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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一路芳菲 正文 第4章 烏煙瘴氣

作者/匪珠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從京兆府出來,路昭明徑直騎著馬回了路府。一路上,果見四處都是人對著自己議論紛紛,他也不以為意。倒是進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便下令吩咐道:“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到簡心閣。”

    正此時,有下人來請他到正院:“郎君,夫人請你過去。”

    鄔夫人院子里正在請道士做法,一派烏煙瘴氣。見到繼子過來,她頂著前額一塊厚厚的紅皮膏藥,眼皮也不抬,只道:“聽說你要搬去簡心閣?”

    “是,夫人,子楚一時不慎,惹來這樣的流言,令家長長輩和弟妹們深受其擾。故而搬去簡心閣自省,夫人不必掛心。”

    鄔夫人心里快速的思考著,她知道他此時搬走必定不是如他口中所言,所謂懺悔、自責、愧疚,這些從繼子嘴里說出來的鬼話,她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更不能多說什么。

    事實上她心里明白,這個在世人眼里被議論的十分不堪的繼子,絕對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而最令她有苦難言的是,每一次他出了這等事情,自己總是摘不干凈推不利索。事后,人們對他議論紛紛的時候,順帶也把自己這個繼母給捎帶了進去。

    久而久之,如今就連丈夫心里對她也存下了十分的不滿,只是不曾發(fā)作而已。

    于是最終,她只能咽下滿心的苦果,對著他假做從容的點了點頭,叮囑道:“那你好自為之。”

    因事情出的時機微妙,次日一早,京兆府便被太子蕭赫叫去問了案件起始,而昨日與路昭明在屋中密語的的許知章也一并在場。

    待府尹楊延明回稟完案件查勘結果之后,太子方看向他,面帶不悅的問道:“儒林,你實話說,子楚是不是早就察覺了這繡娘用心不良,所以借機離開路府?”

    被喚作儒林的年輕男子姓許,名知章,正是京兆府四品知事。此時他不敢隱瞞,連忙跪下,道:“這繡娘的確是秦王的人安排進路府的,本想用她來色誘子楚,卻被他早早識破。不過他幾次三番傳這繡娘過來給自己繡佛經(jīng),也的確是有意為之,此事儒林不敢替他隱瞞。但隨后這繡娘自己勾搭上了秦王身邊的涂昌,這才懷了身孕。不想,這涂昌也真狠得下心,連自己的骨肉也能下得了手!”

    太子聞言只是一笑,玩味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涂昌跟著秦王,若連這點心狠手辣都沒有,只怕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又道:“罷了,既然此事是子楚跟儒林你們兩個處置的,那孤便沒什么不放心的了。”

    京兆府辦案素來高效,不過兩日的功夫便有結案陳詞張榜在烏衣巷口處,曰:繡娘秋容,自與路府小廝鐵生定親,又在外與關姓男子私通。因奸有孕之后,更想借機敲詐路府大郎君路昭明,后被關姓男子推入水池中嫁禍與路府。而今查明真相,其死因與路府及陸大公子毫無關系。

    本府自此結案告示發(fā)布之日起,懸賞一百兩通緝關姓男子,直至其抓捕歸案,按律追究其罪行,以昭國法。

    雖是如此,但吃瓜群眾們又因此而議論起了路府大公子的所謂“龍陽之癖”,更有不少媒婆漲紅了眼,咬牙切齒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這么俊俏的貴公子,居然不喜歡姑娘?這還有天理嗎?”。

    好在當事人根本就不在意,所以這天下午,在搬入簡心閣之后,路昭明就收拾了行囊,帶著兩個隨從輕車簡裝,徑直往離京三百里之外的洛城而去了。

    洛城殷府內(nèi),后院。

    芳菲如今住著殷府的一處小院,因她從小就喜歡芙蕖,又是生在六月初頭芙蕖盛開的季節(jié),于是外祖母就給她的院子取名為荷香塢。

    荷香塢內(nèi)一應陳設皆是精巧華美,院中還有一汪不大卻甚是意境高雅的芙池,夏日里芙蕖盛開時蛙聲一片,便是比之其余的幾位表姐表妹們所住的什么海棠春塢、湘君閣也絲毫不遜色。

    自打上次“為救人”落水之后,她被軟硬兼施的硬按著在床上裝了幾天的病號,隨后闔府上下,幾乎個個都親自來她這小院轉了一圈。直到最后二夫人親自出現(xiàn),殷老夫人這才點了頭,特許她可以下地活動了。

    這天閑來無事,她照著記憶將自己的資產(chǎn)大概清點了一番,又將鋪子、古玩、金器、現(xiàn)銀、莊子、田地、珠寶首飾等大致歸了歸類,而后擱下手里的筆,還算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便去了長房大表姐殷重華所住的集虛齋。

    殷重華生性貞靜,端麗,平時也多以繡花寫字畫畫打發(fā)閨中時光,在殷府眾姐妹當中,算是獨一無二的才女。

    芳菲獨自一人來到集虛齋門前,只見院門虛掩著,里頭靜悄悄一片,想是下人們都在午休。聽見腳步聲才有一個婆子揉著眼睛迎出來,剛要開口行禮,就被她笑瞇瞇的擺手附耳問道:“大姐姐呢?可是在午睡?”

