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曼的身世之謎,這個疑點,又蓋過了經久不在旬陽的洛小七。
要說簾雪閣的老板娘不像是能橫插一腳,冤枉誹謗說許曼她們閣里的人,而且那老板娘如今就像個潑婦一樣,扯開她的大嗓門,直接一屁股坐在大街上,哭爹喊娘的拍著地說什么:“曼枝不認她,曼枝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大家知道這曼枝是指許曼,但是十年前一些年長的都知道,曼枝是他們旬陽有名的花魁,才華橫溢能寫詩作賦還能唱曲,只是因為有名能見著她的都沒幾個。
但單是沖著老板娘這潑皮耍賴的性子,一群人半信半疑將許曼在落魄大小姐和十年前名言的藝伎身上來回徘徊。
接著沈燁靈隔壁的婆娘們跳出來,給許曼討了個說法:“要說沈老板和他夫人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對,他夫人溫良賢淑,大方得體,周身更是體現不出半點藝伎該有的輕佻氣質,前身一定是個實打實的大家閨秀”。
大家被他們說得點頭,言之有理。
可是就這樣牽強的推斷取勝沒多久,立刻就有催大善人的幾個香氣熏天的姨太們出來作證說:“沈燁靈他夫人連秦淮曲,大鼓書都知道,不但知道還唱的有模有樣的,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哪懂的這些呀”。
大家被幾個姨太一點,疑點又衍生了出去。
要說許曼是十年前的曼枝,一群人去找當年見過曼枝的富商,找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結果十年前是個極為久遠的年份,能見過曼枝的這群年輕有為的青年如今不是娶妻生子,就是快子孫滿堂,那還有閑工夫去管這門子的事。
但唯獨只有一個乞丐打扮的人,說自己是十年前洛家的大少爺洛明淵,他說他能做人證證明許曼就是曼枝,并且他身后還有一群群演的富商也能證明。
于是輿論導向出現了一邊倒的趨勢,這種事要查明,還真沒有他們警察局什么事,所以一般的,出人命的行事案件交給警察。涉及倫理道德的則交給這群熱心的旬陽群眾。
當真正能證明許曼就是藝伎曼枝的,還是她自己唱戲相處的戲班小徒弟說的,那小徒弟之前聽了這一點點傳聞,真跑到許曼床前問她是不是深閨里的大小姐。許曼費力的睜開眼睛搖搖頭說不是。
那不是大小姐就是藝伎了,小徒弟說這還是從許曼口中得知的。
于是大伙這才徹底相信他們被許曼騙了,原來許曼就是當年的那名藝伎,那個頭牌曼枝。一時報紙上,口頭上各種壓力撲面的一邊倒向沈曼。
幾天幾夜無數的記者圍在他們門口,出來一個便一窩蜂的撲上去詢問一個,像是擔心漏過一個,沒準那個就是許曼也說不定。
這個戲班的其余人難免收到了些打擾,或多或少的對許曼恭敬的態度產生了變化。旬陽人這是更加,人前人后兩幅面孔。之前能眾星捧月的把許曼當成月亮,只是因為她是北平城里的大小姐,即便落魄了也是高高在上。
但如今他們卻又將這‘月亮’跌入泥潭,只因為她現在變成拋頭露臉的藝伎,是個藝伎即便當初光芒在大,也是入塵埃的下賤胚子。
‘是個藝伎,何必來裝閨中秀’,他們又對許曼之前裝大小姐的身世表示不解,覺得許曼騙取了他們的好感,便又從藝伎身上又加了一條罪名是個騙子。
于是旬陽人點著被受到蒙騙的傷害,肆意的將原本風光的沈燁靈也一并說盡。
這對夫妻頓時處在風口浪尖上,洛明淵看著似乎還不解痛快,他變態的心理又泛起,讓乞丐編一首打油詩,舔舔逛街天天唱,知道這首詩在旬陽百姓口中朗朗上口才行。
他望著旬陽對許曼的態度,正合著自己所想的風氣再
走,于是一得意走到醉仙樓門邊問問張三洛小七究竟要什么時候回來。
張三算了兩下,裝著一副跳大神的樣子,神秘兮兮的說道:“生意忙,應該到元宵之后才回來”。
洛明淵又得到了一天的得意,他嫉妒著許曼,更嫉妒洛小七,于是走在大街上罵著許曼,又罵著洛小七,心里洋洋自得,可是剛一罵完洛小七幾句,自己腦袋瞬間一片空白,耳旁傳來一聲沉悶的脆響,緊接著他臉頰開始疼痛。沈燁靈揚起一巴掌打在洛明淵的臉上。
洛明淵停頓了幾下,當場就和沈燁靈扭打在了一起。
眾人紛紛圍過來勸架,幾番拉扯之后才拉扯開,大家都知道沈燁靈一向溫和,絕不是能動手打架的料,而今卻能為許曼打架,可見天地良心,沈燁靈果真是一位好丈夫也。
于是把對沈燁靈的閑言碎語給抹掉一并加到許曼身上。
他們對許曼也是惡意滿滿,而今一個昭明滿天下的藝伎比不上一個落魄人家的深閨小姐?還指名道姓的惡意詆毀,許曼堪比洛小七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話說,在旬陽是誰說的深閨小姐不如藝伎的”。
