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虎嘯軍團都尉長前來傳旨,秦某有失遠迎,方才言語失當,還請都尉長多多海涵…”
但凡閹人,其實都是很忌諱別人議論他的,而楚千嵐更是如此。他極為忌諱別人議論他的出生,忌諱說他是宦官、稱呼他為公公、總管。而但凡冒犯他忌諱的人,非死即殘。
秦牧是神魂世家的家主,又是世襲的一等公爵,按道理應該是楚千嵐該畢恭畢敬地才對,但楚千嵐畢竟是皇帝旁邊的紅人,又是過來給神魂世家傳圣旨的。而秦牧也是善于察言觀色之人,立刻便察覺了自己言語的失當之處,立馬做了糾正,且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哎呀,灑家也就是過來替圣上傳個旨,實話跟你說吧…”楚千嵐也不是等閑之輩,馬上便順著這個臺階下了,詭笑著對秦牧咬耳根道:“神魂世家這次有大麻煩了,也不知是那個宵小家族在陛下面前進言,說是神魂世家欺行霸市,壟斷帝國的絲蠶布料,以十倍價格出售。而經調查,這些絲蠶布料的商旅手上的通關文牒皆為偽造,而神魂世家的周氏一族,更是殘忍的斬殺他族子弟數人。惹得龍顏大怒啊!”
“竟有此事!”秦牧驚愕,不由得一臉狐疑地將目光投向周飛,而周飛似乎毫不知情。
楚千嵐輕咳了兩聲,繼續道:“是啊,這偽造通關文牒可是大罪,若是平時也還好。可剛好陛下的十九公主夭折,所以陛下龍顏大怒,當即下了這道圣旨…至于內容,灑家就不念了,您自己看吧。”
楚千嵐揮手,旁邊的一個隨從宦官立刻奉上來一卷金色龍紋的錦帛圣旨。
秦牧見狀,慌忙下跪迎旨。
“灑家有事便先走了,侯爺不必遠送!”
還未待眾人謝恩,楚千嵐便帶著隨從快步走了出去。
“侯爺?大哥你可是一等公爵!這閹狗竟如此稱呼…”
秦牧揮手,示意讓秦炬緘口。
秦牧小心翼翼的攤開了圣旨,只見上面赫然寫道:神魂世家周氏,偽造經商通關文牒,欺行霸市,殘殺出云家族子弟三人,實屬罪大惡極。經廷尉府詳查屬實,念神魂世家鎮守邊關一千六百余年,功勛顯赫。著,今日起廢除神魂世家一等公爵稱號,改封一等侯爵,俸祿不變。令,神魂世家家主秦牧自行悔過,欽此。
雖然沒有對神魂世家有其他實質性的處罰,但是改封侯爵,對傳承了一千六百多年的神魂世家來說,無疑就如奇恥大辱。更何況其所謂的對偽造經商通關文牒、殘殺出云家族子弟等罪行的調查實屬荒繆,廷尉府根本就沒來調查詢問過,僅憑一面之詞就下如此圣旨,讓眾人不禁破口大罵。“昏君!”
秦牧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顯然就是武魂世家的陰謀。秦牧料到武魂世家會動手,只是沒想到竟然下手這么快,這么狠。有那么一瞬間,秦牧甚至想以全族之力,殺到武魂世家的封地洛安城,手刃武魂世家家主、戚氏家族的族長——戚無夜。
“戚無夜!我秦牧與你不死不休!”
秦牧仰天長恨,一時間,議事廳內怒火沖天,所有族人皆憤怒不已。
……
深夜,秦牧府,大堂中。
秦羽等候已有多時,兩名侍女正無精打采地站在堂外打著哈欠。
秦牧府上燈火通明,而秦聞則依靠在大堂內側的一張八仙桌上打著盹。
一陣寒風吹過,秦羽不禁打了個噴嚏,將秦聞驚醒。
“奇怪,我爹怎么還不回來?”
秦聞揉了揉眼,望向窗外。
此時已是月至半空,秦羽掏出懷表,已臨近子時。
“想必我爹應該要后半夜才能回來了,想必明天的族會異常重要,否則也不會在議事廳這么久還沒出來。這么晚了,要不你就別回去了,先在我那將就著睡一宿,明日早晨再去見我爹也不遲?”
窗外,其他院落中的燭火已漸漸熄滅,一只夜鷹停在外頭的樹枝上,不時傳來幾聲凄零的叫聲。
“好吧…”
秦羽接連幾個寒顫,不由得蜷縮了一下,便轉身跟隨秦聞往后院走去。
“小羽,你剛剛領悟魂之力,想必對于魂力的運用還不是很順心吧?”
“嗯…”雖然此前在沐宗試之中,秦蕓教會了他如何維持體內魂力的運轉,但是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無法靈活的控制好自己體內的魂力,‘聚五魂,行六脈’,秦羽也總覺得缺了些什么,或許,應該是他剛領悟魂之力而魂力微弱的緣故吧。
“沒事,我最初領悟魂之力的時候也是如此,后來參悟了魂訣之后,這種情況就好多了。”
“哦…”
秦聞回過頭,忽然想起來秦羽今年在族中比擂的初賽上敗給了秦鶴的事情。感覺自己言語有些失當,連忙補充到:“沒事的小羽,明年你一定能進入前三名,獲得修煉魂訣的資格的,實在不行…”
一瞬間,秦聞想私自傳授他一些魂訣上的內容,可是私自傳授魂訣上的心法與魂技可是重罪,神魂世家祖制,有違者逐出神魂世家,他作為族長的兒子更應該嚴于律己。況且若不能將自己的魂力注入至魂訣之上,不能將自己的心意與魂訣相通,即便是傳授給他口訣,他也無法參悟其中奧秘。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沒事的,沒有領悟魂之力,我是無法在比賽中打贏其他人的。而即便我贏得了參悟魂訣的資格,我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所以,這反而是一種自嘲罷了。如今我領悟了魂之力,但我卻不能修煉,因為我還不懂得如何聚魂,所以我的魂力極為淡薄,參悟魂訣的資格只能明年去爭取了,可惜沐宗試上獲得的不是一本魂訣全本,只是一冊魂技而已。哎,這樣也好,修煉魂力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或許,我自身領悟修煉的魂力反而是最扎實的。”
秦聞心中一驚,他從來沒見過秦羽說出過這般大徹大悟的話語,突然間,他覺得秦羽成長了許多,仿佛就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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