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陰氣冷冷的滲入每個人的肌膚厲。
“鬼啊!”兩個男人嚇的從早到晚大驚失色,他們丟下白春和,慌不擇路的往門口沖去,路上還撞翻了幾個鐵架床。
待兩個男人跑掉,白春和趕緊招呼弟弟,“景明,咱們趕緊把尸體弄走。避免夜長夢多。”
“好。”姐弟齊心協力,三下五除二的把尸體轉入裹尸袋里,借著夜色運到后門。兩人開起小三輪就跑走了。
這會已經是大半夜,馬莎已經睡著了。
白春和又讓白景明拿出他的衣服給尸體穿上,這樣一來還真有幾分相似。“趁著晚上沒有人,咱們把尸體丟河里去,明天你就打電話給要債的人來。”
“就叫他們開,我那不是要死啊?”白景明眉凝糾結,語氣里透漏了一絲煩躁。
“你盡管聽我的,你不會死的。”白春和在白景明耳邊低語幾句,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白景明連連點頭稱是,“我的好姐姐,你能想出這個方法,真聰明啊。”
白春和嬌嗔道:“你才知道啊,現在我們把尸體搬下去吧。”
白家的房子坐標相當好,有一面窗戶直面長江,河水日日夜夜奔流不息,隆隆響著,又濃又稠,閃爍而顛動,像是流動著沉重的金屬。
河水所裹挾的泥沙在不斷地往前淌去,盡管水流并不急,泥沙卻不甘寂寞。
河底有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人如果跳出去,很可能被湍急凌亂的水流纏住,然后就死了。
白春和和白景明抬著尸體下了樓,白春和心理默默說道:“大兄弟,對不住了。你在下面,我多給你燒幾張冥幣錢。”
遙遠的天邊,連接著渾黃的波浪。
白景明把尸體放了下來,白春和順手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把尸體的面部劃得稀巴爛,無法辨別面目。
“姐,你在干什么啊?”白景明感覺十分錯愕。
“撲通!”
白春和將石頭丟進河水里,郁悶的河水,迸出砰然的碎響,像燒紅的滾動著的玻璃溶液似的,翻花向前地滾去,石頭頃刻間不見蹤影。
白春和解釋道:“如果討債鬼上門了,你假裝跳河,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等這具身體打撈出來,他們看到這張臉不是你的,那不是穿幫了。”
白景明雙手捧著下巴,冒出星星眼,“姐姐真是心思縝密,機智無比。”
“開始干活吧。”白春和道。
兩人合力把尸體泡在河里,但害怕尸體被河水沖跑,兩人又從河底扯出一溜溜水草纏住死人的腳踝和胳膊,才滿意的離開。
等兩人做完這些事情,天已經微微露出了魚肚白,初上的燈兒們一點點掠剪柔膩的波心,梭織地往來,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
白春和在河里洗洗手,“等天大亮,你就可以打電話了。”
“好的。”白景明想到那幾個窮兇極惡的彪形大漢,他只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他又想臨陣脫逃了,可白春和一直盯著他,加上偷盜尸體十分不容易,錯過這個機會,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
他只能慢慢的熬著,簡直度日如年。
天已經大亮,太陽通紅通紅的,嵌在片片紅葉織成的云霞中。河水被太陽一曬,白色的水蒸氣在河面縷縷不絕,像無數根細紗從河里抽了出來。前浪推后浪,碧水泛起朵朵金花,像千萬顆小星星在水中追逐嬉戲。
白春和伸手摸了摸河水,有點冰冷刺骨。“等下跳河之前,你喝一碗熱水,活動活動筋骨,避免手腳冰涼,游泳時抽筋。”
說著,白春和拉著白景明進了房子,燒了一壺熱水就著餅干給他灌下,又勒令白景明做了一道新時代廣播體操,徹底活動了筋骨。
白景明累得頭上都冒出了汗水,“姐,我可以打電話了嗎?”
白春和微微頷首,“可以。”
白景明撥通了電話。“光頭哥,你來我家吧,我們可以做一個了解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嘿嘿一笑,“你湊夠二百萬嗎?”
“你來了就知道了。”白景明快速說完幾個字,馬上掛了電話。
短短半分鐘,他的脊背都被冷汗打濕了,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十分難受。
白春和安慰道:“別怕,姐姐和媽媽都陪著你。”
白景明苦著一張俊臉,“這事還是別讓媽媽參與吧,我怕她受不了。”
白春和惡狠狠的瞪了白景明一眼,“你這才想起媽媽受不了,打牌的時候盡想妹子去了。”
白景明羞愧極了,臉漲得通紅。“我知道了。我錯了。”
白春和轉過身沒有理會白景明,把房間里的馬莎叫起來,把白景明假死的計劃和盤托出。“媽,這錢我們實在是還不了。只得讓白景明假死,以此逃避債務。”
“說吧,你要我怎么做?”馬莎揉揉眼睛,顯然還沒有睡醒。。
白春和道:“等下白景明跳河假死,你就很傷心的嚎啕大哭,我也哭,然后我們找尸體就行。我們一定要演得像。”
“好。”馬莎點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間。
“叮咚!叮咚!”門鈴急促的響起來了。
白春和投給馬莎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轉身拉開門。“歡迎光臨。”
三個大漢爭先恐后從從門里擠出來,“錢呢?拿錢來?”
