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安祈祎詫異地轉(zhuǎn)過頭,疑惑地看向身旁面無表情的何瀟瀟,看著何瀟瀟那滿臉深意的模樣,安祈祎愣了一會兒,隨即嗤笑,“何瀟瀟,我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自卑,對自己沒信心就算了,難不成你對傅……”
她的接下來的話被歡呼聲打散,安祈祎知道是結(jié)束了,雖然結(jié)果她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知道,但以傅一帆的性子,估計還是想要讓她把屬于他的光輝榮譽(yù)記錄下來,安祈祎舉著相機(jī)連忙尋找傅一帆的蹤跡,從始至終都出類拔萃的他,所有的第一都該名正言順地屬于他……
廣播室里女同學(xué)揉揉的聲音響起:“第一名高二一班刑皓霖,第二名高二四班傅一帆,第三名……”
安祈祎目光一滯,幾乎是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何瀟瀟了然地從她身旁經(jīng)過,“明年記得給我送水哦!
錄像的尾聲依舊是傅一帆笑容滿面的模樣,好像對于這場比賽的結(jié)果一點(diǎn)都不意外。
“哥,為什么?”刑皓霖的臉色全然不具備勝利者該有的喜悅,因劇烈運(yùn)動而變得通紅的臉上都是掩藏不住的不解和憤怒。
傅一帆悠悠然地沖那邊失神的女孩兒揮了揮手,目光不移,“跑不動了唄,哪有這么多為什么,年紀(jì)輕輕別想得太多,容易禿頂。”
刑皓霖:“……”
盯著錄像的最后那個鏡頭,刑皓霖苦笑一聲,窗外滂沱的大雨聲沉重得厲害,從來沒有人教過怎樣彌補(bǔ)內(nèi)心深不可測的愧疚,也沒有人教過如何撫平心中傷痕累累的創(chuàng)傷,才能讓‘好好活著’這件事變得稍微容易一些。
傅家之所以一夜之間家道中落,那些頂著‘親戚’名義的人功不可沒,鱷魚的眼淚總會造就混淆視聽的顯著效果,誰會在意那個同時失去孩子以及丈夫的可憐女人?軟弱的女人最終走投無路選擇結(jié)束一生,在這場權(quán)利與欲望的博弈里傅家一家三口都是‘犧牲品’。
‘對與錯’的糾紛在大多數(shù)時候里都相對的沒有意義,‘成王敗寇’才是真理。
當(dāng)想要給予安慰的人都已經(jīng)逝去,所謂的‘對不起’也實(shí)在是虛情假意,而至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誰,都變得沒了意義……
“小祎……哦不,那個安警官,這么晚了你還不回去?”
矗立在窗邊的單薄身影微微一顫,條件反射地轉(zhuǎn)回頭,尋聲望去,原本陰郁的臉龐此時堆滿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你不也沒回去,難不成你在等我么?或者說……你想送我回家?”
“……”吳軒呼吸驟然一滯,時過境遷的畫面依舊清晰,逐漸重疊,女孩兒的言笑晏晏像是羽毛,撓得人心顫栗。
“拜托別擺出這么驚恐的表情好么,我即不是女鬼,也沒打算開窗跳樓,跟你開個小玩笑罷了,這么大驚小怪干嘛,又不是真要你送我回家,小氣鬼……”安祈祎說著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在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手腕處傳來掌心的溫度,不知是她實(shí)在太冷,還是那人掌心的溫暖沁人,安祈祎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栗。
吳軒難耐地瞇了瞇眼睛,“抱歉,那時什么忙都沒幫上!彼恢雷约旱脑捳f得這么不清不楚,安祈祎能不能明白這里面的含義,但又怕把話說得太明白,容易觸動別人的禁忌。
“嗯,沒事。”她的回答一點(diǎn)都沒拖泥帶水,讓人摸不清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刻意的賭氣。
心中想要長篇大論的話實(shí)在太多,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他雙唇開合了一陣,卻始終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來,他真的不懂安祈祎稀奇古怪的心路歷程,也不了解她與眾不同的作風(fēng)。
眼看吳軒沒有下一步動作,繼續(xù)僵持下去只會顯得更加奇怪,安祈祎掙脫他的掌心,悠悠開口:“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明早還有很多事要做,吳警官,明天見。”