    那婆子但覺手心里一磕,繼而就摸到了銀子的溫度,當下也笑成了一朵大菊花,連連道:“老奴給七娘子請安,我家女郎午睡的時間短,這會兒早就起來了,正在閣中繡嫁妝呢!”

    芳菲會意的讓她離開,兩步之后又招手附耳兩句。婆子連連點頭,只道是閨中姐妹之間要說幾句體己話,當下便應道:“小娘子放心,老奴一定看好院門。”

    轉過檐下的那棵碧綠芭蕉樹,正好見著殷重華一身素色春衫坐在冰裂紋橢圓大罩窗前。芳菲見她身側擺著一盆綠色菖蒲,長葉光潔如同翡翠蔥蘢,更襯得其人隱約有了幾分神仙風韻。

    “大姐姐安好。”

    殷重華聽見她的聲音抬起頭來,隨之一笑,將手中的針線放入簸中,揚聲道:“七妹妹來了,來人,看茶。”

    芳菲坐下看了看殷重華正在繡著的一條腰帶,顯見是繡給未來夫君羅家公子的。想起前世的回憶,這位羅公子雖然家境貧寒,但后來的確以科舉出仕,也算是一位才子了。

    不過他那位寡母為人刻薄又善妒,對殷重華這么一個兒媳婦一直橫豎看不順眼,后來為了挾制媳婦在家中的地位,還特地從自己娘家找了一個侄女嫁進門來做妾,遂在心內(nèi)輕嘆一聲:但愿前世的一切今世都不要再重來,大姐姐可不該受這樣的委屈。

    殷重華見芳菲落座之后只是喝茶并不說話,便猜到她是有話要跟自己單獨說,便打發(fā)了身邊的侍女,問道:“七妹妹可是有事?”

    芳菲這才點點頭,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得知芳菲想要從自己的嫁妝里面拿出十余間鋪面以及一個莊子添補給她時,殷重華立即搖頭,問道:“七妹妹你為何忽然有此一言,這萬萬不可!我怎么能要你的嫁妝,那是姑母留給你的遺物!你是不是聽見什么人嚼舌頭了?”

    芳菲便就勢點點頭,道:“我前幾日就聽瓊枝表姐在家里對人抱怨說外祖母為人偏心,埋怨自己的嫁妝太薄日后嫁到婆家會沒有體面。今兒個又聽說大姐姐你的婆家來找大舅母,說的也是嫁妝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年紀小不懂事,可是心里很想為外祖母和舅母,還有大姐姐和瓊枝姐姐你們分憂。所以就想著在母親留下的資產(chǎn)里面拿出一部分來,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這些事情了。”

    殷重華本也知道這種事情瞞不住,不過聽芳菲這么一說,還是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七妹妹,此事萬萬不可。你要真這么做了,外人一定會議論我們殷府沒有規(guī)矩不顧親情,畢竟從古到今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再則,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懼怕婆母忽然提出的這個要求,因為她不占理,夫君也不會贊成。而且,我便是嫁過去了,在夫家的地位也不是由嫁妝的多寡來決定的,而是由我這個人,我的品行才德,我是否能盡好自己相夫教子,侍奉婆母,打理庶務的本分。講句不自矜的話,我殷重華還不至于拿這點金銀來衡量自己的價值。這對我而言,可是天大的笑話。我這么說,你可能放心了?”

    芳菲點點頭,佯裝有些茫然不解的樣子,道:“大姐姐說的我是明白了,我也知道大姐姐人品貴重,是最知禮重情的。可是我擔心,到時候你出嫁之后,其余的姐姐們卻沒有你這樣憐惜我這個并不姓殷的妹妹。所以……”

    殷重華頓時明白過來,伸手握了握芳菲垂放在身側的右手,再一想,事實也的確如此。于是微一沉吟,末了道:“你放心,七妹妹,我們姐妹一場,此事又關系著我們殷家的聲譽,我一定會設法替你周全的。”

