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參在東來閣向來不大受待見的。
這里的人個個心無波瀾,從來不會用正眼去看花夭以外的人。
說回來,夜慕參與她們也沒什么不一樣的。
他過去總是懊惱,這么多年來,自己一直不曾真正地活過。
而花夭讓他找到了一份存在感和歸屬感。
她身上有一種魔力只要看見她,聽見她的聲音,夜慕參便不會再感到迷失與茫然。
夜慕參曾問過魯遷,這一生是否有什么追求,是他愿意用生命去換取的。
魯遷的回答很簡單,也讓他很是羨慕他喜歡鼓搗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并且想要鼓搗一輩子若是足夠幸運,他還希望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能被人喜歡。
魯遷也不止一次地探問過夜慕參同樣的問題。
可是夜慕參沒有答案。
他總是自嘲,自己哪有什么追求?
無非是多賺些銀子,不必再受人冷眼。
若得了權勢,更要小人得志地仰天大笑。
享受夠了權勢帶來的虛榮,就該抱著搜刮來的民脂民膏,盡早辭官退隱。
接下來便是到處走走看看,看看戲喝喝酒,曬曬太陽賞賞美景,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可他當真就沒有追求么?
是沒有追求,還是不敢放手一搏?
花夭就這樣解救了他。
追隨這樣一個有魔力的、有魅力的人,比追尋自己所謂的夢要切實得多了,不是么?
……
月色輕籠秋夜,夜慕參回到了東來閣。
從前廊到后院,所有人都對他視而不見。
而他卻恰恰相反每遇上一位女侍,他都要畢恭畢敬地喊一聲“姐姐”,樂此不疲。
回到自己那緊鄰膳房的,寒酸的小破屋,夜慕參猶豫了小半天,終于搬出自己私藏的半壇子酒咕嚕嚕喝盡了,仍是不滿足。
那家伙怎么就……怎么就……
眼里蒙著微醺的濕潤,伏在書案上散漫書寫著:
晚晴如晤。為夫有愧,言而無信,不能與汝共迎嬰孩之出世。因吾今心有所系……
來來回回寫了數遍,心緒愈發混亂,終是將那些信箋都撕碎了丟進燭臺燒做了灰。
腹中酒精隱隱灼燒,他也不睬,找了套干凈的白袍抱著去了后院的冷泉。
路上吹了些風,又想起某個家伙白衣翩翩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模樣。
視線分明落在他身上,眼里卻沒有他……
使勁甩了甩腦袋,夜慕參眸子里是教人無法揣度的深沉幽暗。
東來閣內有兩處浴池,一處為閣主一人專用,另一處為閣內侍女所用。
地位低下的,唯一的男子夜慕參,自然是沒有資格進浴池的。
他平日多用井水沖洗這晚或許是因為喝了些酒,倒是興起,要去露天的冷泉里將自己泡個透心涼。
這里的人對他反正也不感興趣,就是遠遠瞧見了他的背影,多也會當作沒看見默默走開。
他沒什么可擔心的。
只是越靠近那冷泉,一陣詭異的芬芳便越濃烈。
側耳細聽,似乎還有水波激越的聲響。
夜慕參放輕了腳步。
這花香他再熟悉不過。
可這也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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