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你看看他的人中,早已被黑氣彌漫,是死兆。”說要這句話,他深吸一口氣,眼眶漸漸被淚水占滿,“你若要為他吸毒,等于白白犧牲你的性命,還有你的孩子!難道你想讓我哥唯一的血脈出事嗎?”
我征然的看著耶律齊指著的地方看去,此時的耶律寰的臉漸漸變黑,我有些不敢相信卻見他的口中涌現出黑血。
血由唇邊蔓延滴落,最后灑在翠綠的草梢之上!
不能,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我奮力的推開耶律齊,指著他大喊道,“那該怎么辦?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
我茫然了,無助了,心慌了……恐懼的我不知道該怎么救耶律寰!
我們的爭吵聲好像讓他清醒了不少,原本最初的迷離渙散的目光轉變為嚴肅認真。
耶律寰強撐著自己的意識對我說,“心兒……不要怪阿齊……不怪他!”
耶律寰努力的想要安撫此時情緒激動的我,可是他發現此時的我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話,只能不停的喃喃自語,“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終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雙眼緊緊的看著我,目光中滿是貪戀但是聲音卻漸漸的淡了下來,“心兒,聽我說……對不起,我又一次欺騙了你!其實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你,我只是不甘心,為什么你會喜歡蕭錦城而不喜歡我……我只是想要證明,我比他強所以才讓連城留下了你……我愛的只是你的鎮北王妃身份……我愛的只是你的一時與眾不同…我愛的只是鳳舞九天的你……”
我聽著他的一字一語,終是淚水滑落,沉默不語,久久才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愛我!”
“我這樣一個男人……你根本無須為我傷心流淚,你不要覺得欠了我什么……去過你自己想過的……生……”他最后一個字沒有說完,眼睛便已閉上,整個身子的重量正在我身上,格外沉重。
我伏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體溫,仍就溫熱的身子漸漸變冷變僵,原本以為……我會為蕭錦城而死,卻沒想到,反而是耶律寰因我而亡……
哈哈……我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其實最該死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寰。
你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啊,在你臨死之前也要給我一個可以安心度過余生的謊言,為了讓我不難受,不愧疚,你竟說你不愛我……
若不愛我,你怎會為護我而身中幾把匕首?若不愛我,你怎會在梅林中遠遠而望我的身影?若不愛我,你怎會不顧一切為我擋下這致命三支毒箭?
你就是這樣不愛我的嗎?
原來,你就是這樣不愛我的呀……
一聲哀絕悲涼的吼聲震撼了所有人,連城手中之劍自如流光,狠狠朝趙將軍刺下致命一劍。
一旁保護蕭錦城的蕭左眼見不好,飛身上前的瞬間抽出了腰間佩帶的劍,銀芒閃耀著點點火光,他將連城致命一劍隔開!
連城燕平手起劍勢,眼眶中有淚水,卻堅持著不肯流溢而出,“耶律齊,時至今日,你仍然要留在這個仇人身邊嗎?”連城燕平將目光轉向跪在我身邊終是流出眼淚神情麻木的男人!
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好,很好!”連城咬牙,恨恨的說了三個字!
然后將目光狠狠的看著蕭錦城,“蕭錦城,這個天下終將統一,而你的夙愿是統一這乾坤破陣之天下對吧。”他的目光流露著前所未有的冷皓及噬血殺戮,比以往的他還要陰冷!
蕭錦城漠然的回視他,兩人之間的詭異之氣愈演愈烈,周圍的撕殺似乎更加襯托了他們之間的肅冷之色,連城又開口了,“從今以后,契丹無耶律齊此人,只要我連城燕平在一日,你蕭錦城就妄想侵吞整個契丹!”
蕭錦城聞言而冷笑,“想與我爭天下,先看看你今日到底能不能離開此處!”