    聽她這么一說,芳菲這才放下心來。因為此事她實在不便出面,放眼整個殷府,也就只有殷重華的身份最為合宜。

    當下便揭過去不再提,姐妹二人又閑聊了一些別的事情,芳菲看著集虛齋內(nèi)四壁懸掛的字畫與繡繃內(nèi)的繡品,皆出自于殷重華之手。

    她心里自慚,反省之前在外祖母和舅父的庇護之下,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幾年,除了一張臉生得漂亮之外,便是個既不讀書也不寫字的花架子。

    正因為胸無點墨腦子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銀子,所以才會被蘇玲瓏誆回京城,又被路修云這渣男騙走了所有的嫁妝。

    臨到最后,上了花轎進了洞房,掀開蓋頭一看,原來自己嫁的人竟是路修云的哥哥,那個叫什么路昭明的天字第一號克妻男!

    前世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當自己親手點燃新房的喜幔,在被熊熊大火吞沒之前,芳菲也還有許多事情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路夫人既嫁給了父親,為什么又要害得父親身死宋家被抄家?她不知道路修云既然不喜歡自己,為什么又要留下自己的性命還把自己嫁給了他的兄長?

    還有,她更想不明白的是,那個最后成為自己夫君的男人,明明并無感情,卻為何要在大火之中沖進來,試圖想要把自己救出去?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前世稀里糊涂,今生仍無法解開。

    “七妹妹,你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被殷重華一聲呼喚回過神之后,芳菲更深覺人蠢就要多讀書,于是誠懇的向殷重華討教要請一兩位女先生回來教自己書畫。

    殷重華想一想,便道:“從前教我書畫的那位姚夫人如今早已不再出門授課了,洛城內(nèi)其余的女先生名氣才望都遠不如她。你既是有些基礎的,如今要請的先生又不能過于庸常了。此事急不得,這一兩個月你且先自己練著,我隔幾日過去看看,一道切磋切磋便是。”

    芳菲謝過之后,這才辭別回來。在屋內(nèi)坐了一會,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衫,對綠萼和紅拂說道:“備車,我去東城建安里跟安掌柜他們說件事。”

    殷府門口,見得芳菲的馬車上路之后,便有人飛奔至相鄰的一處民宅中。待聽完回稟,路昭明便放下手里的書卷,道:“咱們跟上去。”

    東城建安里一帶,有屬于芳菲的數(shù)十間鋪面,因是相鄰而建,所以經(jīng)營的吃喝玩樂衣食住五花八門都有。

    如今這幾十間鋪面都由安掌柜經(jīng)管著,生意都很不錯,乃是芳菲母親留下的嫁妝中最大的一筆流動資金來源了。

    安掌柜其下還有兩名副管事,另外便是各鋪面分管的掌柜,這浩浩蕩蕩幾十人,以前芳菲也就只見過幾次,只怕多半人到跟前她連也認不全。

    因事先沒有提前通知,所以到了建安里的那間名為“臥云樓”的茶樓之后,芳菲擇了一間雅室坐定,旋即讓人去請安掌柜,自己則帶著綠萼和紅拂兩個安然悠哉的喝茶等候。

    臥云樓也是芳菲名下的產(chǎn)業(yè),不過最近新?lián)Q了掌柜的,她還沒跟人打過照面。

    正在等候時,就聽紅拂從外面進來匆匆道:“二夫人帶著瓊枝女郎也來了。就坐在咱們隔壁的雅間里,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人。”

    芳菲心中咯噔一跳,略一沉吟,便對著紅拂吩咐了兩句。而后在安掌柜的被領進來時,臥云樓新來的掌柜也一起到了。

    芳菲淡然的問起雅間的隔音如何,新來的掌柜姓招,看來是個聰明機敏之人,很快便道:“咱們臥云樓的雅間都是實心磚墻,便是兩間相鄰也絕難聽到隔壁在說什么。因此也就格外多人前來預定,都是為了花錢買個清凈放心。但是——隔壁那間雅室名為問梅,卻是咱們樓里十二間雅室中,唯一一間頂上還有個閣樓的。”

    芳菲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便吩咐紅拂隨著招掌柜一并上去頂樓。見安掌柜的面有訝色,也只淡淡一笑,道:“我記得這臥云樓從前的布置可是安掌柜的意思,今兒怎么就這么巧,我二舅母來了之后,便正好坐在了問梅閣里?安掌柜的,咱們是明人不說暗話,正所謂聞弦音知雅意,沒有安掌柜的安排,我這墻角聽得肯定沒有現(xiàn)在這么順利。”

    安掌柜年近五十,是個素來謹慎而又勤勉的生意人。聽了這話口里連連稱是賠罪,心里卻大是警覺的詫異道:女郎今日這般厲害,莫非從前那些糊涂都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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