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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火長歌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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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蟄嶺深處,夜林靜謐,一個人影飛速掠過。危險的妖獸氣息毫不避諱地從那蒼老的身軀上散發出來,將周圍靈智略高的毒物全部驚走。此人正是谷遠,他正在趕回竹屋,胸口的衣服上還殘余著血跡,面色略顯難看。

    應雁書并沒有和谷遠交手,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這個采藥人的對手。江湖上有傳言,這個老家伙收藏了一塊影吾的頭骨,不少傭兵對此打過注意,但沒有一個得逞。應雁書也不例外。谷遠實力強悍,手段頗多,甚至連藏身處都不止一個。有一次,應雁書費盡心機,趁谷遠外出時偷走了頭骨,然而這個老頭竟然不出半柱香時間就追了過來,他無奈之下只得棄骨逃生,為此還付出了兩根肋骨的代價。

    他原本的計劃是,佯裝不知,將修帶到谷遠的地盤,再把谷遠引開。依照修多疑的性格,肯定會去谷遠的竹屋打探一翻是否有殘卷。應雁書對谷遠很了解,雙方打過很多次交道。谷遠雖然深藏莫測,但不喜歡惹麻煩,不會追自己太遠。而他返回時,便會發現正準備撤離或是仍待在竹屋中的修,并將誤認為修的目標是他收藏的影吾頭骨。那樣,自己便能利用谷遠纏住修,從而脫身。

    然而,在陰差陽錯之下,劇情可能比他安排得更加精彩。

    谷遠現在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原本平靜的生活被突然而來的撒瀾攪亂,那些傭兵也來湊熱鬧。他認得這個人,江湖上諢名探手劍,是所有覬覦影吾頭骨的傭兵中最滑頭的一個,很多次險些得手。這一次,他的膽子出奇的大,竟然毫不掩飾地闖入。谷遠對他恨之入骨,但又不想暴露自己妖獸的身份,更不想暴露撒瀾,只得再次像往常那樣將其趕走。

    突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味被谷遠吸入鼻腔中,他心頭一驚,加速向前趕去。

    很快,谷遠回到了竹屋之前。在他眼前,撒瀾盤著巨大的蛇尾,目露怒容,四周落著數處裂坑;面生的中年壯漢站在撒瀾對面,背負巨槍,表情略有感慨;壯漢身后,瘦小的魅將堪堪保持著站姿,似乎受了重傷。

    看到魅將,谷遠下意識地迅速收斂了自己妖獸的氣息。修并沒有注意,她全部的視線都在撒瀾和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身上。在他為自己接下那一記重擊時,并未有任何能量外放,也就是說,他是全憑肉體力量接下那一記。這已經超越了人類身體的極限,即便是血劍奴也不可能與撒瀾單拼肉體力量的,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妖獸,而且是與撒瀾實力同樣強大的半妖。考慮至此,來者的身份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近世中原唯一現身的翼釗,應家命案名義上的兇手,應釗。

    但是,修沒注意,不代表沒有其他人注意。中年壯漢的視線在谷遠和撒瀾之間來回掃了掃,開口嘆道:“真是好久沒見啊!想想看,沒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吧,連你谷遠都老成這幅模樣了。”

    聞言,谷遠老臉一僵,心底苦笑道:“我的好叔叔啊,你就不能無視我嗎?這是生怕那個魅將不知道我是妖獸啊。我知道你厲害,不在意那些雜兵,但你裝逼時能不能別捎上我啊。這清閑日子怕是徹底沒了。”

    撒瀾盯著他,胸膛不斷起伏著,半晌后才平復下來,輕聲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焚厭。”

    被稱作“焚厭”的中年人的臉上浮現出復雜的神色:“這個名字,真的好久不用了。”

    “那你現在用什么?”撒瀾的語氣中突然戴上了幾分譏諷,“裝模作樣地起個人名,把翅膀和尾巴收起來,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人了嗎?我告訴你,無論你這些年來躲在哪,混成什么身份,你都是焚厭!這個名字,還有這個名字負的罪,你永生永世都洗不掉!”

    “這用不著你來提醒我!”焚厭同樣怒道,“正是因為我知道這些罪洗不掉,我才會藏在人間幾千年,等那一個將一切推到重來的機會。你呢?你又在干什么?別忘了那些罪也有你一份!”

    “所以我才會留在煌目山脈贖罪!”

