅朦朧派畫作。
四個人剛好一人一角,推開窗戶,一陣清風拂面,爽到骨子里。
水苗喊嗓的時候總是偷瞄江河,他站的很直,嗓音也很好聽,如果不唱戲,當播音主持人也很不錯呢,她想著,甜甜的笑了笑。
喊嗓過后,四個人把玻璃房稍稍打掃了一下。
快結束時,任真問冒菜,“他怎么有這的鑰匙?”
冒菜一面拿著拖把在地上畫大字,一面回答說,“他當然有,他媽可是咱們學校最大的股東,小少爺嘛,自然哪里都能出入。”
最大的股東,這五個字如雷轟頂,任真擰起眉頭,怪不得他這樣目中無人,原來這學校就是他家開的。
在他的地盤上,那自己不就如同一只小螞蟻,說被他踩就被他踩了!連灰都不剩。
不行!她轉念一想,怎么可以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服軟?!如果他敢放肆,她還是絕不輕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沒什么好怕的!
“你想什么呢?”水苗放好掃把見她發楞,過來問。
“?”她回過神,搖搖頭說,“沒什么!
水苗哦一聲,從她手里拿過拖把,“那你去拿包,咱們去吃早飯!
下雨天,賴床的學生更多了些,餐廳人不算特別多,水苗和任真也沒在像昨天早上那樣驚呼。
“咱們在這吃還是去教室?”冒菜問。
“在這吃吧,下雨天不好拿。”水苗答。
進了餐廳,兩個男生去買飯,水苗和任真去找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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