白春和微微一笑,“別那么急嘛,咱們坐下來慢慢聊。”
“呸。”光頭男的嗓子眼吐出一口濃痰,“你想說什么?”
白春和稍微微翹起的桃花眼一彎,便是一幅傾城畫卷。“自然是談錢的事情。”
“這有什么好說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么你們給錢,我們就走人。”光頭男坐在沙發上左腿挎右腿,翹起二郎腿,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
“某些欠款,那也未必是天經地義的。”白景明有了姐姐在身邊,說話不知不覺中有了一點底氣。
白春和微微一笑。
“法律規定賭債不受法律保護,而白景明是和你們打牌輸了錢,所以你借錢給他是無效的民事行為,從行為開始起就沒有法律約束力。作為賭博本身就是法律所禁止的行為。我國《民法通則》所規定之債乃是按照合同的約定或者依照法律的規定”而產生。依法律規定自不言說,然依據合同約定,此合同亦必須依法成立方可受到法律保護。然而賭博乃違法法律和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因而其為無效法律行為,自始即沒有法律拘束力。自始就沒有產生債權,那么又何來債務。而你這屬于聚眾賭博了,白景明就不用還錢。”
“我不懂你再說什么法律條文。我只知道白景明必須還錢。老子的錢不是刮大風來的,你說不還就不還,這不是道理!”光頭男一臉黑的看著白春和,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白景明,今天你還不還錢?!”
白景明大聲道:“就不還,有本事你去法院告我!法院肯定判決債務無效的。”
“你真是無賴。敢情你今天叫我來,就是要消遣我。老子今天不抽死你,老子誓不為人!”光頭男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拳向白景明的臉上招呼。
白景明大吃一驚,他正好站在窗戶邊,這不正是跳河的最佳時期嗎?!
白景明順勢往窗口往后倒,整個人“撲通”一聲掉入河水里。
于是河水開始嬌嗔起來了,拼命向白景明沖突過去,沖突激烈時,白景明的衣裳袒開了,露出雪白的胸口,他肺葉收放,呼吸極其急促,發出怒吼的聲音來,“我不會游泳,救命啊!”
白春和差點就笑場了,白景明可是高中游泳比賽的第一名,他這會嚷嚷可逼真了。
隨即,白景明縷縷黑色發絲四散飛起,一時間被河水吞沒了,只剩下一圈圈漣漪四散開來。
光頭男趴在窗口上一看。
風一吹,水面蕩漾著輕柔的漣漪,就像有人在悄悄地抖動著碧綠的綢子。
可哪里還有白景明的影子?
馬莎一屁股坐在地上,“嘩”的一聲高哭出來,眼淚流滿了兩頰,同珍珠似的掛在她的白暫得幾乎透明的下巴尖上。“我的兒子還不會游泳,你們還不快去救我兒子。他會死的。”
光頭男與同伙面面相覷,自然是不肯下水。“天這么冷,我才不去。”
“媽,我去叫人幫忙!”白春和打開房門,風一樣跑了出去。
幾個熱心群眾“撲通撲通”的跳下了水,在水里摸索了一番卻是一無所獲。一人嘆了一口氣,“河水那么急,這小伙子恐怕兇多吉少。”
光頭男與他的同伙見狀不妙,準備開溜。卻被馬莎抱住了大腿,“快來人啊,就這幾個壞人把我兒子丟到我河里,快點抓住他們。”
“放手!不然我打死你。”光頭男怒沖沖地甩過頭來,瞪圓了眼睛盯著馬莎,黃黑的臉冷峻得像塊冰巖。
馬莎把眼睛一閉,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你打吧,醫生說我隨時可能會死,我這一死,就算你殺了我。到時候,你就會被警察槍斃了。”
光頭男氣得發抖,臉變成個紫茄子,卻又拿馬莎一點辦法也沒有。“你胡說八道,是你兒子自己跳下去的。”
馬莎的唇線維持著微妙的弧度,吐詞冷靜,“還不是你打他的,你不打,他會掉下去啊。。”
“呸!虧你說得出口!你們碰瓷!”
光頭男低起頭來盯著馬莎,全身氣得幾乎顫抖,這家小子先借了自己的錢,又訛了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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