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桌上的紙片,它是名片樣式的長方形,紙質精良,表面光潔,但卻空無一字。
就算是騙子,名片上也至少該有字吧?何況,他所說的話的確令人在意,宋佳音的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漂亮女人,可能會讓人覺得有點錢,但絕不至于往靈異的方面想。
因著這樣的想法,我將那紙片放入了包里,接下來也無心繼續喝,便起身準備回去。
出了門我才想起,我是來喝酒的,但我卻開了車。我自己倒是不怕出車禍,但別人必然也要蒙受損失。
這里離家還有一段距離,我正猶豫要不要搭車,便見酒吧里又出來了一個人,是李虞。
他不是自己,還有李暖暖。他的目光四下一掃,便見到了我,徑直朝我走來,來到了我的身旁。
李暖暖也跟他一起走了過來,在我面前站定,笑著說:“酒量不錯嘛。正想過去跟你喝一杯,你就跑了。”
我看向李虞,問:“你跟蹤我?”
看來李虞的心情也很好,笑瞇瞇地說:“我只是見你進了一個帶‘東西’的酒吧,有點不放心。”
我問:“什么東西?”
李暖暖扭了扭下巴,使了個顏眼色道:“這種地方能有什么東西。”
我朝她使眼色的方向看過去,見那邊有個黑漆漆的角落,幾個年輕人正圍繞在一起。具體看什么我自然看不到,但看李暖暖的表情,我終于猜了出來。
所謂的東西可能就是毒品吧?
吸毒會產生幻覺,那剛剛那個令人在意的男人難道也是癮君子么?
我正捉摸著,李虞開了口,“上車吧,正好我也要回家。”
我總不能露宿街頭,便點了頭,臨走前,李暖暖笑著說:“我媽媽叫你明天來家里試禮服,別忘了哦。”
看得出,她的心情特別好。
可我心里卻有些說不上來的莫名。
一上車,李虞便伸出了手,“拿來。”
我問:“什么?”
“剛剛那個男人給你的名片。”李虞斜了我一眼,頗為不滿地說:“難道你還想留著?”
我說:“那只是一張白紙。”
“白紙你還珍而重之地放進包里?”
我說:“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交出來。”李虞說:“我倒要看看這是哪來的野男人,也敢勾搭我老婆。”
我說:“首先,我不是你老婆。其次,他真的只給了我一張白紙。”我掏出卡片說:“我拿給你看,不是因為我覺得你說得對,而是想告訴你,這真的是一張白紙。”
李虞接過卡片,低頭掃了一眼,愕然,“還真是白紙。”
我說:“可以還我了?”
“白紙還要它干什么?”李虞說著,扔給了我。
我說:“質量挺好,留作當個書簽也不錯。”
李虞笑,“你有多少年沒看過紙質書了?”
呃……
我換了個話題,說:“你真的是來這里找我的么?”
李虞瞥了我一眼,笑了,“這是什么話?”
我說:“覺得很意外,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受到傷害。”
李虞說:“那我也得來看看。”
“你給我切腹時可不是這樣的。”我說:“說實話吧。”
“實話就是我真的想來看看,我怕你被灌醉或是故意滾到別的男人床上去。”李虞道:“這總不能自愈吧?”
我說:“我想跟什么男人在一起,跟你沒關系吧?”
“說得是呢,但用我老婆的身體就跟我有關系了。”李虞說。
我說:“你老婆的靈魂不是已經背叛了你么?”
李虞沉默了。
我說:“看來不是你之前撒了謊,就是你現在撒了謊。來看我需要帶上李暖暖么?”
“她來這里的確是辦事,不過具體做什么事她并沒有說,我想應該是想找這里的蛇頭問點事。也是她說看到你,我才趕來的。”李虞說:“我還以為你跟晴嵐在一起。”
我說:“你沒有定位我?”
“沒有。”李虞說:“說好給你自由的。”
我說:“我怎么不信呢?”
“沒什么不信的,我給你一具身體,你幫我做這件事,不論是否公平,我們都已經達成了這個約定。”李虞說:“約定之中就有我要給你自由,不過,畢竟帶著我老婆這個身份,希望你以后別再來這種地方,如果因為被懷疑吸毒進警察局,他們可不會輕易讓你出來。”
我說:“好吧。”
他又瞟了我一眼,“這是什么表情?”