    “嘁。”焚厭不屑地笑道,“你還是喜歡做這種無用功,和三千年前一樣沒出息。”

    目瞪口呆地看著二者爭執的谷遠,無奈地嘆道:“完了。”

    撒瀾肩膀微顫,緊閉雙眼,深吸了兩口氣,輕聲道:“你的這幅模樣,也是和三千年前一樣討厭啊,真想······”

    “沖你臉上來上一拳!”話音未落,撒瀾的身體驟然膨脹,化作一頭身形堪比山丘的半人半蛇的巨獸。蛇身一擰,大地龜裂。上半身高高騰起,右拳如落石般砸向焚厭。

    這邊的焚厭也毫不露怯,原本就極為魁梧的身軀瞬間異變,衣衫爆裂,背后的重槍融入肉身之中,紫黑色的鱗甲迅速生長,眨眼間化為了一頭雙臂四足的妖獸,巨大的骨翼迎風而張。雖說身形比起撒瀾來小了不少,但威勢卻絲毫不弱。雙翼怒振,直奔那恐怖的拳風而去。雙臂一齊揮出,自下而上,硬生生將撒瀾的拳頭接了下來。

    二者接觸瞬間,尖銳的暴鳴聲響徹整個山谷。洶涌的氣浪自中心點擴散而出,竟在瞬間將周圍的空氣撕扯出一小片真空。草葉沙石紛飛,近處的樹木被攔腰折斷,谷遠的竹屋與小院也被夷為平地。修被勁風掀了兩個跟頭才勉強穩住身形,混亂中一截斷掉的鐵索直奔其面龐而來,她眼疾手快將其抓住,末端的尖刃削在鬼面具上。谷遠接著風勢向后一躍,輕盈地翻了個身,化為一只頂生赤翎的黑鷹,頭也不回地向百蟄嶺深處飛去。

    他的生活已經被徹底攪亂,父輩欠給撒瀾的情也已還清,現在這里沒有任何值得他停留的理由。唯一需要的考慮的是,以后是繼續藏在百蟄嶺,還是動身前往流澤或是妖域。

    撒瀾巨大的力量直接將焚厭再度擊回地面,四根粗壯的獸足深深嵌入土中,直沒膝蓋,滿目瘡痍的地面上再添幾條駭人的裂隙。撒瀾也被這股力道震開,上身向后仰起,重重砸在背后的山崖上,碎石如雨落。接著,妖身略微縮小了一些,再度直起身來作出攻擊姿態。同時,焚厭也扇起巨翼,騰入空中與其對峙。

    撒瀾艱難地按下心中怒火,身軀不斷變小,道:“算了,今天來也不是與你打架的,反正都是覆水難收了。”

    見撒瀾主動收手,焚厭的心情也平復了一些,但嘴上仍舊強硬:“覆水難收嗎?我看倒未必。”

    “隨你怎么嘴硬,今天的事,就到這里吧。”撒瀾眺望遠方,仍能看見谷遠尚未徹底消失的身影,在夜幕下時隱時現。他沒有挽留或阻攔,畢竟欠的情已經還清,他也不想再去打擾他了。旋即,撒瀾如蛟龍般躍入空中,只留下一句話在空蕩的山谷中回蕩:“希望以后,都別再見了。”

    撒瀾說這句話時,焚厭已經落回地面。撒瀾的聲音并未有多少憤怒或者尖銳,相反十分淡漠,還帶著些許失望的語氣。但這句話似乎正中焚厭心中的痛處。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雙拳緊握,沉默片刻后突然大步向前,咆哮道:“撒瀾!再信我一次就這么難嗎!撒瀾!”

    “撒瀾!”焚厭的咆哮聲消失在夜空中,然而撒瀾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沒聽到一樣。

    修捂著胸口,一瘸一拐地來到焚厭身后。焚厭回過頭來,雙目如兇鈴般瞪著修。

    “需要我做什么?”修面對著這個曾經的應家下人、近百年來唯一現身的翼釗族、當世最強者之一,絲毫不回避其目光。她明白,如果焚厭想要殺自己,她根本活不到現在,甚至說,他就是有意是想來救自己的。

    “不愧是魅部的人,很上道么。”焚厭輕蔑地笑了一聲,轉過身來,“沒想到,一個生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卻讓我和撒瀾見上了一面。我倒是該謝謝你。”

    “哦,那這聲謝謝能和你準備讓我做的事抵消嗎?”修順著話茬輕笑道。

    “我只是說‘該謝謝你’,又說‘要謝謝你’嗎?”焚厭也跟著笑起來,也不知兩人的笑聲中有幾分是真的,“我問你,之前你跟著的那個人類,和你是什么關系?現在又在哪里?”

    探手劍?他和探手劍有關系?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想干什么?

    修愣了片刻,焚厭捕捉到了她瞬間的猶豫,道:“人類,你別想耍什么花招。多虧了你們那瞎子一樣的鼻子,我們腦海里的世界,比你們真實立體得多。”

    “我?我和一個傭兵能有什么關系?”修短暫地思考后答道,“不過是他手上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一路追蹤他來到了這里。他被采藥人趕走,我本想趁這個機會搜索一下屋子,沒想到就撞到了你的那個老朋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講到這里時,修刻意試探了一下二者的關系,但焚厭對于“老朋友”這個稱謂并沒有任何反應。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你們的世界不是更真實更立體嗎?”或許是因為剛剛瀕死了一回,或許是知道對方有求于己,修面對焚厭時比面對撒瀾時大膽不少,“怎么,黔驢技窮了?感冒了嗎?還是說剛才和撒瀾交手的動靜太大,把你的氣味迷宮破壞了?”

