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兮與江河在一側窸窸窣窣說事情,水苗站在一旁插不進去話,只好拉起任真的手,裝作沒事人兒的樣子,跟她分享哪個是媽媽什么時候做的,任真附和著她。
另一頭,正盯著墻面看的呂叢被冒菜輕輕撞了一下,他看眼冒菜,對方腦袋往后斜了斜,他順著看過去。
冒菜打趣笑一下,繞到呂叢另一側站著,伏在他耳邊低聲道:“沒有硝煙的戰爭啊。”
呂叢嘴角輕提一下,目光卻落在了任真那里,她同上午看起來像是兩個人一樣。
任真換了身素錦紗衣,盤扣系到第一顆,筆挺的衣領趁出她些許的驕傲感。高束的馬尾辮正好掃在肩頭,比他第一次見她時,長了些。
她是少女,又似雨煙繚繞的綠林深處,走出的仙子。
他正看,任真的視線無意掃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怔兩秒,又都趕緊收回。
就跟做賊心虛似的,誰都不敢再往對方的那邊望。
“快來吃水果。”柳凌薈端著一大盤切好的新鮮水果進了工作室。
好在她的及時出現,打破了所有尷尬。
趙若兮走過去笑贊:“阿姨,您做的點翠真的太細致了,我以為自己做的好,也以為自己見過不少好的,今天看見您做的,真覺得自慚形穢。”
柳凌薈嫣然一笑說:“哪里哪里。我看過你做的點翠,已經很厲害了,你還這樣年輕,就已經有這樣的手藝,實屬難得。等你到我這個年齡了,一定比我現在優秀不知道多少。”
說完,她多看了幾眼任真:“你就是任真吧~水苗老是提起你,說你是她在學校最好的朋友,水苗這孩子被我們慣壞了,如果她要是做錯了什么,或者說錯了什么,你一定要多提點她。”
任真受寵若驚:“不不不,阿姨,水苗比我乖多了。”
柳凌薈:“你們都是好孩子,阿姨知道的。快來,出來坐坐,別站著了。”
一襲人去到客廳坐下,水果盤被擺在正中央,柳凌薈招呼著大家吃。
任真等著大家先拿過之后,自己剛準備伸手去取,面前便一左一右,兩只手,兩根牙簽,兩種不同的水果塊。
呂叢與江河,誰也沒想到,會撞在了一起。
柳凌薈就坐在對面,看見了也裝作沒看見,年輕人這些,她也曾經歷過。
任真來回看兩眼,拿了江河的,呂叢也是好意。拿了呂叢的,江河又是無辜。
正為難,第三只手從對面伸了過來:“任真,吃這個,這是我奶奶自己種的瓜,超級甜,你嘗嘗。”是水苗。
任真無限感激,只能與她眼神交流。
水苗吐吐舌頭,坐回母親身邊。
趙若兮更是再添彩,將大家的注意力徹底轉移:“阿姨,有件事,我知道說出來有些唐突,但還是想請您幫個小小的忙。”
柳凌薈笑一笑道:“什么忙,你說。”
趙若兮從包里掏出一張戲服設計圖稿,交給柳凌薈:“這是我比賽用的設計圖稿,想請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改正的。”
柳凌薈打開來細細斟酌了一番,不斷地點頭,片刻,她道:“好,整體看起來非常好了,嗯…”她又頓了頓,再看幾眼,將圖紙壓在茶幾上,拿起鉛筆輕輕的在戲服袖口處圈了一下說:“這里,把這幾樣珠子裝飾統統去掉,換成手工繡,會更好。”
……
趙若兮恍然大悟:“對了對了,就是這樣了。您知道嗎,從設計好開始,我就一直覺得哪里累贅,但又看不出來,改來改去卻還是不對。阿姨你太厲害了,只一眼就看出問題。”
柳凌薈淡然一笑:“經歷多了,你也可以。這件戲服,很完美了,無論是設計理念,還是品相,參加大學生的比賽,綽綽有余。”
得到大師級的肯定,趙若兮心里一直壓著的石頭終于落地。
收好設計稿,大家又接著聊了些別的,歡笑聲不斷,尤其是冒菜,總逗的所有人笑作一團,連柳凌薈也跟著笑出了聲。
許久之后,水苗再想起來那天,她的形容十分貼切了,她說那天的座位,早已注定了一切。
她與媽媽,連帶著冒菜這個女婿,接待了對面沙發上的兩對朋友。
又歡樂,又自在。
晚飯時,一向忙碌的水苗爸爸推掉所有的應酬,回家陪著一大家子吃了頓和和美美的飯,水苗媽媽特別高興,喝了些酒,不小心透露出幾件水苗小時候的囧事。
大家哈哈直樂,水苗撅著嘴不讓媽媽再說,但想想也覺得好笑。
一頓飯從下午5點多,吃到了晚上10點多。
柳凌薈本讓大家住在家里就好,太晚了她不放心。
但男生們都覺得不方便,便推辭了。
水苗因為好久沒見爸媽,所以決定留下來過完十一再回去,剩下的人,被同一輛保姆車,送回了學校。
到了學校,任真給水苗報了平安,趙若兮說她睡不著,要去工作室趕緊把袖口趕出來,江河也挺高興的,陪著她一起過去了。
兩人走后,冒菜說他約了朋友出去玩兒通宵,叫了個車也匆匆離開。
任真:“你沒什么安排嗎?”