我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些什么。他這個態度挺好,我們之間是否有仇恨還有待調查,但現在全無情分是事實。無論是愛,還是因愛而生的恨全都沒有,只有生分,我尚不能習慣。
接下來李虞沒有說話,一路便到了家。我準備到之前招代過宋佳言的客房去住,正要走,李虞拉住我,說:“我去客房吧。”
我擺手道:“這房子是你的,還是我去客房吧。”
李虞看來有點不好意思,張了張口,說:“房子早就過到你名下了。”
我說:“那也不是‘我的’啊。”
他便沒吭聲。
我說:“客房條件也挺好的,你不必不好意思。”
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猶豫。
于是我沒有立刻就走,想知道他還想說什么。
結果他猶豫半天,只說:“我怕你睡不習慣那張床。”
我擺手說:“這沒關系的。我不需要床。”
李虞卻還是道:“nemo,把臥室的床搬到客房。”然后又看向我,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你睡那種床會腰痛。”
我說:“還有這種事?”
李虞點了點頭,說:“不過你畢竟會自愈,要不要忍受這種痛苦,就看你自己了。”
我點了點頭,說:“那就搬來吧,謝謝你了。”
李虞看著我沒說話。
我說:“那么晚安。”
他點了點頭,還是沒說話。
我轉身回了房間。
nemo動作很快,我剛踏進門,nemo就發出了警報,地上有個長方形的紅圈,天花板已經開了個同等大小的口子。這房子畢竟不是普通房子,所以根本不存在通過電梯慢慢搬運,而是先收入樓上的地板,再打開樓下的天花板。
我見狀便就近去了臥室,打開花灑的這一刻,才讓忍了半天的眼淚流了出來。
其實我記得,李虞喜歡睡硬床,但我喜歡軟的。
當初因為不習慣硬床,我第二天起床時總是腰酸背痛,李虞便幫我按,那時他說他最喜歡的事便是給我按摩,因為他覺得我舒服得瞇著眼睛的樣子像一只小貓。買了軟床后,痛的人變成了李虞,起初我幫他按,后來因為一按他就撲我,我就不想再幫他按了。
其實我已經把大部分關于宋佳音的記憶忘了,但關于李虞的卻記得很清楚,我想這很可能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才留著這些令我快樂的細節,但這些記憶并不屬于我,它是宋佳音跟李虞的。對我來說,它就像那把剖開我肚子上的刀子一樣,盡管不會要我的命,不會給我留下傷口,卻仍能讓我腸穿肚爛,血肉模糊,痛徹心扉。
在這段感情里,我就好似一個穿著借來奢侈華服的貧窮女子,衣服再美,我再喜愛,那都不屬于我,不僅不屬于我,我也得不到。
客房的床已與我無關,因為我已經不需要睡眠,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讓身體躺上去,而我入夢。
洗完澡后,我的心情也隨之平復了不少,便出來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普通的鏡子中,我只能看到我的靈魂,它跟前些日子看到的又有些變化,客觀地說,它的確越來越漂亮了,似乎目光也越來越自信,毫無疑問這是因為我的靈魂越來越強大了。
我也掏出了古鏡,看了看里面的宋佳音,這一看反而有些驚愕。因為盡管古鏡模糊不清,但宋佳音也比之前更漂亮了,病容已經一掃而空。這就不好說是因為機器心臟還是我的靈魂之力了,我猜兩者皆有。
接下來我本來沒什么事,但畢竟不能睡覺,便掏出手機來。令人意外的是并沒有遲風珉的電話,這真不像他。
我并不想就此跟他切斷聯系,因為他這樣的身份值得往來,加之有點擔心,便撥了他的號碼。
他幾乎是秒接的,“佳音嗎?”
我說:“聽你的聲音還好呀,你身體還好嗎?你在做什么?”
遲風珉說:“我還好,正在工作。你怎么這樣問。”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給我打電話或發短信。”我說:“但你一通電話也沒有,真讓我意外。”
遲風珉沉默了一下,說:“我的確那么想。但每當我想要撥打你的號碼時,就忽然想起你并不喜歡這樣,就忍住了這樣的念頭。”
“真讓我意外,謝謝你的不打擾。”我說:“我沒事了,就先……”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突然被切斷了。
我一看手機,發現已經沒信號。我正意外,房頂上傳來了nemo的聲音,“客人,您有電話。”
這時候能打進來的,毫無疑問就是李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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