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掌聲與叫好聲中,冒菜下場。
走到場邊,他理了理厚重的胡須,嘚瑟說:“其實很簡單嘛,你們倆加油!別緊張!”
他拍拍呂叢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呂叢哼一聲笑,轉眼看任真:“說你呢。”
任真憋著氣橫他一眼:“你哪只眼睛演出來我緊張了。”說完卻偷偷的捏了捏衣袖。
“該上場了。”江河在一旁提醒。
主持人已經走下臺,呂叢抻了抻水袖也不管她,走在前緩步上臺,任真瞪一眼趕緊大步跟上去。
掌聲雷動,弦樂聲起。
頭上的大燈晃的人一陣眼暈,任真偷偷瞄一眼背對著觀眾的呂叢,他似也眼睛微斜。
爺爺在看,不怕。她在心里默念。
“呀~”任真開口,緩走幾步上前:“聽他言嚇得我渾身是汗~”
“好!!!”臺下齊呼,任真嚇一跳,肩膀略略一抖,片刻又恢復平靜繼續往下唱。
時隔9年,她再次重拾這出戲,只是一切都不再似從前。
她長大了,江河長大了,姥爺老了,爺爺早已不在了。
她失去過,痛苦過,害怕過…她曾覺得全世界都不要她了,因為爺爺就是她的全世界。
然而,是悅欣園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堅持著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證明,什么叫你還有我。
不害怕,往前沖,為了愛你的人,在所不惜。
任真深吸口氣,轉向呂叢,唱:“駙馬~尊一聲駙馬爺細聽咱言…”
呂叢勾起嘴角,她終于放松下來。
她唱罷,他轉身,威武挺拔,他唱:“公主啊~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淺…”
一束光正打在呂叢身上,即使帶著妝掛著須,也仍遮不住他如刀削一般的輪廓,繁星一樣的眼眸。
整段流水板,兩個人可以說搭得天衣無縫,臺下的叫好聲掌聲自然不用說,但更多的,是他們之間不知不覺蒙上的一層默契,正緩緩發芽。
戲已接近尾聲,任真努力唱好最后一句:“你到后宮~把衣~換~盜來令箭~你好~出關~”
“好!!!”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任真大悅,隨著樂聲慢移蓮步,款款下臺。
“任真!棒誒!!”水苗擺手叫絕。
任真深吸幾口氣,回頭看一眼說:“一開始嚇死我了,不過后來還好!身邊有個人是不一樣。”
水苗瞇起眼睛審視她:“看來,呂叢也不是那么討厭人嘛,嗷?”
“去你的。”任真打在她身上,力道不大。
呂叢還差一句,但這一句卻也算得上是重頭,怎么說都是搭檔,任真去到臺邊站著,仔細瞧著他。
呂叢甩開水袖,端正唱道:“公主去盜金紕箭,不由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叫小番~”
一聲小番高亢激昂,瞬間博來滿堂喝彩。
呂叢淡定從容,絲毫不受影響,款款幾步繼續唱:“把爺的千里戰馬扣連環,也好出關~”
直到他下場,場內仍陣陣雷鳴掌聲。
主持人經過他時,豎起拇指說了聲唱得好。
他禮貌點頭,以做回應。
……
“我們成功啦!!”水苗突然歡呼起來,眾人看著她,左右對視相互一笑,確實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大家心里也都挺高興的。
“一會兒謝場了,我們出去吃個慶祝餐怎么樣?!”冒菜提議。
眾人附議,連呂叢也答應跟著一起。
謝場時,臺下仍保持著很高的熱情,連一旁的學姐都說,她參加過兩屆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因為表現的尤甚,任真她們被推著站去了臺前,任真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躲躲閃閃。
她后退幾步,本想讓位置出來給其他同學,卻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她以為是江河,低頭一看,卻是呂叢。
他沒有看她,卻用力把她往身邊拽去。
她無奈,只得硬撐著不斷鞠躬致謝。
謝場過后,大家先各自回宿舍卸妝換衣服,呂叢說他請客,定了一家餐廳,一會兒在校門口集合。
出宿舍時只有江河跟冒菜兩個人。
任真沒好問他在哪,倒是水苗左看右看問了一句。
冒菜說他早就在學校門口等著了,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催促。
學校門口,一輛奔馳保姆車,一輛保時捷轎跑端正停在路中間。
任真不用想也知道這車是誰的。真的是人霸道,帶著車也霸道。
保時捷的車燈閃了閃,片刻車內的燈也亮了起來,呂叢坐在駕駛位上,正低頭刷手機。
“哇塞,他也太張揚了吧?”水苗驚呼。
冒菜習以為常,一聳肩說:“少爺一貫如此,我是比不了他。”
說話間,呂叢打開車門,從里面鉆了出來,一身牛仔套裝,腳上蹬著一雙不怎么干凈的帆布鞋,顯得隨意自在。
他勾勾手,說:“你們坐后面的保姆車。”
可是任真經過他時,他卻一把撈住她的胳膊,低聲道:“你,上我的車。”
認真甩開他,疾言厲色道:“為什么?!”
