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may 22 20:15:46 cst 2016

    國慶節后第二天，車向前剛起床，洗漱完畢，就聽見門外汽車喇叭聲響。他心想，誰這么早就來了，什么事呢。開門出來，三米外站立一個身著公安服的陌生人，身后還有一個，像是警衛員。有臺停在十米以外的吉普車，掛著公安牌照，頂部還有圓形警用燈。

    來者舉手，像是敬了個禮，聲音洪亮：“憑我的眼力，不會有錯，你就是車局長車向前同志吧。”

    車向前心存疑惑：“我就是，請問……”

    “好好，我先自我介紹，再說明來意。我是行署警衛處的，姓喬，叫喬亮，我今天來，就一個題目，專題來見你車局長。”

    接著是一陣呵呵笑聲。后面的小青年向前一步，恭敬地說：“我們處長。”

    “哦哦，處長，喬處長，請進。”

    車向前退回家來，讓客人進門。他還沒有洗漱，就說：“請處長稍待幾分鐘，我這就來。”

    處長呵呵笑：“沒關系，請便，是我們來早了。”

    一邊洗，一邊想，地區警衛處的，和公安局部是一家么。這么早，來找我干什么？還是處長親自出馬，表情和藹，我這一家子人，節前節后都還沒有出門，難道是鄉下的親戚，過節期間玩過頭了鬧出事來啦？

    洗漱完畢，開水也燒好了，茶壺泡好了茶，坐下來，微笑著看著客人。

    客人嘿嘿笑起來，掏出煙盒，是高檔香煙。

    “不好意思，客來客裝煙。”車向前解釋，“因我不會抽煙，平常家里就沒有放。”

    處長道：“一樣一樣。煙酒不分家”

    喬處長吞下一大口煙霧，對警衛員說：“干脆，你一個人出去逛逛，我在這里和車局長談點私事。”警衛員起來立正走了。處長開口道：“我今天專門來會你老哥，給你賠禮道歉。”

    好像沒有聽清楚，車向前忙問：“你說什么回事？”

    處長微笑著：“事情還得從年前，看你還記得不，六月份，在五里香，賈省長要跟你見面，結果去晚了，沒見到。對不對？”

    車向前想起來，“是有這回事。”

    等他到好茶水，喬處長慢慢說起來。

    “省長一直住在五里香，我們全程負責安保。省長要走的那天，突然通知我去，要我送一個條子給貴山縣的車向前。我拿了條子，就考慮是親自送去貴山，還是派人去送。就在這時候啊，書記就叫我過去，安排我一項新任務。你不知道，干我們這一行，根本就無法支配自己的時間，不可能按部就班安排一天的行蹤，有什么大領導要來，領導要走哪點，分分鐘就決定了……曉得不，這就把條子的事給忘記了，按理說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從穿上這套草綠服裝那天起，就會有交代，強調很多紀律，包括得有領導人的秘密，隱私。不能暴露，不但要圓滿完成，一絲一毫差錯也不能出現。結果這樣的事情，竟然出現在堂堂處長身上。

    “我是不敢來見你老哥，只好請你們馬縣長帶過來，后來聽說，你親自去了，沒得見著，因為賈省長已經走了。也不知省長但是怎樣想，他會埋怨你遲遲不去，是不是害怕見他。你看，堂堂警衛處長，竟然辦不好這么一件小事。我真是他媽的窩囊貨。難過喲，這大過節的，閑下來了，就行做錯了那些事，該彌補的要趕緊彌補。連續三天，我都在想這個事。心頭啊，就如同卡了一大塊石頭，上不上下不下，拖長了我怕憋出病來，過完節，上班忙起來，可能要出大事。唯一的辦法，就是親自過來，你看，我這臉色，這手勁，恐怕連雞都殺不動啰。”

    車向前聽完了，身上也有一塊石頭落下，忙說：“哎喲，我都把這回事給忘記羅，你倒還記著，你真是個有心人。用不著這樣的。”

    說到這里，門開了，車正進來了。三天年都在父親這邊過的，晚上回去睡。車向前的妻子聽到聲音也從臥房出來。

    車向前說：“這是喬處長。”又給喬處長介紹，“我老伴方瓊珍，我兒子車正。”

    喬亮站起來點頭：“嫂子你好。”

    方瓊珍說：“處長好。”就過來添水。喬亮說：“有了有了。”

    方瓊珍問兒子：“轱轆和她媽呢？”

    方正說：“去外婆家了。”

    車向前看了妻子一樣，妻子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是要留客人吃飯。就說：“你們坐著，我進去了。”系上圍裙進了廚房。

    兒子在旁邊坐了下來。突然對處長說：“我認得你。”

    車向前說：“你咋會認得處長？”

    車正說：“秋季農業現場會上，你指揮車隊，坐在開道車上。”

    “你去參加那個會啦？”

    車正是鄉里面兩個代表之一，還有一個是鄉長。車向前心里說：才當幾天副鄉長，還是低調一點好。

    現場會水利局是張敬民去參加的，回來給車向前介紹場面挺大，規格也高，認得了不少人。

    知道處長來給父親賠禮道歉，車正睜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聽見父親說過，認得什么省長！到底是這么回事？

    車向前看出來兒子的心思，就說：“沒什么事了。說別的，處長你們還有誰一起來的？”

    “沒有誰了，就帶一個下屬。”

    車向前揚起下巴想了想，說：“你在貴山不可能沒有好朋友吧。”

    “有哇。武裝部的羅大放，你認識吧。”

    “知道知道，這個人很好處的。”轉身吩咐兒子，“你親自去請羅部長，還有你張叔，都一并請來，說話客氣點喲。”

    喬亮說：“車局長要安排吃飯？”

    “是的，我把肖部長和我們張局長請來陪你。”

    “不要咯不要咯。”

    “處長千萬不要推辭，大過節的來到家，說什么也要吃飯，喝酒。”朝兒子揮手，“快去。”

    “既然你老人家這樣客氣，那我就……”

    “不客氣不客氣。”看著車向前的高興勁，喬亮也難為地搖起頭來。

    十多分鐘，張敬民先來了。車向前介紹了這是我們水利局張敬民，我的好助手。張敬民和處長握了手，喬亮又說了一遍賠禮道道歉的事。張敬民也感到奇怪：“哎，老伙計，從來沒聽你說過，你認識這么大的領導呀。”

    談到認識賈省長，車向前有點喜不自勝，說：“也是機緣吧，當時我在當……說了一半，見車正帶著羅大放進來，喬處長搶先迎出去，兩人在門口站定，互相揍了對方一拳，互抱著肩膀走進來。

    見了車向前，羅大放說：“我早就耳聞車局長的的大名，今天接到邀請，真高興，受寵若驚。”車向前聽他聲音洪亮，看他皮膚紅潤，眼睛炯炯有神，滿心歡喜，也說早就想和羅部長見個面，相識一下。今天真是太巧了，喬處長是你的老戰友。接著要給他介紹張敬民。羅大放說：“我倆認識。”

    車向前醒悟道：“哦，是在沙子村。我聽敬民說過好幾次了，你對沙子村的事情支持大喲。”

    羅大放道：“那是應該的嘛。我們也很樂意做呢。”

    大家來到客房，圍著方桌坐了。車向前問喬處長知不知道下屬在哪里？他安排兒子去請。喬處長說不用找，他們呀，走到哪里都有人管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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