“就憑這些個蝦兵蟹將也想攔我?”他環視四周一圈,又一名士兵倒在他腳迫,血染虹了他的紫靴,他一腳踢開那個士兵,朝我走來。
我怔怔的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來,每行一步,陰冷之氣與悲沉之痛將四周盡情的渲染直至他單膝跪在耶律寰身邊,沾滿了血的手覆蓋上他的額頭,“表哥,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我眼睜睜的看著連城將耶律寰的尸首由我懷中奪過,起身之時,他看著我和耶律齊的眼神格外凜然與復雜,還有那深深的悔恨。
“擋我者,死!”連城長劍—揮,一手攜著耶律寰,另一手瘋狂的殘殺著兩旁的士兵,鮮紅的血濺了他們一身,仍不能停止他瘋狂的殺戮。
他瘋了,他瘋了。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他的刀撕割在他們身上,一股惡心的血腥刺激著我的鼻。惡心之感沖上心頭,還有那愈來愈重的額頭,仿佛整個人飄忽在云端之上,最后重重的跌落了地獄。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身處軍帳之內,我呆呆的望著暗藍的帳篷,里邊空無一人,寂靜到讓我覺得不夠真實。
心兒,我愛你。即使要拿這個江山做交換,我也不會放你離開,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其實,能遠遠看著你,就好。
心兒,今生若有你陪伴,余愿足矣。
我聽見孩子叫我爹了,孩子在叫我呢。
須臾,我僵硬的身子動了動,手輕輕撫上了小腹,孩子……你真的叫爹了嗎?
可是你還沒出世,爹就離開了你,你會怪娘嗎?是娘害死了你爹啊!如果,那日我不是傻傻的想要為蕭錦城擋了那三箭,寰就不會為了救我而身亡。
如果,那日我不是那么任性的想要回來找一個答案,就不會被蕭錦城扣留了下來。
如果,那日我不被仇恨蒙蔽了心,就不會自私的去找耶律寰。
沒錯,我就是個禍害,走到哪都會有人喪命。
春蕊死了……蕭亦然死了……蕭右死了……現在,寰也死了!我眼角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衾枕之上,在炎炎夏日我競感覺到了寒冷,前所未有的冷。
我麻木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恍惚的走向桌案,找到一支兔毛筆,捏著花梨木筆桿中端手有些顫抖的在紙上寫了一首詞:
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長更?從教分付,綠窗紅淚,早雁初鶯。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自多情。忽疑君到,漆燈風,癡數春星。【選自滿清第一才子納蘭容若《青衫濕悼亡》
當詞寫罷,一股血腥之感傳八喉間,我不住輕咳一聲,殷紅的血噴灑了出來,將我剛寫好的詞染紅了好大一片。
手中的筆無力掉落于桌,我猛的拿起袖擦拭著紙上的血,越擦卻越發的蔓延開,我越用力著,單薄的紙已經被我蹂躪的不堪入日。
這血,像極了寰身上沾染的血,我要擦干凈,干凈了就不會再有缺憾。
剛走進軍帳內的蕭錦城使看見這樣一幕,他舉步沖到我身邊,將我狠狠擁入懷中,“心兒!”
我在他懷中掙扎著,我不能再倚靠在他身邊了,他已經不是我的丈夫了,我的丈夫是耶律寰,我是契丹唯一的月妃,我是月妃一我的丈夫耶律寰都為我送命了,我怎么能投入他人懷抱之中?
我無法說服自己,我會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用盡了全身力氣從他懷抱中掙脫,“你不要碰我。”
蕭錦城厲色朝我吼道,“你吐血了,你必須去休息!”他上前一步,我便后退一步,始終與他保持著三步之距。
“我不要!”我揚起衣袖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堅定的搖頭。
“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嗎?照你這樣下去,遲早有一日孩子會因你的體虛而流產。耶律寰已逝,你與他之間僅剩的就是這個孩子了,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嗎?正好,我看這個孩子也礙眼,走,我幫你找一個好方法將這個孩子打掉。”
說著他快步上前扯著我的手腕,似乎真的要將我帶出去打掉這個孩子。
我立刻攀附著桌案,死死的抱著它,生怕他真的把我的孩子弄掉。
蕭錦城見我這個樣子,重重的嘆了一聲,松開了我的手腕。
“你如此在意這個孩子,就應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把它生下來,因為這是你與他的孩子,不是嗎?”
聽他柔聲相勸,我終于平復了我激動的情緒,我無力的蜷曲著趴在桌案上,淚水一滴一滴的打濕在桌暗之上,將紙張打濕。
“我們回家好嗎?”他佇立在我身邊,也不在動我。
“家?”我還有家嗎?何處是家?
“和我回去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哪里?曾經我在那里看著我最親的人離我而去,我滿懷仇恨的離開,如今,我卻還要回到那里……
“不,我不去。”
說什么我都不會和他回去!
“你的身子太虛弱,如果流落在外你的孩子非但保不住,怕是連你的性命都難保。”
蕭錦城一字一句的說著,語氣格外強勢,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我不知道,你的身體為何會這么差,我給你解了毒,你也已經服了解藥不是嗎?難道沒有清除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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