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鞋踩在地上咯噔響,任真很快走出。
“你別說,學校里做的衣服還真挺好的,穿上合適,也舒服,花色選的也好看。”任真邊往外走邊說。
冒菜最先看見她,點點頭夸她說,“好看好看,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
他這會兒看見任真的態度和剛才看見水苗時,截然不同,自然許多。
江河見過她太多次扮上的樣子,已經習慣,看她出來,笑著說了聲好看再沒說其他什么。況且在他心里,任真不管什么樣子,都是好看的。
倒是呂叢,在她走出的一瞬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盯著她,嘴角微微斜了斜,笑的似有若無。
任真壓根兒沒往他那里看,因為他的意見對她來講不重要。
禮堂內已經擠滿了學生,來得晚的沒占著坐,便成群的扎堆站著。
戲臺布置的和傳統戲臺沒什么兩樣,兩側一邊掛著一塊LED,為的是把每個上臺演出的學生信息顯示出來。
十分鐘后,觀眾席的燈暗了下來,主持人上臺,大概介紹了一下學校歷史,然后開始報幕,臺下安靜下來,好戲馬上上演。
而這臺戲除了新生外,也會挑出一些優秀的學長學姐作為代表演出,果然,大一些臺風就是不一樣,新生們上臺,多少還是能聽出一些瑕疵,而學長學姐就不同了,不管臺下什么反應,他們都表現的流暢自如,并且穩穩當當。
好戲一出接著一出,同學們聽的痛快淋漓,很快,該任真她們上場。
五個人的戲被安排在一起,所以都要提前去到臺邊候著。
“怎么辦?我有些緊張。”水苗來回走動說,馬上就該她上場,她還沒見過這么大的場面。
“沒事,你就當臺下沒人,反正黑燈瞎火的你也看不見他們。”任真安慰說。
但其實她也緊張,目前為止,她上過最大的戲臺子,就是悅欣園后面的戲臺子。
“別緊張水苗,你可以的,我們都在這看著你。”冒菜說。
水苗咬咬唇,“嗯,我不緊張…”說完,她看向江河,江河沖她點頭,說,“沒事,放松就好。”
她笑笑,覺得好很多。
臺上唱罷,新生很快跑下臺來,立刻被還沒登臺的同學圍住。
“怎么樣?緊張嗎?”
“唱的挺好,就是聲音有些顫。”
“一會兒輪到我們說不定比他還顫。”
剛下臺的同學抹抹胸口,喘著大氣說,“真的好恐怖,嚇得我差點忘詞了。”
水苗顧不上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自己,豎起耳朵聽一旁的同學對話,又變得緊張兮兮。
“水苗!該你了!”任真搡搡她。
她驚嚇回頭,啊一聲。
“快!該你上場了。”冒菜推著她往臺上走。
此時主持人已經下場迎面走來,看見水苗微微一笑說,“加油!”
水苗敷衍點點頭,腳卻邁不開步子。
“別怕,我在臺邊陪你。”冒菜用力推她,一邊推一邊說。
她反手拽住他的手,聲音有些顫抖,“你一定就站在這里,別走啊,我要能看見你。”
冒菜使勁點頭,說好。
……
水苗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臺,臺下嘩啦一片掌聲雷動,嚇得水苗險些又往回跑。
冒菜沖她揮揮手,示意她往前走。任真和江河也走了過去,任真沖她比劃加油。
水苗調整氣息,緩緩挪步到臺中間,先向大家行了禮。掌聲再響起來,她還是害怕,但比剛才要好一點點。
準備完畢,她沖一旁的樂師點點頭。
選樂聲奏起,她立刻進入狀態,踮起腳尖,在臺上點了幾步向前,念,“哎呀~天都這個時候了,李二相公怎么還不來呀~這可怎么辦吶~”
她兩只手舉在臉邊,一手握著手帕,一手拿著折傘輕輕敲打手帕,一雙靈眸來回轉動,樣子可愛極了。
“還不錯嘛。”冒菜說。
任真揚揚下巴,“那當然,我的水苗最優秀了。”
冒菜笑接,“對對對,你的水苗是不錯,但是早晚都要變成別人的。”
任真斜過眼睛看他,他正注視著水苗,她看出一些不對勁來。但礙于江河在一旁,便沒吱聲。
愛情啊,總是喜歡繞彎彎,最后繞道哪里去,誰說得準呢。
水苗唱完后,叫好聲和掌聲快要震破禮堂,她也不再緊張了,在臺上蹦跶著行禮感謝大家。
然后回頭沖著任真眨巴一下眼睛,任真豎起大拇指,笑的更開心。
接下來該江河上場,主持人確定江河準備好后,上臺繼續報幕。
水苗噠噠噠跑下來,拉著任真的手轉了兩圈,笑的咯咯咯,說,“天吶,太好玩了。”
任真激動說,“唱的真好!太棒了!”
冒菜接著說,“沒想到小丫頭片子唱的不錯嘛!厲害厲害!”