“……”吳軒目光一滯,對安祈祎的刻意疏遠(yuǎn)感到心生涼意,直到女孩兒已經(jīng)走出了門外,他才后知后覺地寫下陣來,自始至終他始終都不知道安祈祎對他好無原有的討厭到底從何而來,誰能想到年少時對‘特立獨(dú)行’的向往會造就這么深遠(yuǎn)的連鎖反應(yīng),如果不是這次意外的重逢,他或許都快忘記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風(fēng)雨交加的夜里,傾潑的雨滴混合著急促的腳步聲在夜晚顯得格外寂寥,安祈祎獨(dú)自走在漫長的路上,荒無人煙的道路上甚至連個鬼影都看不見,她只能強(qiáng)撐著那點(diǎn)兒怕得要命的膽子,一邊撐著傘瑟瑟發(fā)抖,一邊裝做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本來也沒打算指望別人,仔細(xì)想想能有這么個靜下心來散步的機(jī)會還真不多,嘖,這種鬼天氣怎么就偏偏就撞上了今天?我的天,能不能不要這么巧合啊……”她一貫的碎碎念模式再度開啟,自我保護(hù)下建立起來的精神世界再加上與生俱來的嘮叨習(xí)慣,完美結(jié)合出一個自說自話也能自得其樂的存在。
路邊有車快速劃過,帶來一陣風(fēng)的同時也甩了她滿褲腿的泥濘,安祈祎在原地愣了愣,抬頭時那車早已沒了蹤影,這種事情即使他們看起來無心,也無意,卻還是不由得讓人心情低落。
她既然低頭踱步,“有沒有同情心啊!看到女孩子家家走在路上問一句‘要不要搭車’有這么難嗎?我看起來就這么不需要人同情和保護(hù)么……”
路邊的櫥窗玻璃上映出她氣鼓鼓的臉,安祈祎嘴角不由得哀怨地向下一擺,看上去也只有這個地方可以避一避雨,她收起傘往墻壁上一靠,認(rèn)命地開始祈禱雨勢能消停一些。
“不就是今天太忙了沒時間去看你,用得著這么為難人嗎?一個大男人心眼這么小,在那邊一定也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一定!”多愁善感總 是在適宜的時間和氛圍下渲染,如果在非常重要的日子里沒有守好約定,這種惱人的效果就和過生日時沒人應(yīng)邀茍同。
果不其然,當(dāng)她抱怨完,天空又傳來一聲悶雷。
“嘀嘀嘀……”不遠(yuǎn)處的路邊車輛喇叭響個不停,一看就是急著往家趕的樣子……
安祈祎垂著頭,發(fā)絲散落在兩側(cè),兀自喃喃:“等我這邊忙完了就去看你,帶著你喜歡的滿天星,所以你別生氣好不好,一帆哥哥……”
“嘀嘀嘀……”
“我現(xiàn)在在處理一個很重要的案子,你也一定希望我做好的對不對?”
“滴滴滴……”
“你別擔(dān)心,我會盡力……”
“嘀嘀嘀……”
“我會盡力抓住……”
“嘀嘀嘀……”
安祈祎忍無可忍: “煩不煩呀!嚴(yán)重擾民了知不知道!”不絕于耳的鳴笛聲打斷了安祈祎的思緒,她順勢瞪圓了眼,怒視那輛擾人清靜的車輛。
車窗緩緩向下,露出駕駛座上男人的臉龐,刑皓霖似笑非笑看著她,“安祈祎,殘酷的社會終于把你給逼瘋了嗎?”
“……”帶著些許無可奈何的嗓音讓人心跳驟停了一瞬,安祈祎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這深更半夜的在路上……
她雙腳怔怔然地不敢移動半步,“死了死了……撞鬼了……”
“安!祈!祎!”刑皓霖壓著怒意一字一句念道,如果不是他打電話給安祈祎,而她的手機(jī)又恰好落在公安局里被同事接到,這個女人居然就打算這么不管不顧地走回去?她真的以為嫌犯不敢對孤身女警察下手么?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更加生氣,“還不快點(diǎn)上車!”
“……噢?哦!奔奔泵γμM(jìn)副駕駛的位置,看著刑皓霖面上透著一絲難解的怒色,全身的燃點(diǎn)好像都集中在了被他攥緊的方向盤上。
“你腦子你到底裝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刑皓霖蹙著眉,忿忿地看著安祈祎。
“我腦子里滿滿的都是智慧!”安祈祎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絲毫不給對方再開口的機(jī)會。
刑皓霖幾乎是一口悶起憋在胸口下不去也出不來,過了半晌才無奈地輕哼一聲,夜色在厚重的雨幕下愈發(fā)沉郁,一路無言。
安祈祎扭頭看著窗外,心里囤積了太多情緒,也不容易被一筆抹煞,就像之前的尷尬,也太難開口言喻。她往上拉了衣領(lǐng),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冷么?”
聽著刑皓霖那氣定神閑的語氣,頓時氣不打不處來,瞥了瞥嘴別過頭小聲嘀咕:“關(guān)你屁事……”
刑皓霖點(diǎn)點(diǎn)頭,“啊……既然如此,那我開點(diǎn)冷氣!闭猿黾葱校滦渚捅蝗嗣偷鼐咀,他微微垂下眼眸,瞥見那人臉上執(zhí)拗的神情,嘴角隱隱浮現(xiàn)一絲笑意。
安祈祎抿著唇放開他的手,看著刑皓霖的側(cè)臉啞聲道:“你不跟我作對會死嗎?”
“安祈祎……”他下意識喊出她的名字,再要接下去時卻猶豫了,一直以來,想要作對的從來都不是他好吧……刑皓霖斂眉,嘆了口氣。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好像一直以來‘無理取鬧’這個詞語都比較適合用來形容她,而她也是一直仗著刑皓霖不敢對她怎么樣繼續(xù)為非作歹,就比如今天這種玩失蹤的戲碼也不是一次兩次,而對方卻始終沒對她發(fā)過火,想到這里她還是不由得又幾分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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