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輕笑一下,迅速抬腳踢向史可奇腹部,結束吧,這場懸殊太大的比試,只要被他踢中必定飛出幾米受傷跌倒,他有這個自信。為怕弄出人命,他還留有五分力。
但出乎意料的是,史可奇看似笨拙毫無章法的一劍,快,快,就是快,出奇的快,快似勁弩,快似閃電,竟能快過周立踢出那腿的速度,如果周立不變招,必定會先被木劍刺中胸膛。
周立收腿退步讓開這一劍,心下不禁一詫。史可奇不管那么多,不待招式變老,又是笨拙的刺出一劍,還是不可思議的快。周立退,史可奇再一劍,周立再退。
全場嘩然,眼珠子掉了一地,九成九的人都以為史可奇能支撐三招不敗已很不錯,想不到三招過后,居然還占上風,對手竟被逼退三步。
周立內心從驚詫已變的惱怒,怎么可能,怎么會有這種事,才學過劍的人,速度可以這么快,快的自己都要暫避鋒芒。
但他畢竟實戰經驗豐富,從小到大遇上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少,很快從惱怒的情緒中調整過來,沉著迎戰不再輕敵。他一個側步閃開,極快的移動腳步,一會左一會右,不見招拆招,讓自己跟著對方的節奏走。
時不時似左非左,似右非右的遞出一招,使對方無從判斷攻擊來自哪個方向。
這下兩人的情勢反轉過來,史可奇不認識周立的拳招腿法,只覺他招招精妙,似乎蘊含了幾種意思,隨時可變抓為推,又可變拳為腿,既可攻上盤又可攻下盤靈活無比,轉眼就落了下風,只憑著這一招奇快的劍法來來回回苦苦支撐。
眼見周立又一次變招馬上要打中史可奇,倏然一個火球出現在周立的面前,他反應極快,一個鐵板橋躲過,接著腳后跟用力一蹬,身體向后一滑,躲過下劈的木劍。
又一個火球飛來,周立駭然閃開,全神貫注下還差點著了他的道,誰也不曾想到,一個掃地打雜的小廝居然是武法雙修。
北周朝武法雙修的人不多,最后能躋身頂級高手的概率比單練一種的小很多,道理很簡單,在同等天賦同等條件下,理論上兩者兼修要多費一倍的時間。
學員們有的兩眼冒星星極度羨慕,有的撇撇嘴不屑一顧。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習文習武之人大抵不愿意承認別人比自己厲害,除非高出幾個層次,死腦筋和嘴硬的人往往還要被教訓一番才會心服口服。練習武功的同樣不愿意承認法師厲害,反過來練習法術的也不認為武術師有多厲害。
大門派或世家弟子在長輩管束教誨下,頂多在心底腹誹一下,不宣諸于口。一些小門派或半桶水的人,如本身習武則嘲諷法術是好看放放煙花的伎倆,如習法的則貶低武功為耍耍猴擺擺空架子的樣子貨,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如遇見同時練習兩種功法的人,更加不會給什么好臉色,當然若實力非常出眾,還是會贏得一些羨慕,無他,多少人選其中一種練上幾十年還是醬油黨。
法師一般都有法杖,如同弓箭手要有弓一樣。沒有法杖的法師,除了頂級高手,其余的實力都不出眾;怎么看史可奇都不是頂級高手,若是還打個鬼,周立早已落敗;若他法術實力不行,瞬間發出的火球卻威力不小,還不需要念咒語。有點意思,朝圣人心里想著,臉上有些訝然,而嚴鎮北看不出喜怒,表情無絲毫波動。
會法術在目前也挽救不了史可奇即將落敗的命運,周立小心翼翼的防備火球,出手愈快愈堅決,一擊不中迅速退后,他漸漸招架不住,靠著神出鬼沒的火球和一招快劍勉力撐著。
“停一下,我有話要說”觀戰的嚴鎮北忍不住出聲道。
兩人聞言住手,嚴鎮北向史可奇說:“你過來一下,知道我為什么只讓你蹲馬步嗎,其實你的武學基礎非常牢靠,蹲不蹲馬步影響不大,但據我觀察你性格還很浮躁,我希望蹲馬步來將其磨掉,要知浮躁是練武最大的天敵之一。所以基礎方面也沒什么好教的,我也不讓大石教你,想等你沉穩了再指點一二。我心里有種預感你會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即使不自創劍法,也會創拳法刀法。”
那邊朝圣人不愿快到手的勝利被打斷,道:“嚴兄,有什么事情可否等兩人打完再說。”
嚴鎮北瞪了他一眼道:“莫非怕我說幾句話,你徒弟就會輸掉?”