“唉,還能有誰啊,是江沅唄,人家大才子非說現在的大小姐裹著金蓮一問三不知,就知道躲在閨閣里繡花,還不如拋頭露面的藝伎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哎喲,那他這回可是跟著洛小七去無錫,可要悔死了。要是現在在場興許能為曼枝說幾句公道話,他的才氣不是最喜歡給那些藝伎寫詩的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評論到。都不顧正在戲園子里忙活的沈燁靈了,李經理呆看了沈燁靈臉上的傷好幾天。
他和洛明淵打了一架,臉上的傷損了他原先的容貌,他也不管,還為這個停唱了富商軍閥邀請的戲局,現在正一幅水波不興的一派泰然的交著徒弟們捏著嗓子唱戲。
李經理算是知道了,沈燁靈的心不是一般的大,遇到這樣的情況,依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做好自己每一項事情,即便他被人打了,他老婆出事了,他師兄死了。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改變他的生活規律,天塌下來他還是能處變不驚的做好自己。
沈燁靈教完學生,已到了傍晚時分,他記得書案上還有幾篇文章沒看,幾頁故事沒翻,正想著將他看完分析完。
臨近出門,去見一個伶伶俐俐的小姑娘在門外等候著他,他借著街邊的路燈往上一瞧,這俊俏的小姑娘居然是秀珠。
只見秀珠面含熱淚,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眼波里泛著星光,顯得楚楚可憐望著沈燁靈。
沈燁靈好心的詢問她,以為她又是被那個師長一樣的高官看上了,要被娶回家當老婆,那他現在進退維谷,別說再求張饒舜洛小七什么的,自己就算幫著自己去求他們也是舉步維艱。
只見秀珠抹著兩行熱淚,從衣兜里掏出一支藥膏,帶著哭腔說道:“我聽說你和人打架了,我放心不下,特意過來看看你”,她緊鎖著眉頭,試圖去往沈燁靈臉上那處受傷的地方一瞧:“哎呀,什么人,下手沒個輕重的,都要破相了”。
秀珠試圖抬了抬手,想碰一下沈燁靈的臉。使的沈燁靈下意識的向后推了幾步,謝絕了他的好意:“好多了,謝謝秀珠姑娘關心”
秀珠也收回手,放到另一只手的手心來回搓著,她站在冷風中盡顯尷尬。她原本是要被他爹介紹給將自己救回的張饒舜的。這幾天過年張饒舜不在,可他爹是一味的夸著張饒舜比沈燁靈好,他這連張鎮守的臉都沒見到,憑什么說人家好。
她估摸著他爹是想等張饒舜過年回家就登門拜訪,有意將秀珠許給張饒舜做姨太的意思。
可秀珠依舊是對沈燁靈念念不忘,直到最近消息一出,她更是想去看看沈燁靈的現狀到底好不好,心里頭還能不能有她。
于是她立在風里,支吾著語氣說道:“關于夫人的事我都聽說了,我也知道先生你心里苦,可是世道就是荒涼”她頓了頓又說道:“他們如此說夫人,那是沒看到夫人的好,或者夫人的好都被他們的沒良心給吃了,所以在他們的眼里看不到。但秀珠知道,能讓沈先生不離不棄辛苦保護的人,一定是個心地善良美人”。
她含著淚,帶了點忍痛割愛的笑容,向前一鞠躬,深深的是帶著90度的,盡顯真誠,于是秀珠又說道:“沈先生,秀珠之前請了一尊觀音,現在更是天天求著讓夫人能熬過此劫”。
沈燁靈算是知道了,原來秀珠之前說的這一派深奧的話,原來是近幾天參悟了佛經,理出來的,便拱拱手表示答謝。
只見秀珠話里有話的又說道:“只是無奈,我慧根尚淺看不破紅塵,對沈先生之前說的希望我也能遇上一個能守候一輩子的男人,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我想知道世界上除了沈先生到底還有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沈燁靈在寒風里站立了幾秒,也懂得了她的的話,連忙點了點頭,又一再拱了拱手:“我倒是相信姑娘能遇見,只是那個人不是我,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這么晚了一個人出來,也危險”。
秀珠欲言又止沒在發問,等著沈燁靈給他拉來的黃包車,然后坐上去,心亂如麻的回了家。
隨即第二天,關于許曼的消息又傳出一條,許曼當年被沈燁靈贖出來,在北平和一個富商有染第二年就給富商生了個孩子,結果富商薄情不要她,還是沈燁靈不嫌棄把她娶進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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