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走后這場雪也終于停了。
臨近年底,工廠的活越來越松。上次汪東城給她的外貿單,因為已經想到了過年的假期,所以時間也還算寬裕,她不著急。
一晃一個月過來就到了過年。
這是她在顧家過的第三個年了。如前面兩個一樣,這個年,還是只有他們幾人。
以往的年,吃過年夜飯,她就去睡覺了。
因為她完全沒有心情跟顧家任何一個人閑聊,守歲。
今年不一樣。今年,吃完了年飯,她陪著顧磊放了好一陣的鞭炮,等到小家伙都玩累了,她才回到房間里。
過年,顧長妍在家,但是大概是之前秦朗的事,她已經知道了,所以這段時間態度都挺冷淡。
顧長妍是個極有自尊的人,并沒有跟她吵鬧什么,但是情感上也沒辦法沒心沒肺的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一點,許甜理解,所以她也沒去給自己找不痛快。兩人算是同在屋檐下,相敬如冰。
而楊衛紅,還是一貫的態度。對她橫鼻子豎眼,總是看不慣。好在,她并不在家多待,也懶得理會。
她只是在楊衛紅不時念叨出蘇媛怎么最近不來了的時候,心里哂笑兩聲。
軍區的事,楊衛紅還不知道。人家不來,她有些惴惴不安,那殷切盼望的模樣,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許甜跟這兩個大人都沒什么交集。所以安頓好顧磊之后,她就回自己屋子去了。
她想像往年一樣,看看書,睡睡覺,靜默的度過這個大年夜。
然而,這一次,躺在床上,足足兩個小時了,她還沒有任何睡意。
而手中的書,也沒翻過兩頁。
耳旁,原本已經習慣了的大年夜的鞭炮聲突然變得喧鬧又不可忍受。在床上坐了半夜,她越坐越清醒,最后索性起床了。
平時這個點出來不合適。但是今天沒關系。
今天城里最大的紅星廣場上有許多人在那里慶祝新年,守歲。
這是云城當地的風俗。附近的街道辦還會組織一些歌舞活動。
他們家因為顧磊對這些唱唱跳跳的沒興趣所以不是每年都來,今年他就是不想來。
出了家門,順著歌舞的聲音走,街上的人也不少,三三兩兩的都是去守歲的人。
許甜不著急,散步的形式溜達過來,用了不少的時間。
廣場上載歌載舞,樂聲激昂,光影搖曳,處處都是歡快的海洋。
許甜只朝著那熱鬧的中心看了一眼,就從外圍繞開了。
她本來就并不喜歡喧鬧聲,只是這個大年夜,突然覺得有些冷清。
站在光影暗淡處看了看,她就朝廣場左邊走去了。
那里有個噴泉,平時不噴水,今晚水柱歡快的往上延展著。
這里人不多,遠離喧鬧,稍遠點地方還有幾個長椅。
前面兩三個長椅上已經坐上了竊竊私語的男女,后面兩個,一個坐著勾腰低頭的男人,另一個是空的。
許甜朝那空的走去。路過倒數第二個的時候,耳旁突然聽到咣當一聲。
她下意識朝那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這個側影,有點熟悉。
看的不是很清楚,她猶豫了一下,又往那男人身邊走了一步。
剛好,這時他舉起手里的酒瓶朝嘴里灌。
“汪科長?”
許甜也很玄幻。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碰到汪東城。
而她這一聲,結結實實把汪東城嚇了一跳,剛進嘴的酒嗆到嗓子里了,一個沒忍住一咳嗽直接噴了出來。
他慌忙站起,腳下又帶倒了幾個酒瓶,一陣咣當,很是狼狽。
許甜見自己這咋咋呼呼的一嗓子嚇著人家了,很不好意思,忙道: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嚇到你了。這個,你擦擦”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方純白一角還繡著粉色梅花的手帕來遞了過去。
汪東城緩過神來,尷尬的看了一眼她,看了一眼那秀氣的手帕,沒好意思接,擺擺手笑道:
“沒事,沒事。叫你見笑了。怎么這么巧?你在這?跟家人一起來的?”
他下意識的扭頭卻發現這周圍只有她一人。
“不是,我睡不著,自己過來走走。你呢?”
“我”
汪東城隨手一指東南方:“我家住在那邊,跟你一樣,睡不著,出來走走!
估計也是一樣,心情欠佳。不然不會大年夜躲在這里喝酒。
許甜往地上丑了一眼,足有四五個空瓶。而她眼前的人,似乎狀態也不太好,站著都不是很筆直,說不出來的頹廢。
“你沒事吧?”
她關心的問了一句。汪東城笑笑,攥著酒瓶的那只手揮了揮:“沒有。至少還沒醉。”
說完沉默了兩秒,他又突然做了個眼神示意,示意許甜坐下來。
許甜想起上次外貿訂單的事還沒好好謝謝人家,就接受了他這眼神示意,坐在了那長椅上。
落座,一股更濃烈的酒氣就從地上的空瓶朝上發散出來。
“喝這么多酒可不好!
她笑道。汪東城撇撇嘴:“都說酒能解千愁嘛,我試試是不是真有這么好的效果!
他這話,讓許甜來了興趣。
“這大過年的。怎么這么傷感了?”
她說話的時候神色總是很平靜,微微帶著笑。
明明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也沒表示出異樣,還想平常一樣,像是個故友在跟你輕松的閑聊。
“那你呢?怎么過年沒有陪家人?”
汪東城好奇的看著許甜。許甜臉上的笑這才驀然凝滯了幾秒。
隨后,她又淺淺勾起了唇角。
“我想陪伴的那個人他去執行任務了。其他的人,各自都有人陪伴,不是很需要我。”
許甜的家庭背景,汪東城只知道她結婚了,丈夫是個軍官。父母那邊感情不算好,充滿利用,關于這一點他是在醫院見識過的。
但是顧家那邊,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顧長卿的身份,僅此而已。
她在婆家過的怎么樣。他默認是不錯的。
畢竟,她是個熱情聰明的女孩子,在她臉上看不出不幸福。
就算是她說后面那話的時候,臉色也很平靜,沒有抱怨。
她把她的孤獨掩藏的很好,卻又叫人更加心疼。
“原來顧同志出差去了!
汪東城也不知道接什么合適,沉默了一會才訕訕帶出這句。
許甜看向前方銀亮的水柱:“是啊。走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你想他了?”
酒,真的是喝多了,張口就是這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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