大家紛紛站住腳,江河剛想上前,被冒菜攔了下來:“沒事,他不會怎么樣的,他倆的恩怨讓他倆自己解決去。”
“可…”
“別可是了,那小子是個倔頭,認準了的事情不達目的不罷休,你就等他們倆鬧吧,反正他不會傷害她就對了。”
江河嘆息一聲,想著反正自己在,他也不能怎么樣,便聽了冒菜的沒有上前。
“我們倆已經搭完戲了,沒關系了!”任真左右不肯上呂叢的車。
呂叢挑動眉眼,疑問道:“是嗎?我怎么記得你還欠我點什么?”
“欠你什么?!你說的道歉,唱戲選一個,我選了啊,唱戲。現在戲唱完了,是不是該散場了!”
呂叢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誤會了,你還真的是個蠢貨,我又沒說選一個另一個就算了。”
“你!”任真瞪圓了眼睛指著他,沒想竟然被他套路了,還是這么低級的套路!
“你你你,你什么你,趕緊上車!”
“我就不!”
“又來。”呂叢長出一口氣:“你是屬驢的嗎?怎么十二生肖容不下你嗎?”
“呂叢!!”任真氣得跳腳。
呂叢懶得繼續糾纏,不由分說拽起她一只胳膊,便把她拉到副駕駛,打開門,硬塞了進去。
……
呂叢很快鉆進車門,還沒等她來的及從深陷的座位里撲騰起來,門已經落鎖。
“安全帶!”他淡淡說,嘴角卻劃過一絲戲虐的笑。
“流氓!”任真沖他嚷一聲,然后大力的扯下安全帶系上。
他才不管,反正目的達到了。
車子一路經過城市,又往郊區駛去。
繁華落幕,寧靜初生。
這一片郊區被市里規劃成為休閑區,各種高級餐廳靜謐分布,透出來的燈光像是黑夜里的螢火蟲,看得人饒有興致。
任真喊累了,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一閃而過景象。
呂叢轉向時會看一眼右邊的后視鏡,順帶著透過車窗瞄一眼印在里面的那張臉。
他沒說話,轉正視線后淺淡一笑,然后毫無預兆的腳下一踩,車子瞬間發出一聲轟鳴,立刻噌的一下躥出去。
“呀!”任真四肢騰空,整個人陷進座椅里面。
“你是不是有病!!!!!”
呂叢笑出聲,看她一眼:“看你太悶了,幫你解解悶。”
“你個腦缺!!”
一通吵鬧后,終于順利抵達目的地,任真下車后蹲在路邊緩了好一會兒。
水苗又氣又惱,跑過去打了幾拳呂叢:“你又欺負任真!你這個壞蛋!”
呂叢不屑一笑說:“是她自己心理素質不好,怪我干什么?!”
“就是你!”水苗覺得打他不解氣,又踢了一腳過去。
“你是有點過分了,她是個小姑娘,你在嚇壞她了。”冒菜邊搖頭邊說。
他斜眼冒菜,沒吱聲。
“好些沒?”江河遞過去一瓶水給任真。
任真灌下幾口后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惡心。”
“你這樣太危險了!她膽子小,你知道的!!”江河蹙眉,有些生氣。
呂叢撇一眼仍蹲在路邊的任真,舔舔嘴唇不耐煩說:“行了。知道了,啰嗦。”
說完他主動上前伸出一只手,“走吧,先進去,給你點杯蜂蜜柚子茶,喝了能舒服點。”
任真打開他的手,站起來走去水苗身邊。
他哼笑一聲,收起手揣進衣兜,腦袋沖屋里斜了斜:“吃飯吧,餓死了。”
“餓死你!”任真嘟囔。
呂叢安排了一個套間,五個人,坐在里面說話都感覺有回音。
“這也太大了吧,你就不能挑個小點的。”冒菜說。
呂叢正看菜單,手指在iPad上劃拉來劃拉去。
“這個是最小的了。”他說。
“小少爺來了。”
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腳上皮鞋擦的黝黑透亮,臉上掛著近人的笑容。
呂叢抬眼看過去,頷首笑了笑喚了聲:“張叔。”
張叔環視一圈,看見冒菜,又打了聲招呼:“張少爺也在。”
冒菜招招手,也叫了聲張叔。
“最近沒有什么新菜嗎?”呂叢問。
張叔笑道:“有的,只是還沒加進菜單,嗯…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們五個人,我按以前老樣子上,在挑幾個新菜,怎么樣?”
呂叢把iPad遞還給一旁的服務生說:“好,就按您說上吧。嗯…喝的也按以前的上,然后加一杯蜂蜜柚子茶。”
張叔點頭,卻面露難意:“蜂蜜柚子茶?咱們這可沒有這東西,你忘了。”
呂叢看向張叔,他是忘了,之前開餐廳的時候,他就化掉好多他認為不上檔次的,其中就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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