水苗揚起嘴角,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頭上的點翠低聲說,“哪里哪里。”
話畢,她偷看江河一眼,江河微笑說,“唱的不錯。”
她垂下腦袋,樂呵呵的。
“該你上場了。”冒菜的腦袋往臺上斜了斜。
江河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看向任真,任真笑了笑說,“加油!”
水苗追了幾步到他身邊,拍拍他,“加油哦!”說完雙手背后踮踮腳。
他笑著回應,說了聲謝謝。
江河在未上場前臺下已經一片嘩然,他的照片印在兩塊大屏幕上,清秀的長相已經博得不少女生的青睞,加之他的來歷,悅欣園三個字,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樂起,江河站在臺邊唱,“號令一聲綁賬外~”
聲音一出,雖然還未見人,但臺下已經叫好聲一片。
水苗更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和平時的江河判若兩人。
江河握著“枷鎖”緩緩登臺,端正的臺步再次贏得叫好聲。
“果然是京劇世家,名不虛傳。這么年輕就擁有這樣的臺風,以后更是不得了。”主持人站在一側,低聲跟身旁的人嘀咕。
任真耳尖聽了去,默默的一笑。
呂叢從候場到江河上臺前,一直獨自坐在離他們很遠的椅子上打游戲,直到江河一開口,他手上一滑,游戲顯示gameover。
他促起眉,眼睛瞟向江河,所謂英雄惜英雄,他的唱功他服氣。
……
江河選的這段《鎖五龍》,十分不好唱,再加上他沒有人搭戲,全段又接連著都是西皮快板,節奏緊張且還要唱出單雄信末路英雄的悲憤壯烈。
處理不好的話,很容易換不過來氣。
然而,這些在江河身上都顯得微不足道。他不但氣息掌握的很好,連帶著人物形象也表演的淋漓盡致。
幾段快板唱下來,聽的人根根汗毛豎起來。
他唱罷,臺下觀眾意猶未盡,齊齊高呼,“再來一個!”
江河壓壓手,一再鞠躬表示感謝,然而觀眾卻遲遲不肯放他走,大部分已經站起身來鼓掌歡呼。
主持人看場子哄的實在太熱,沒辦法,只好殘忍上臺打斷。
在一片片抱怨聲中,江河這才得以脫身。
“行啊!唱的也太好了!”冒菜訝異道。
“又不是沒聽過。”江河垂他一拳,笑道。
他捂著胸口,佯裝很痛,說,“百聽不厭!”
江河見狀苦笑一聲,懶得搭理他。
“你唱的真好!”水苗湊去江河面前。
江河拍拍她的肩,說,“謝謝。”
說完他眼一轉,看到了正觀望自己的呂叢,他點頭,呂叢也跟著點了一下。
該冒菜上場,他招呼大家一聲,便大步走上臺去。
江河的熱度還沒完全散去,他上臺后多少受了些影響,臺下觀眾一開始表現的并沒有很熱情。
好在冒菜生性直爽,不在乎這些,自己唱自己的,也挺享受。
不過幾句過后,臺下明顯反應有變,雖然有對比,但這個聽來也不差,便緊跟著傳來叫好聲。
畢竟是自己好兄弟,呂叢終于舍得移駕臺邊,站在任真身側。
“冒菜唱的很好。”任真說。
“嗯,他確實是個好苗子。”呂叢接。
兩個人誰也沒看誰,都看著同一個方向。
“哎,你看他倆就是那天上課搭戲的,任真和呂叢誒。”身后傳來窸窣聲,兩個同學正勾著頭交談。
“嗯嗯,看著還挺般配的,要是他倆在一起,完美搭配啊!”另一同學道。
“對啊,不管是長相,身高,還是家世,都配一臉啊!”又一同學加入。
當事人不知是否聽見,兩個人的表情仍保持一致……什么表情也沒有。
倒是水苗,聽來后回頭看了一眼,一臉的不高興。
她不喜歡這種背后議論,談不談戀愛是別人的事,要是三傳兩傳,傳變了味,豈不是影響了任真的名譽。
幾個同學交談正歡時發現了她,尷尬的笑了笑后終結了談話,她這才回轉過頭。
“怎么了?”江河低聲問。
她抬頭看他,他穿著厚底鞋實在太高,她又擺正腦袋,搖頭說,“沒事。”
江河多看了她一陣,嘴角勾起,其實他也聽到了。
只是水苗的反應讓他覺得很有趣兒,她的脾氣和任真還真是如出一轍。若不是水苗喜歡自己,他還真愿意接受這個小妹妹。
“一會兒上場別緊張。”呂叢冷不丁冒出一句來。
任真斜他一眼,“我不緊張。”
他噗嗤笑道,“不緊張你拽著我的玉帶干什么?”
任真低頭一看,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攥上去的,趕緊收回手,胡亂解釋說,“那是冒菜唱得好,我激動,才順手拽的。”
呂叢不可思議的嗷了一聲,假裝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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