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燃燒,徹底吞噬整個洛口小鎮,那沖天而起的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鼻尖更能聞到刺激的焦味。 W>W>W〉.>81ZW.COM
趙不凡怔怔地站在鎮外,火光映照著他的臉,仿佛沒有表情,可那眼神中的憤怒,卻不比眼前的烈火弱。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恨得狂:“好狠的手段,整整一個小鎮,那么多普通百姓,一把火全部燒掉!!”
憤怒的不只他一個,更有旁邊諸多僥幸逃生的人,也有匆匆趕來的江湖人。
這場火燒得這么可怕,根本不是自然起火,從那些僥幸逃生的人口中可知,大火是在短短半刻鐘內迅蔓延,而且是從鎮外向鎮內蔓延,是圍著整個小鎮同時起火,甚至還用了猛火油,讓大火根本沒法控制。
那些放火的人顯然做了周密計劃,目的是要將整個小鎮都燒掉,最好能把所有人都燒死,而結果是他們確實得逞了,除去少部分百姓和江湖人能在最初頂著大火逃出來,大多數都被淹沒在無情的烈焰之中。
楊志和武松看得目呲俱裂,武松性子急,一把抓住旁邊死里逃生的刀客,狠聲問:“你們可看到什么人放的火?這么大的火,如果沒有百八十人,怎么可能做到?”
那個刀客驚魂未定,聲音還有些顫抖:“是皇城司的人,那些人全都穿著皇城司的衣服,他們先在鎮子的東西南三方放火,然后有一批人進鎮,趁著夜色,一邊在青石板街道上噴灑猛火油,一邊往北方撤退,若我們出手阻止,他們還有一部分人負責直接殺人,直至他們退出去時,整個洛口鎮便被大火包圍,太慘了,好多人被燒死!”
這樣的消息迅蔓延,皇城司背了黑鍋,成為這場大火的始作俑者,幸存者都瘋狂喊著要殺盡皇城司的人。
趙不凡心中清楚,朱伯材和朱璉絕對做不出這種事,可現在所有人都近乎瘋狂,任何解釋都沒有意義。
不多會兒,人群中突然有人帶頭大喊:“皇城司的船就泊在河上,大家一起殺過去,跟他們拼了!”
“對!!殺了朱伯材,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殺,殺死朱伯材!”
大眾盡皆紅了雙眼,哪怕是僥幸殘存的百姓也都瘋了,有方臘和田虎帶頭,所有人都殺向渡口,利用那里堆積的漁船,一批批沖向黃河水面,所有人都瘋了,都去找皇城司的人拼命。
趙不凡拉住想跟著沖上去的武松和楊志,看著密密麻麻的人流涌向河灘,苦澀道:“武二哥,楊兄,皇城司被陷害了,不要去,朱伯材我認識,他不是這種人,他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兇手是早前我們在河灘上看到的那個假朱伯材!”
“那朱伯材是假的?”雙眼布滿血絲的武松漸漸冷靜下來。
“我確定他是假的,他們是在嫁禍朱伯材!”趙不凡說得非常肯定。
楊志咬著牙:“那我們現在怎么做?”
趙不凡無奈嘆息:“那些人要想攻上皇城司的戰船絕不容易,必然是場惡戰,我們先等等,爭取在關鍵時刻救朱伯材!”
“我爹爹才不用你救!”朱璉那美麗的聲音突然響起。
趙不凡愕然回頭,卻見遠方的草叢突然動了,兩個人掀開草皮,從地下鉆了出來,正是朱伯材和朱璉。
武松和楊志不明情況,瞬間拔刀出鞘,將趙不凡給護在身后。
朱伯材淡淡微笑,從容地走了過來。
“趙不凡,若不是璉兒前日對我說,我還真沒想到面具人竟然是你!”
“我此來有目的,自然不好現身相見,還望岳父大人恕罪!”趙不凡笑著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禮。
朱伯材眼睛一亮:“你愿意娶璉兒?”
“這不正是因為沒有聘禮,所以打算找童貫那幫人要點嗎?”趙不凡笑著回道。
朱伯材笑了:“果真有魄力,三個人就敢來這里攪局!”
“做事不在人多,在于找對方向,此行人多也未必有用!”
“那你有什么成果?”
“如果岳父大人和璉兒有危險,那我只能放棄三十萬貫,但既然岳父大人暫時沒危險,那三十萬貫就有我的份了!”
朱伯材罕有地流露高興之色:“你已經找到生辰綱?”
朱璉雖然一聲不吭,從始至終都瞪著趙不凡,但此刻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好奇。
趙不凡微笑著對朱璉點點頭,見對方猛地撇過頭去,尷尬地笑笑,這才接道:“不,我沒有找到生辰綱,但對方為了謀害岳父大人,辦了件很蠢的事,那就是生辰綱還沒運走,卻假冒你亂殺人,把自己暴露不說,還讓局勢明朗起來,那么接下來找生辰綱就容易了。特別是今晚這個混亂局面,正是運走生辰綱的大好時機,他們必然會渾水摸魚,我們走前面的水路去等著就好。”
這番話讓朱伯材很贊嘆,感慨地說:“從你這番話,我感覺你的成長很快,快到令人驚訝,這才短短時日不見,你想事情卻明顯成熟很多,特別是你能現這個局是他們想殺我,現有人在假冒我做事,這讓我很驚訝!”
