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參幫凌商摳出了那片質感柔軟稀薄的符命后,沾滿血的手停在空中滯了許久。
他不敢摘下蒙住雙眼的緞帶。
他不敢去看自己沾了肉糜正在滴血的手,更不敢去看凌商的傷口。
整個過程,凌商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身體也像被定住那樣不曾動過。
他一度懷疑凌商被自己拙劣的手法折騰得疼暈了過去。
手沾血腥的強烈不適感令他動彈不得。
凌商等了一會兒,心想,這家伙此刻大概想砍了自己骯臟的手吧……看來是不能指望他為自己的傷口包扎了。
實在是傷口的位置太尷尬,他又不是軟骨動物。
好在終于是取出了那道符命。
凌商用燒酒浸濕紗布,艱難地扭著手臂為自己的傷口簡單消了毒,接著在自己身上綁了幾圈繃帶。
他又仔細為夜慕參清了手上的血跡,才摘下他眼上的緞帶。
雪白的發絲凌亂地攏在他耳側凌商輕喚,“阿參?”
夜慕參看著手上與真桃花無異的符命,蜷了蜷手指,像是在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手。
凌商不動聲色地將它收于掌心,“想吐的話,不用顧忌我,吐出來會舒服點。”
夜慕參看了眼桌上刺目的沾血的紗布,難受地搖頭。
胃里確實翻騰得厲害,可他想著那是凌商的血肉,只不停地做著自我催眠,拼命地壓抑那股不適感。
半晌后,他對著凌商尷尬地笑了笑,“你才是傷患啊,怎么一直關心我?”
“一點小傷。我沒事。”
“那可不是什么小傷……你剛剛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昏過去了。”
“為什么要有動靜?”凌商不解。
“你又沒有被麻醉,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差點被我摳出一塊骨頭……不疼么?換做是我,早就叫得嗓子都啞了……”
凌商眸子黯了黯,“還好。不怎么疼。”
夜慕參垂下頭,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該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覺得斷骨的疼痛只是“還好”?
“你一定很累了。我為你備了藥浴,用過后早點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凌商說著扣著他的肩將他拽了起來。
那力道不太重,夜慕參卻順從地起身跟著到了門外。
凌商關上門的一瞬間,夜慕參突然抬手卡住了門,“哥,它就要死了,是么?”
“嗯。”凌商知道他指的是蝶蠱。
“你怕么?”
“怕。”
“其實……我也怕。”
凌商靜默片刻,“如果你清醒過來以后后悔了,我這條命由你發落便是。只是……能不能等半年后再動手?”
夜慕參忽然想起某個陰沉的冬日,柳生冥曾請他務必留凌商一命。
真是奇怪,難道他在他們眼里就是個殺人魔么?
他可是連個螻蟻都不忍心踩死的大善人好么?
苦澀地嘆道,“哥,你信不過我么?我若想要你的命,下手的機會多得是,何必等到現在?”
“可是我寧愿死在你手里。”
夜慕參愣了半天,心臟被這句話堵得停止了跳動。
好一會兒才作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你想得美……我還想死在你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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