朝圣人苦笑道:“換成別人我無所謂,是你的話,還真擔心。”
“不管你,就兩刻鐘,愛等不等,艷萍替他倆倒些茶水,帶客廳坐下,如不去也隨意。”
“……”朝圣人微微一笑,舉步跟著嚴艷萍進入客廳,周立再不甘心,也只能跟隨。來這能喝上一口茶還真不容易,他腹誹道。
嚴鎮北等史可奇走到身邊,繼續說:“但我沒想到你武法雙修,依我本心,是不贊成雙修,可絕不替你決定學什么,你自己想學什么就學什么。雖然你自創的劍法丑陋不堪,唯獨速度勉強能入眼,且看我練幾招劍法,你能記住多少是多少。”
嚴鎮北取來另一把木劍,將一路磅礴大氣的劍法使完,問他能看懂多少。
史可奇有點不好意思說:“就記住三招。”嚴鎮北再使一遍,問道:“還記住幾招。”
“還是三招。”
嚴鎮北長嘆了一口氣,暫時沒有說話。
“哈哈,史可奇你太聰明了,師傅將一套特別厲害的劍法練了兩遍,你竟然只記住三招。”良久無存在感的薛世流見機插話道。
“那你記住幾招”嚴鎮北臉一沉,問薛世流道。
薛世流自信的笑道:“師傅,我記住二十招。”嚴鎮北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轉過頭問史可奇道:“說說你記得那三招?”
“是”史可奇答應一聲,沒有馬上練習,猶猶豫豫的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嚴老師傅,我現在只記的一招了,其它的全部忘記掉。”
“哈哈哈”一邊的薛世流大笑,旋即捂住嘴,怕嚴鎮北說他。他滿心以為嚴鎮北會說史可奇笨,誰知等到一句:“嗯,不錯,可以一戰了。”嚴鎮北說完放低聲音說:“周立有個很隱蔽的弱點,右腿踢出收招時左腿有個不自覺的輕移,會拉慢下一招的速度,你逼他出右腿,然后使出這一招。”
他頓了頓,臉轉向薛世流道:“至于世流,你知道為何史可奇只記住一招反而是最好的嗎?”
薛世流松開捂住嘴的手,滿臉愕然不知所措,嚴鎮北本來也沒指望他答出,繼續說:“因為這套劍法最快的只有三招,這三招其實可以合成一招更快的,史可奇顯然領悟到了。快是他目前的優點,這招劍法可以讓他變的更快。你記得二十招也不錯,不必學別人快的風格,招式多點有多的好,正所謂‘熟練武功三萬招,不會劍法也會刀’。你的優點在于博聞強記,只要你肯下苦功多練,成為一流高手還是極有希望。”
說完這些,嚴鎮北拍拍手,喊出在客廳喝茶的兩位,示意可繼續對戰。朝圣人有些狐疑的看著他,他表情欠奉背著手踱開幾步。
兩人再一接戰,周立頃刻占了上風,史可奇仍靠著丑陋的那招快劍和火球強行支撐。周立越打越快,只瞧得眾人眼花繚亂,史可奇更加應接不暇。電石火花間聽到“禿“的一響,他手中的劍脫手而飛,武館學員多人唉聲嘆氣,惋惜他最后還是輸了。
卻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朝圣人,我這個學徒體力不夠,不能打車輪戰,只能再來一位。”是嚴鎮北,他將朝圣人說過的話原封奉還,明知對方只帶一個徒弟來,還故意這么說,就是想氣他。
學員們現在才看到周立左腳褲管破了個洞。一個劍被震脫手,一個褲管被劍扎破,最多算作打平。但比試前周立說過史可奇如碰到他就算輸,這確實是輸了。
周立沒有反駁,灑脫的拱拱手表示認輸。
朝圣人也不沮喪,反而鼓掌道:“想不到嚴兄比以前更擅長臨場教導,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只教這少年一會功夫,就贏了我徒弟一招,真了不起。”朝圣人說的有些夸張,如果兩人繼續比下去,史可奇必輸無疑。
嚴鎮北冷著臉不發一言,做了個請走的手勢。朝圣人沒理會,自顧自的說:“我來是想見見你,順便問問你師弟的下落,上面有人托我會會你師弟,這下比武輸了,倒弄得沒臉相問。”
“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不管怎樣我不知道他在哪。”
“我來過我走了,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朝圣人淡淡笑道,笑容及其淡定從容。
“就這樣復命?”
“沒人可以對我下命令,只是欠過別人的人情,不好推辭,正好想起你,順路過來走一趟看看老朋友而已,事情成不成由我。”
“哼,找到了又能怎樣,朝天雄,你北周武林第一的名頭好了不起,只能在我這耀武揚威,在他面前未必管用。”
“……,我哪敢在你面前張狂,嚴兄莫說笑了,再說你師弟是鼎鼎大名的狂俠怎會怕我這個糟老頭。”
眾人大嘩,想不到北周當今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人“武圣”朝天雄竟光臨此地,更想不到的是嚴鎮北的師弟居然是大鬧皇宮的狂俠。一直聽到他朝圣人朝圣人的叫,還以為老者就是這個名字,他將朝天雄的姓和名號合一起,應帶有一點嘲諷的意思在內。
應稱朝天雄的老人向嚴鎮北抱拳微微一笑,道聲告辭,攜了周立的手飄然而去。嚴鎮北長嘆一聲,進里屋去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他為何嘆息。
一天后,史可奇正式拜入嚴鎮北門下,成為他第三個弟子,嚴艷萍那半個弟子的身份沒算進去,反正她爹是師傅,師傅是她爹,嚴鎮北又不講究那么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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