    似乎是被修說中了,焚厭頭顱微垂,眼色十分難看,略有殺意。

    “要不這樣吧,如果你也在找這個傭兵的話,我們其實可以合作。”修十分自然地拋出橄欖枝,“并非以魅部的名義,而是以我個人的名義。”

    “抱歉,我不知道一個魅將離了魅部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焚厭譏諷道,“我不會把我的蹤跡交給人類,尤其是一個魅將。”

    修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焚厭這么說,而不是直接對她出手,其實就是變相地承認了以后合作的可能。

    這時,焚厭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走到修的面前,沉聲道:“不過,你得給我一件東西,作為我今天救你一命的報酬。”

    說著,他伏下身來,絲毫不在意高大的身軀帶給修的壓迫感。他抓住修的手,強行將那半截鎖鏈抽走:“不如,就這個吧。”

    鬼面具下,修眉頭一挑,道:“半根廢掉的武器換一條命,閣下真會做交易。”

    “放心,不是對付你們的。”焚厭盯著手中的鐵索,沖修揮了揮手,“現在,在我打算拍死你之前,滾吧。”

    修拱了拱手,轉身離開,即將進入樹林時還不忘回頭喊道:“閣下,我相信,你會來找我們合作的。”

    說罷,修便消失在叢葉之間,這時她才察覺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濕。

    修離開后,焚厭將鐵索末端的尖刃從鎖鏈上扯斷,放在眼前。尖刃邊緣呈現斑駁的暗紅色,凝結著干涸的血跡。

    霄吾族鱗甲的防御能力極高,以他的實力,想要傷害到撒瀾都很難。那么,修幾乎是不可能攻破撒瀾的鱗甲的。既然如此,刃上的血不屬于撒瀾,那又會屬于誰?

    焚厭探出右手食指,懸在尖刃的上方,瞳孔驟然縮小,同時口中念念有詞。接著,刃上的血跡漸漸消退,化為一小滴暗褐色的血珠飄出,浮在焚厭的爪子下方。血珠和發絲尖一般大小,肉眼難以察覺。他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右眼珠前,輕輕一顫。浮在下方的血珠旋即竄出,射入焚厭的眼眶中,將他的右眼染成暗褐色。詭譎的悸動傳來,指引著縹緲的方向。

    “文文,我來了。”

    ······

    弋桑皇宮,后花園。陰雨連綿,秋意漸起。單懷殛對著一面銅鏡擺弄著自己的白發,血劍奴負劍站在一旁,修則冒雨跪在亭外的臺階下。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周圍連一個宮女都沒有。

    “撒瀾,偷偷潛出了煌目山脈?”聽完修的匯報,單懷殛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但出乎修意料的是,他第一時間詢問的是撒瀾而非殘卷。

    “沒錯,不過這時應該已經返回了。”

    “唉。”單懷殛略帶惋惜地嘆了口氣,“孤確實小覷了此獠的氣魄。若是我們對煌目山脈的威懾能夠再強幾分,它也許就不敢冒險外出;哪怕是監視能夠再到位些,也不會錯過這個剿滅異族的大好時機。”

    “那,秘卷呢?”一旁的單懷殛突然開口道,語氣中帶著抑制不住的暴怒。

    修剛準備回答,卻被單懷殛的聲音打斷。

    “不急。修,你馬上將那兩個駐扎在煌目山脈的魅將召回,然后再從魅營選調兩個新人替補進來。”單懷殛將視線從銅鏡上移開,抬起頭看著修,眼中的寒光令她也新生寒意,“記住,百矛誅骨之刑。”

    “可,可是,回稟陛下!上次曦上使叛亂之時,魅部魅將損失慘重,魅營里不少優秀的新人被提拔入魅部,所以現在魅營的質量并不高,盲目提拔恐怕不妥。此時靖川分裂、妖族異動、秘卷將齊、怪醫生死不明,正是用人之際。這兩個魅將實力在整個魅部中也算中上等,一切皆是卑職監管不力。卑職斗膽請陛下開恩,饒他二人一命。”

    “嗯······”單懷殛沉吟片刻,“那好,孤就饒他二人‘一’命。你將他二人召回,與魅塔內一決生死,活著的那個留下。”

    “是、是!”

    “對了,把決斗時間定在兩炷香以內。兩炷香內,決出生死便罷;若決不出生死,當場行百矛誅骨之刑。”單懷殛繼續低下頭來打理自己的白頭發,“記住,是決出生死,而非決出勝負。”

    “卑職明白。”

    “好了,回去吧。接下來就待在弋桑,等我命令。”

    “是······什、什么?”

    “怎么,修上使還有事情稟報?”

    “稟陛下!卑職追查秘卷不利,誤中探手劍圈套,使目標逃脫。卑職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單懷殛搖了搖頭,輕笑道:“呵呵,修上使言重了。朕的命令,才是魅部唯一的準則。追蹤探手劍又非朕交給你的任務,你何罪之有啊?”

    聞言,修愣住了。血袍之下,血劍奴身軀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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