“岳父大人過獎,其中全靠些機緣巧合!”趙不凡客氣地說。
“機緣巧合就是線索,你沒有認真去找,那你就不會現,更不會碰到線索,這就是本事所在!”朱伯材贊賞地盯著趙不凡,顯得尤其高興。“不過,你還是欠了些火候,有疏忽的地方!”
“疏忽的地方?”趙不凡皺眉。
朱伯材看看他,也不廢話,直接問:“你能確認有人假冒我,說明你必定仔細調查過河灘一帶,我說得可對?”
“對!”趙不凡點頭。
“你調查河灘一帶,應該就知道東門客棧二花子的死,對不對?”
“對!”
“可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生辰綱在哪里,說明二花子死后的第二天你沒有去死亡現場!你為什么不白天去一次,晚上再去一次?你為什么不仔細比對幾個地方?你為什么不算出死亡地點距離小鎮究竟有幾尺?”朱伯材質問道。
趙不凡以為他說的是生辰綱之前藏在哪里,當下笑著回道:“我已經想明白生辰綱早前就藏在二花子死的那一帶。”
朱伯材笑了,搖搖頭:“這就是你疏忽的地方,什么叫以前,現在也藏在那里,從來就沒有動過!”
“什么?還在那里?”趙不凡瞬間驚住。
旁邊的楊志急道:“不可能,我們早前把繩子都撈起來,沒見到有東西!”
朱伯材笑了:“先前你們在河灘上的時候,我就躲在河里,準確的說是我們先在那里,然后是假冒我的那批人過來,然后是你們來,然后才是方臘來,最后是田虎來,我和璉兒一直就躲在遠處的水里。我曾親眼看到你們在那里做什么,雖然你們現的方式是正確的,可你們搞錯了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二花子死的地方!”
“我們再三確認過,怎么會弄錯?”武松疑惑地問。
“二花子死在河灘那晚迅就事,很多人都跑到那里去,在接連幾天內,他們怎么避過別人的耳目?他們避不過,所以偽造了一模一樣的現場,然后誤導眾人去錯誤的現場,反而將本來的現場全部破壞,讓大家路過那里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事實的真相就是,現場就在距離偽造現場幾十丈的地方。”
朱伯材一邊說著,一邊直視著趙不凡。
“你最大的錯誤,是你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事實上,你應該相信的是證據,你明明已經抓到線索,可你卻沒有一查到底,反而模糊地東查一下,西查一下,結果導致你產生錯誤判斷。你怎么不想想,縣里來的那些捕快為什么接連死亡?為什么要在一天內迅死亡?他們沒有調查生辰綱的責任,僅僅是負責調查二花子的死,為什么要被謀殺?”
趙不凡恍然大悟:“因為他們專注于調查二花子的死亡事件,所以更容易察覺現場被人改過了!”
“不錯!他們現了問題,所以馬上被滅殺。”朱伯材說完,再度質問:“此外,那個東門客棧的老板一家老少失蹤,我那晚明明偷看到你們三個面具人去調查他們家院子,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趙不凡,甚至一度懷疑你們也是幫兇,直到璉兒說出你的身份,我才知道你是誰,但我現在想來,你既然是去調查,為什么只查一遍?第二天晚上卻沒有再去?”
“我頭天晚上沒找到線索,所以擔心浪費時間,第二天晚上沒再去!”趙不凡實事求是地說。
“東門客棧的二花子和店家老少全都出事,西門客店卻沒有,不管為什么,總是有原因,你當時如果多些疑惑,多些心思,再想得細膩一些,然后再去一趟,你就會現他們花園里那顆樹木的位置不同,而你見過會移動的樹嗎?”
“花園下方有問題!”趙不凡驚呼。
“現在想明白了?如果當時你就現,你會走這么多彎路?還差點陷入險境?如果不是對方愚蠢地火燒洛口鎮,我當時在河里都不知道該怎么救你!如果你早點現那顆移動的樹,那你就會知道,那花園下面有條通往二花子死亡地點的暗道,更會現生辰綱就是從東門客棧轉移過去藏到水里!”朱伯材似乎有心指點趙不凡,語氣略帶著責備。
“可生辰綱是怎么送入東門客棧的?”趙不凡更疑惑。
“很簡單,他們通過買肉,因為眾多江湖人士集結,東門客棧的生意好,所以他們便將財物藏到死豬、死牛的肚子里,掩人耳目,每天送一批,直到送完,而且他們也不將財富藏在客棧,而是及時通過花園的密道轉移,秘密送到河灘。
這是我在二花子死的當天晚上,連夜去東門客棧的廚房偷看時現。你當時只要去看過,一定會疑惑為什么會儲存那么多死豬?哪家客棧會不知道自己每天大約消耗多少?有這么做生意的?不怕豬肉放久了壞掉?正因為這個疑惑,所以我仔細檢查了所有豬肉,結果現有一小塊卡在豬骨頭上的金子!”
一口氣說到這里,朱伯材微微一笑:“趙不凡,你此次比之前有進步,但今后還要學會一件事,那就是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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