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李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可是今日他卻恨自己看得透徹、想得明白,他原本可以不去問婉兒那些話,這樣至少還能留一個念想。
他有些懊惱地回到王府,見正妃韋氏與岳父韋玄貞正在竊竊私語,看上去十分鬼祟,心中的不悅一下被激發(fā)了出來。
韋妃見李顯拉著臉、氣咻咻的樣子,忙殷勤地迎了上去,“殿下,您回來了。”且不說相貌,單是這聲音,就自帶風(fēng)情。
李顯卻不理會,臉色更加難看,不耐煩地吼了一聲,“這不明知故問嗎?”
韋妃討了個沒趣,與父親對視了一眼,又賠出笑臉,“你看你,吃了爆竹了吧。”
韋玄貞跟著上前恭恭敬敬拜了一拜,李顯誠惶誠恐,慌忙伸手去扶,“岳父,不是說了多遍,在府上這些規(guī)矩就免了嗎。”
“君臣有別,哪能說免就免,老夫這點規(guī)矩還是明白。哪像我家香頌,腦子一根筋,聽什么就是什么,還望殿下多多擔待。”
老頭子話中有話,李顯落了下風(fēng),礙于情面,只好說:“岳父過謙了,快請坐。我這里有道觀里獻的茶,您喝一點?”
韋玄貞擺擺手,“我可喝不慣那東西,還是酸梅汁爽口些。”
韋妃發(fā)出清亮的笑聲,“都這么多年了,父親還是這點不變的喜好。”
“你個丫頭片子懂什么?為父也有鴻鵠之志。”韋玄貞毫不客氣地白了女兒一眼。
李顯在韋父身邊坐下,好奇一問:“不知岳父的志向是什么?”
韋妃在一旁搶話,“我有什么不懂、不知的?父親不過是想做宰相罷了。”
李顯和韋玄貞幾乎是同時開口制止:“胡說什么!”
見李顯剛剛平復(fù)的臉上又多出怒意,韋玄貞忙替韋妃辯解,“我這女兒,被我寵壞了,什么都好,就是輕嘴薄舌,殿下萬萬莫與她一般見識。我一老翁,所謂的壯志雄心不過是兒女成才、殿下安康而已。”
韋妃不滿地癟癟嘴,不敢再輕易開口說話,心里卻是嫌棄父親做派虛偽,明明做夢都想有個中書令、侍中之類的頭銜,人前卻始終謙遜得不得了,旁人面前倒也情有可原,但對自家女婿怎么也如此見外。
礙于情面,李顯表示諒解,責(zé)怪了韋妃幾句,借口有些困乏,回房休憩了。
韋氏父女目送李顯離去后,彼此心照不宣,再次坐定后,韋玄貞裝出一臉懵,“香頌,他一直這樣嗎?”
“父親還不知道嘛!他向來都是把喜怒寫在臉上,只是最近每次太子宮中回來變本加厲了而已。”韋妃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她有一雙細長卻明媚的眼睛,眉毛又細又彎,鼻尖精巧,唇色尤其紅艷。
“不至于吧?他何時對太子竟嫉妒到這等程度了?”韋玄貞難以置信,一個勁兒搖頭。
韋妃哈哈大笑,笑罷卻是冷冷的音調(diào),“真是嫉妒倒也好了,至少說明他還有上進心,可惜他那點心思,為的不過是一個喪門的狐貍精。”
韋父不確定,又問了一遍:“你說的是上官家那倒霉的女郎?”
“她哪里倒霉了?倒是因禍得福,成了皇后身邊的紅人不說,幾個皇子也是圍著她團團轉(zhuǎn),指不定以后就是做娘娘的人了……相形之下,女兒難道不比她倒霉得多?守著這樣胸?zé)o大志的夫君,還被冷言冷語地奚落著,真不知何時才有出頭之日?”韋妃自怨自艾。
韋父表情極為肅穆,“……‘城南韋杜,去天尺五’,想我京兆韋氏也算是高門望族,怎就被人如此輕賤?當初我給你取名香頌,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流芳百世的人物。”
韋妃聽了,感覺意猶未盡,忙追問:“父親難不成還有什么主意?”
“當然有,只是不知道女兒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還要殺人放火不成?”韋妃有些傲慢地說,越說越得意,“當年這王府的女主人趙氏多威風(fēng),仗著母親是常樂公主,就沒給過我什么好眼色,可結(jié)果怎樣,天之驕女被活活餓死在牢里——這其中,女兒可是手都沒抖一下……”
韋玄貞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休要再提此事,為父說了多少遍了,給我爛在肚子里!要不是你一眼相中李顯,何苦有這一樁折騰?”又將話連貫上,回到正題上,“不過,女兒你還真是冰雪聰明,一語中的,這回可真是要殺人放火。”
“父親糊涂了不成?這樣的事情您自個兒謀劃不就行了,女兒可是不管不問的。”韋妃做了一個用雙手捂住耳朵的假動作。
“好好好,你就坐享其成吧……如若不成,一切都不牽涉你,行了吧?”韋父嘴上沒好氣,心中卻盤算不停。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