呂叢看起來似乎在沒什么事,陪著任真往回走。
呂叢:“沒事啊,你希望我有什么事嗎?”
任真:“不啊,就問一下。”
呂叢笑一下:“你回宿舍干嘛?”
“睡覺,不然呢。”
“睡得著嗎?晚上就你吃的最多。”呂叢笑道。
任真推他一下:“要你管,阿姨做的好吃。再說了,我的碗空過嗎?水苗也不知道怎么,太熱情了,一筷子一筷子的給我夾,我不吃能行嗎?”
呂叢斜起嘴角:“那是因為,她想給江河夾,但是又不敢,所以只好把他的那一份,夾到你碗里來了。”
“去你的,少胡說,那是水苗愛我。”
“哦,愛你。”他低頭看她一眼,她正好抬頭,視線又一次意外相撞。
任真避開,然后咳一聲:“那個…我先回宿舍了。”
呂叢若無其事的點下頭:“好,那我去玻璃房唱會兒戲。”
丁字路口,兩個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呂叢步子邁得大些,沒幾米,身后傳來小跑的聲音。
他微微側眼,是她又折回來。
“怎么了?”他問著,但腳卻沒停。
“我也想唱。”她不看他,小聲道。
兩人看向不同方向,他笑一下,她也笑一下。
去到玻璃房,呂叢打開燈,任真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呂叢去到電腦前正開機,看她一眼,她站在門口愣神,傻了吧唧的。
“還在想昨晚的事情?”他問一句。
她回過神:“啊?”
呂叢無奈消息了笑:“沒事,叫你把門關上,風大。”
……
“唱什么?”呂叢攢動鼠標,來回看。
“一起?”
他看她一眼:“我選我的,你選你的。”
“哦。”她傻傻的應一聲,靠近了他一些,呂叢身上的熱氣撲騰著打在她的臉上。而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他細細聞著,和小時候聞見的一模一樣。
“我唱…哪個呢?”任真仔細看著閃爍的屏幕。
他微微垂眸,她的一雙眼睛大而透亮,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著,還挺好看。
“我唱…”任真突然抬頭,呂叢避之不及,她的腦袋徑直磕到他的下巴上。
吱啦一聲,任真的椅子往一旁挪一下,她眼神閃躲揉了揉頭,低聲道:“沒事吧?”
呂叢摸一下下巴,也有些尷尬:“沒事。”
他愣幾秒,趕緊轉向電腦,又劃拉幾下鼠標:“唱這個吧。”
她看過去:“《霸王別姬》?”她又看他:“這是花臉的戲誒。”
呂叢不屑:“花臉怎么了?允許你一個花衫唱花旦,不許我老生唱花臉。霸不霸道啊你。”
任真白他一眼:“花衫本來就是兼花旦和青衣于一體啊,再說了,我之前就學過啊。”
呂叢一臉怪相嘴里學著她,然后說:“你咋知道我沒學過花臉,能的你。就唱這個。”
“不是說各唱各的嗎?”
呂叢靠近她:“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任真忍口怨氣,他的地盤只好他做主。
“唱就唱!”
呂叢得瑟起身:“我先換衣服,你再換。”
他往套間走時,嘴里還唱著:“我呂叢,手里霸王槍,胯下烏騅馬~”
任真冷笑,終于找到報復機會:“楚霸王是那樣沒錯,你!我看你是手里玩具槍,胯下旋轉木馬。”
呂叢突然停下來,轉身瞪著她。
任真略略略略吐著舌頭做鬼臉,用嘴型道:“氣死你。”
“幼稚。”他嚼一句不理她,回過身卻淡笑了一下。
另一邊,趙若兮與江河修改的新手稿已經快要完成,兩人面對著伏在桌上,腦袋幾乎貼在一起。
畫著畫著,趙若兮覺得有劉海有些礙事,想往后縷縷,結果一抬手,指甲不小心滑進江河左眼,力道不小。
江河嘶一下抬起頭,揉搓著有些扎疼的眼睛,瞬間眼淚直流。
看對方擰著眉頭面色痛苦,趙若兮嚇一跳,趕緊跑過去:“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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